第十四章 嘩變

“就照如此。”

一行人邊說邊走，不久后就穿過了京城，進了皇城，入了后宮。

“什么？讓我兒去城頭激勵士氣？兵兇戰危，若有意外你們誰擔得起？讓我如何去面見先帝，如何去面見大宋的列祖列宗？這絕對不成！”

孫太后一聽孫舉等人的來意，頓時連連搖頭拒絕，態度異常堅決。

“太后啊，此時正值國家危難，陛下理當擔負重任，若連陛下都不為朝廷考慮，那如何讓朝臣效忠？將士效死？”

“是啊太后，反賊氣勢洶洶，人多勢眾，若陛下不出面激勵士氣，振奮人心，我軍恐難抵擋，到那時...”

“這不僅是我等臣子之事，更是陛下之事，君王怎能因個人安危而不顧國家安危？”

在孫舉目光的示意之下，眾多舊黨大臣開始‘好言相勸’。

“你們...你們說的這是什么話？簡直一派胡言！若朝廷安危需要皇帝親身冒險來拯救，那要你們這些國士還有何用？

本宮算是看出來了，你們這群腌臜之貨全都一無是處！你們不是為了朝廷安危，你們是為了自家的安危才如此積極！朝廷養你們何用？”

孫太后一聽，頓時柳眉倒豎，怒氣橫生，沖著這些人大聲呵責斥罵。

“太后，此言過激了吧？”

一眾苦勸的官員被罵的狗血淋頭，孫舉實在看不起去了，冷著臉質問。

“哼，怎地？你待如何？”

孫太后毫無畏色與之目視相對，她現在心中無比后悔，自己這個哥哥志大才疏，當日就不該聽了他的話與他聯手把韓太尉逐出朝堂，否則韓太尉在，也不至于令叛軍輕易做到這種程度。

孫舉臉色鐵青，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左右搖頭，身邊的宿衛頓時領會其意，上前就要把孫太后身前的小皇帝抓過來。

“大膽！放肆！誰敢過來？”

孫太后氣的渾身發抖，連連呵責把小皇帝護住，像一頭護雞崽的老母雞。

她怎么也想不到孫舉竟然敢這么做，這已經徹底撕下了對皇帝恭敬的偽裝一面。

“看什么？快請陛下親臨城上主振士氣！”

見兩個宿衛面色犯難看向自己，孫舉厲聲吼道。

宿衛聽了嚴令，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心下一橫，就上前去要拉扯小皇帝。

砰！砰！

兩聲清脆的槍響，嚇得太后和殿內服侍的宮女們發出尖叫聲，小皇帝也在驚嚇當中哭出聲來。

那兩個要抓小皇帝的人死不瞑目倒下。

同一時刻，從殿門外涌進來大批黑衣人，每人一把短槍對準了孫舉等人，令他身邊那些衛士不敢妄動，也讓舊黨的這些官員瑟瑟發抖而不知所措。

“爾等是誰？要干什么？造反嗎？”

孫舉內心慌得一筆，面孔卻極力維持威嚴之色，沖著那些黑衣人大聲呵斥。

同時他心中開始努力思考這些是什么人，正常來說上京和皇城的軍事武裝都已經被他所掌控，眼下又是怎么回事？

“太師，為經準許就擅入皇城，更聚眾闖入后宮逼脅太后，你這才是造反吧？”

很快，黑衣人們讓開道路，一個下頜留著短須的男子背著手緩緩走來，一臉嚴肅之色說道。

“沈耽，竟然是你！你要背叛我不成？”

見到來人瞬間，孫舉目眥欲裂，他感覺自己被欺騙所籠罩。

沈耽是大宋繡衣探員的總頭頭，繡衣臺御史大夫。

孫舉明明記得，此前沈耽親自到他府上投誠表忠心，更獻上了許多繡衣臺的秘密，包括大宋官場無數官員的私密不恥把柄，所以孫舉認為沈耽是真心投靠于他。

但現在沈耽卻帶人帶槍包圍了他，實在令他內心無比憤恨。

“何來背叛之說？沈某從來忠于的只是大宋的江山社稷！太師你之前把持朝政做一權臣，這一點沈某不管，等陛下親政之后如何處置你是陛下的事。但如今你狗急跳墻竟敢脅迫太后和陛下，想令陛下置身于危難之中，這就是大不敬！”

沈耽對他怒目而視大喝，隨后看向太后和皇帝，單膝下跪拜道：“臣救駕來遲，請太后恕罪，陛下恕罪。”

聽沈耽是來救駕的，太后松了口氣，連忙道：“愛卿無罪，請平身。”

“沈耽，你要怎么樣？”

被槍指著而不敢妄動，孫舉攥緊拳頭，指甲都嵌入了肉中，他咬著牙看向他說道。

“怎么樣？當然是把你們這些膽敢以下犯上對陛下和太后大不敬的亂臣賊子給抓起來！上！”

沈耽冷笑著反問一句，隨后一擺手，黑衣人們就冷漠的動起手來。

“不！我是大宋太師！我是太傅！我是大司空！我是大司徒！你們誰敢抓我？誰敢動我...啊啊啊..放開我...”

其他人被槍逼著乖乖束手就擒，唯獨孫舉激烈掙扎，但仍舊毫無卵用，很快被逮了起來，讓人從后面給戴上了手銬子。

“太后，您說句話呀...”

見沈耽鐵了心要抓自己，把自己和心腹們一網打盡，孫舉內心悔恨沒有帶著兵一起進來，開始向自家妹妹求援。

可太后已經見識了他的跋扈和瘋狂，哪里敢再讓他恢復自由？直接眼睛一閉，把著小皇帝，任憑孫舉如何咆哮都不予理會。

與此同時，在城外也有一場大戲在上演。

劉錚先是命令炮兵們向城內開炮，炮轟上京城！

當然，都是些紙片炮彈，那無數紛攘的勸降紙片上寫著劉錚等人所行是正義之舉等話，如此算是第一波心理攻勢和打擊。

但畢竟是上京，很多人還是在城上破口大罵劉錚是反賊，宣誓寧死不降，等天下各州的勤王大軍一來，劉錚就會粉身碎骨云云。

接著劉錚就開始了與之前同樣的表演。

先是法相真身托舉高掛，一躍上了云霄之巔。

隨后在眾目睽睽之下，那賣相十足的巨大法相真身開始裝杯：

法相身高數十丈，首后有上百顆巨大法球緩緩旋繞，背后有散發靈光道蘊的光輪閃耀，周身開始蕩漾起萬丈光輝，道道漣漪彌漫在空中。

這一幕，毫無意外，讓無數城上的官兵，城內的百姓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上京的百姓們聽著，我乃....”

接著劉錚就開始表達自己的合法性，同樣是之前裝杯時的那一套說辭。

“神仙啊！”

見法相開口，聽著那些話，身為‘無知群眾’的百姓們直接就跪了，不停磕頭高呼起來。

“這..這這這...真是神仙？”

城頭上瞠目結舌的軍官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都被顛覆了。

其實要說迷信，整個大宋的人也都迷信，別看西風東漸，三百年來蒸汽科技和自然科學蓬勃興起。

就說民間，有許多神秘之事都是現在的自然科學解釋不了的，需要請先生，請道長來解決。

不過那些都是小來小去的，就算真有人目睹道長處理鬼事，堅定認為鬼神存在，也只是少部分人目睹，其他人不相信。

但現在，上京所有的人只要出了屋子就都能看清天空上劉錚的法相真身，怎能不震撼？不被顛覆世界觀？

“大將軍是神仙！我們要聽神仙的話啊！”

當即在城頭上就有人喊出聲來，目光狂熱。

“開門開門，恭迎神仙駕臨！”

“你們要造反嗎？那是反賊的妖法！信不得啊！”

“瑪德，你敢辱罵仙人，老子斃了你！”

“大將軍得了太祖爺圣旨，得了道祖傳法，誰敢和大將軍作對才是反賊！”

城頭上的騷亂迅速擴大，不少士兵們當場嘩變了，內訌而導致的槍炮聲斷不絕耳。

“妖人！這是妖人！兄弟們打死妖人！”

有誓死忠誠朝廷的軍官憤怒大吼，提著連射機槍就要向劉錚開火。

但不等他動手，他就被來自身后的一槍托砸在腦后給砸暈了。

“呸！你才是妖人！膽敢向仙人開槍，開罪了仙人后你讓我等弟兄怎么辦？”

一個愣頭青新兵罵罵咧咧收起槍托，朝著倒地的軍官吐了口口水。

“二驢干得好！”

指示他的老兵油子沖他豎起一根大拇指，隨后高呼起來：“兄弟們開城門，迎大將軍入城！迎討逆大軍入城！”

“弟兄們守住啊！不能讓反賊入城！”

“天殺的狗賊，你妖言惑眾！大將軍不是反賊！”

“去死吧！”

砰！砰！砰...噠噠噠...

這場守城官兵內訌而導致的混亂持續了大約有半個鐘頭，血腥味兒隨著空氣而飄蕩彌漫。

當所有的槍聲都不在響徹，上京城的大門被緩緩打開了。

一隊隊官兵走了出來，高呼著口號：

“恭迎大將軍入城！”

“恭迎大將軍入城！”

聲音不斷重復，就差鑼鼓喧天的齊鳴。

神念一掃，城內沒有任何埋伏和演戲引君入甕的成分。

劉錚嘴角抿起弧度，在眾軍之前騎著高頭大馬，大手一揮下令：“入城！”

從無量輪回開始 第十四章 嘩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