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四十二章
“你來得太慢了，再過12分鐘我就要離開這里了。”薩洛蒙不客氣地說道，“無論你要說什么，現在就要說出來，我還有事要做。”
托尼·斯塔克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一部分，然后一腳踩進冰坑里，浸水的推進器汽化了一部分水，發出悅耳的滋滋聲。他對薩洛蒙知道自己要來這件事一點也不好奇，薩洛蒙擁有其他人無法理解的力量和知識，或許從斯塔克大廈起飛的那一刻，薩洛蒙就知道他的目的地是這里了。
“我有事要問你，我現在代表五角大樓和白宮。”托尼·斯塔克說道，“你肯定不想看到一場軍事沖突，所以你必須回答。”
“你確定要用外交辭令進行交流，斯塔克？”薩洛蒙打量著斯塔克，“新聞說你現在接受了白宮的任命，所以現在一張嘴就代表美國了？”
“我確實不擅長這個…好吧，告訴我，撒迪厄斯·E·羅斯在哪里？還有布魯斯·班納，他是我的朋友。”托尼·斯塔克眨了眨眼，“告訴你，我不在乎那個令人討厭的老家伙，隨便你把他扔到什么地方，只要能讓我找到就行。你至少得把班納博士交給我，我可以在國會幫你說幾句好話，說不定還能解除幾項經濟制裁。”
或許是覺得這些許諾不太可能實現，托尼·斯塔克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你不是想要斯塔克集團進行投資嗎？我可以成立一個和斯塔克集團毫無關系的公司，把生產線搬進你的國家，為你解決超過十萬個就業問題。只要你把班納博士給我。”
薩洛蒙憐憫地看著托尼·斯塔克，很顯然，只有兩代歷史的新興資本家天真地跳進了其托尼·斯塔克以為自己接受白宮的任命，就代表著自己能夠代表白宮和五角大樓，但是薩洛蒙已經知道這是一場針對托尼·斯塔克的陷阱。
復仇者之間的沖突，并不會因為史蒂夫·羅杰斯和托尼·斯塔克的徹底分裂而結束，《索科維亞協議》作為一份突擊性的、臨時性的舉措并不受到安理會的承認，美國政府打算在其他國家反應過來之前將復仇者聯盟官方化。
對于美國政府來說，沒能將復仇者聯盟收歸政府只是一件小事，國務卿撒迪厄斯·E·羅斯的失蹤才是大事。在官方宣傳中，國務卿撒迪厄斯·E·羅斯因為卷入浩克造成的災難中殉職，五角大樓為他舉行了國葬，棺材只放著一身軍裝。
但是在私底下，聯邦調查局、中央情報局和五角大樓對于那場發生在機場外的戰斗的調查仍在繼續。根據目擊者的描述，突然出現的裝甲巨人重傷國務卿之后，撒迪厄斯·E·羅斯變成一個有著紅色皮膚的浩克。
在此之前羅斯將軍進行了三次心臟搭橋手術，醫生都覺得下一次就要在停尸房見到他了。恐懼死亡的人為了逃避死亡，使用手頭上最先進基因改造技術對自己進行改造，這種事完全可以理解。
這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羅斯將軍變成浩克之后就失蹤了！
先不提美國歷史上有沒有國務卿被敵人俘虜的案例，那是政客需要考慮的事，曾經與羅斯將軍進行幕后交易，尤其是為軍方的超級士兵項目提供資源、希望能夠通過超級士兵血清延長壽命的企業和集團都希望羅斯將軍真的死了，超級士兵項目可不是什么溫和的實驗，布魯斯·班納負責的只是關于伽馬射線的一部分畢竟，剩下關于人體實驗的數據和結果才是他們所關心的，其中又牽扯到一些人口失蹤案、醫療慈善機構等等。
撒迪厄斯·E·羅斯作為項目的負責人，了解每一個贊助的勢力。
這可要命了！
眾所周知，浩克的變形并不能一直持續，如果撒迪厄斯·E·羅斯還活著，他會不會在敵人的酷刑之下吐露一些秘密？現在官方已經給撒迪厄斯·E·羅斯舉辦過國葬了，“雷霆”羅斯不死也要死！
五角大樓把曾經搭載浩克和羅斯將軍的車隊殘骸全都收集了起來，派遣了一家c17運輸機將每一塊碎片從德國運到華盛頓，派遣了大量航空事故調查領域專家和法醫進行現場復原，并且派出了關塔那摩的刑訊專家對現場的每一位士兵進行反復審問。五角大樓恨不得把這些士兵全都塞進關塔那摩或者公海上的貨輪監獄，對他們嘴里撬出每一個單詞進行反復審查，同時把中情局和聯邦調查局派過來的每一個官員都從華盛頓踢出去。
不過五角大樓給自己找了個幫手。
為了借助斯塔克集團的資源進行調查，他們還把降職的羅迪中校重新恢復成上校。
五角大樓的說辭是，需要托尼·斯塔克找到另一位復仇者，那天失蹤的另一個浩克，之前因為外交問題，托尼·斯塔克沒法在明面上進行調查，現在五角大樓和北約會為他的行為背書，他可以調動更多資源，甚至可以對目擊者進行無限期詢問。只要不是違反太多法律，北約國家（主要是德國）不會對斯塔克的調查有任何意見，就連他要臨時啟用一家軍用運輸機飛到萬米高空進行一次跳傘，五角大樓也可以當做看不見。
只要證明撒迪厄斯·E·羅斯的現狀就行。
死了最好，如果還活著，五角大樓內支持超級士兵項目的派系和為這個項目提供資源的企業會提供幫助。白宮同樣支持這個決策。出現在哈雷機場的那個裝甲巨人一看就是南斯拉夫獨裁者麾下的基因改造戰士，再加上史蒂夫·羅杰斯那些前復仇者成員就在那里接受政治庇護，托尼·斯塔克的調查必然會遇到那位獨裁者的阻撓，他們和托尼·斯塔克之間肯定會爆發沖突。
如果發生沖突然后死掉一兩個前復仇者，那就是為白宮解決掉了一個大麻煩，如果托尼·斯塔克在這個過程中也死了，那就是解決了兩個大麻煩！到時候給托尼·斯塔克國葬的榮譽也不是不行！
對陰謀一無所知的托尼·斯塔克毫不猶豫接受了任命。
當他接手的時候光是紙質文件就來到了三千萬頁，口供錄像和現場復原視頻就塞滿了幾十個硬盤柜。犯罪心理學家、特種作戰小隊教官和來自聯邦調查局的法醫逐幀分析現場視頻，他們甚至查清了視頻里濺出的每一滴血應該掉落的位置，但就是搞不清楚為什么現場沒有人注意到變成紅浩克的撒迪厄斯·E·羅斯突然消失不見了，就好像他們都對躺在車輛殘骸上的紅色巨人視而不見。
即便是斯塔克集團的人工智能，在檢查所有物證之后也無法解釋撒迪厄斯·E·羅斯為什么會突然消失。托尼·斯塔克很清楚，這里面肯定有某些超自然因素，現在他面前站著一切的始作俑者，他決定問個清楚，即便刀劍相向也在所不惜。
“我猜那個老家伙一定不知道你對班納博士做了什么，對嗎？”托尼·斯塔克滿懷惡意地說道，“史蒂夫·羅杰斯肯定不會同意你對班納博士進行人體實驗。”
“班納博士正在接受長期驅魔儀式。”
“你說的驅魔儀式…我不理解，這是你對人體實驗的特殊稱呼嗎？”
托尼·斯塔克想起自己看過的無聊宗教電影。
綁在床上、汗水浸透衣服的男人正在瘋狂叫喊，神父拿著十字架對著男人念著難懂的拉丁語，然后是不是把圣水潑向那個床上的可憐人。他想了想就知道所謂的驅魔儀式不可能那么“溫和”，畢竟這個世界上很難找到把浩克四肢綁起來的毛巾和床鋪，還有拿著十字架在浩克面前比劃的神父。
雖然忍不住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他還是悄悄命令星期五做好戰斗準備，免得站在對面的這個人發起攻擊：第一步是用星期五通過分析全世界所有近身格斗流派，總結出的反擊模式；第二步是拉開距離，利用自己擁有裝甲的優勢對目標進行遠程攻擊，干擾目標念出咒語；第三步就是使用致命武器，他知道自己必須表明態度。
托尼·斯塔克在幾秒鐘內想好了一切。
他越想越緊張，就連呼吸都忘記了。
這并非怯懦，而是因為他知道眼前這個人能做到什么，就算不使用詭異的魔法，他的速度和力量都能輕易拆開他的鋼鐵裝甲。即便如此，托尼·斯塔克不覺得自己會后悔。烏云還沒散去，月光無法穿透鉛灰色的云層照亮海面，暴風雪后的大西洋如同一只寂靜的灰色巨獸，厚重的冰層只不過是它身上的斑點。
他站在那里，腳下的冰層輕微晃動，仿佛灰色的海洋巨獸的呼吸。
薩洛蒙伸出手的時候，托尼·斯塔克嚇了一跳。
這是字面意思上的嚇了一跳，他突然向后蹦了一下，連水坑都沒有跳出去。
現在的戰甲權限交給了星期五，薩洛蒙只是看到戰甲輕微搖晃了一下，然后什么也沒有發生。人工智能星期五判斷薩洛蒙伸出手的動作并不構成威脅：因為那只手上拿著一個打開的包裝袋，通過包裝袋上的品牌圖標和條形碼判斷，這是一份二十年前生產的藍莓果干。托尼·斯塔克無法抑制地想起了自己在就讀的時候，熬夜完成工程作業時電腦旁邊放著的一大堆零食。
人工星期五警告托尼·斯塔克，這種零食會快速提升他的血糖。
這是佩珀·波茨小姐不允許的，星期五嚴格遵守設定。
“驅魔儀式就是驅魔儀式，你不會以為浩克這種以憤怒情緒為燃料的東西和科學有什么關系吧？”
托尼·斯塔克如夢初醒，“你說什么？”
“浩克是一種來自外維度的疾病，一個尚未成型的夢魘和惡意，它潛伏進無辜者的身體里。但是布魯斯·班納博士用自己的善良戰勝了它，這很了不起。”薩洛蒙平靜地說道。他把藍莓果干扔給斯塔克，后者不顧星期五的警告拿出一顆塞進嘴里。
沒錯了，就是過去的味道。
“現在他的身體里只有一個靈魂，再拖一段時間就不是這樣了，就像雙胞胎之間相互爭奪養分，一個畸胎瘤。他的靈魂遲早有一天會被寄生蟲汲取所有營養，布魯斯·班納的靈魂會成為浩克靈魂上一塊小小的點綴，哪怕浩克本身并不存在惡意，這個過程也不會逆轉。現在，離開這里。再過一個小時，這片海域將會重新開放，到時候各國救援隊都會來。”
“你呢？”斯塔克抬起頭，看著逐漸變得稀疏的云層上面那一架正在緩慢蠕動的飛機。這里的超自然現象正在消失，顯然是那些秘法師做的事。“這件事是你惹出來的，你就這樣走了？”
薩洛蒙瞥了他一眼，然后揮了揮手，像是驅趕蒼蠅一樣把托尼·斯塔克推走。
“如果你想參與7天后的星際戰爭，就搭乘我為你準備的昆式戰機，我沒有理由滿足你的任性。你可以選擇用商業航班把自己發射到太空，如果你靠近天劍空間站的防空宙域，我將有權將你擊落。”
“他什么時候能…我是說，出院。”托尼·斯塔克想了想，還是用來一個比較科學的詞匯，“如果你需要我幫忙的話，我可以提供一些醫療設備。你知道的，斯塔克集團投資了很多醫學實驗室。鑒于你在涉足一個前所未有的領域，或許我能提供一些幫助。”
“班納博士的身體狀況由卡瑪泰姬和不朽之城生物實驗部門監控，他現在比你還健康，斯塔克，至少他不能飲酒。既然他能在印度那個地方生存下去，身體素質明顯比你高，要不然早就死于細菌感染了。”
“我不想再兜圈子了，薩洛蒙。我要見到班納博士，這是我的要求。”
薩洛蒙面無表情，他伸出手示意托尼·斯塔克繼續往下說。
與此同時，托尼·斯塔克也命令人工智能星期五做好爆發沖突的準備。他瞥見遠處那些舉著木頭手杖到處亂走的秘法師，決定讓戰場遠離那些人——他覺得那些秘法師可能會是薩洛蒙的幫手。
“如果羅斯將軍死了，你可以把他丟在任何地方，如果他還活著那就把人交給我。你可以清洗他的記憶，讓他忘記你問他的那些問題，我不在乎你對他的記憶做了什么，反正你對我們這些復仇者的思想都做了手腳…別走，聽我說完。白宮對于國務卿失蹤這件事的忍耐程度已經到了極限。只要你能讓我見到班納博士，我可以配合你把國務卿的事解決。我已經很寬容了，要不然他們肯定樂意封鎖直布羅陀海峽。”
薩洛蒙猶豫了一下，似乎覺得托尼·斯塔克的條件相當優厚。再加上那位紅浩克已經沒有什么價值了，他也不介意讓斯塔克當一次生物實驗材料回收員。
“跟我來。”
“你知道嗎？”托尼·斯塔克突然想要開個玩笑，“按照官方記錄，你才剛到法定飲酒年齡！”
然后他像是被電了一下，猛地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