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 一個混蛋的獨白

為了能讓男孩理解他的理想，薩洛蒙親自對他進行授課，帶領男孩拜訪社會科學各個領域的專家，如同解剖刀般的角度剖析人類社會如今面臨的所有問題。往后所有親自由薩洛蒙主導改造的孩子都必須接受這樣的教育，他們必須明白人類社會運轉的本質，成為哲人、藝術家、思想家和軍事家，這才是薩洛蒙創造他們的目的。

移動的人類圖書館，包含智慧的建議提供者，只有這樣的人才是未來需要的，賦予他們的極致武力只不過是達成這種目的的必要手段罷了。

“歷史是一個循環。我們談論封建社會，談論的并不是幾百年前的世襲頭銜，談論的不是王冠和王座，而是世襲資產的擁有者，現代社會的無名貴族。”刀劍碰撞的聲音并未湮滅回蕩在圓形角斗場的高談闊論，恍若這里不是角斗場而是雅典的市集。薩洛蒙繞著圈子，向圈中急躁的男孩不緊不慢地談論問題。教育不是灌輸，而是點燃火焰，他充分貫徹了蘇格拉底的教育理念，不斷誘導男孩思考。

“你可以比照現代社會與封建社會。當工人為了得到工作、教育和住房，被迫深陷債務泥潭時，新的封建社會就形成了。區別僅僅是現代人被束縛在債務上，農奴被束縛在土地上。”

槍聲響起，然后又戛然而止。高碳錳槍管帶著紅熱的切口掉落到地上，在閃耀的電光之間，精金鑄造的劍刃再次碰撞到了一起。“那么問題是，我們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薩洛蒙平靜地說道，“馬克思的金融工業化以及自由主義市場該如何實行，才能新自由主義接管市場，避免美聯儲與俄羅斯竊盜集團誕生，避免不事生產的階級抽走所有經濟收入？”

“法律與秩序。”

男孩眨了眨刺痛的眼睛。流進眼睛里的汗水讓他差點被削斷手指，如果不是他反應及時，他的三根手指就要換成仿生機械了。近百個熊熊燃燒的黑鐵火盆環繞著這個仿照古羅馬角斗場建造的秘密訓練場，油料不充分燃燒冒起的黑煙的氣味與灼熱的空氣讓他幾近窒息，滾燙的汗水不斷流淌。男孩已經習慣了在訓練中迎接突如其來的問題，他覺得這只是他的主人隨意抽出腦中一條正在運行的線程罷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在同時思考多少沒有答案的問題。

“一個強有力的政權，一個能夠取消窮人債務的政權，一個能夠抹去富人儲蓄的政權，一個能夠阻止金融兼并的政權。”男孩咬著牙說道，“新封建社會的君王是銀行，但那么就需要有人奪取這個王冠。掌握財富的百分之一的富人無法完成社會晉升，只有用刀劍整合力量，否則人類將會在無止境的困頓與經濟疲軟中迎來滅亡。”

“你知道嗎，昨晚也有個機器人向我表達了對人類未來的悲觀態度。你即將面對的敵人站在地球所有物種的角度上考慮，而我站在人類的立場上，覺得我們可以在克里人的社會里找到答案。”薩洛蒙再次揮出長劍，擠壓男孩的思考時間，“最高智慧作為一臺用人類無法理解的技術創造的量子計算機，深刻地且精密的調控著克里帝國社會的方方面面，其中也包括了金融。你不覺得這就是我們需要的東西嗎？”

“一個人工智能？”

“一臺毫無感情，只做出理性判斷，并且永遠忠于人類的機器。”秘法師停下腳步，“沒有必要言不由衷，你知道你有資格向我提出建議。我不介意現在和你多談論一些，因為未來這樣的機會就不多了。”

“您打算成為那樣的機器嗎？”

“或許這就是必要的代價。理想的建立必然伴隨著犧牲，不必擔心，那個未來還沒有這么快到來，現在還不是拋棄人性的時候。”

秘法師再次動了起來，他的劍勢越來越快，直到把長劍揮成一道電光閃爍的銀色光幕，如同疾風般揚起訓練場里的沙塵，甚至熄滅附近火盆里足有一人高的火焰。張狂得如同一頭宣誓主權的雄獅，他的吼聲就是刀劍碰撞閃耀起的火花，眼底燃燒的火焰讓人不敢直視。這是男孩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見到君主肆意展露驚人的高貴與怒火。傲慢者會跪拜在他面前祈求不存在的寬恕，悲觀之人會向他祈求虛無的慈悲，他就如同屹立于云端的暴烈神祇，用足以燃燒鋼鐵的火焰與響徹寰宇的雷霆向下達有罪之人下達判決。這段記憶即便是在所有手術完成之后也無法徹底抹去，即便心理學調整已經抹去了他的恐懼情緒，但隱藏在基因深處對于食物鏈頂級掠食者的危險感依舊席卷了全身。

“有多少父親，有多少孩子會死在我手里！無論是有罪的還是無辜的，我都會毫不猶豫把他們送進地獄！你等會會看到那座升起的城市，還有更多無辜者的鮮血！更多！Boy，這就是你他媽將會面對的未來！手里沾滿鮮血，就像我一樣！一個該死的理想主義者，一個極度偽善的混蛋，一個殺千刀的屠夫！Fck！Fck！”

他怒吼著，如同呼嘯的狂風，席卷著大氣上的云層。男孩艱難地捕捉著他的動作，他發現君主眼里綻放的光芒蒸發了眼角莫名的水漬。他從未想象過他的君主會如此憤怒，又如此難過。

“或許你會認為我是個禁欲主義者，是個苦行僧，但是不，從來不是這樣！我喜歡美麗的女人，喜歡珍貴的美酒，喜歡狂野奔馳的鋼鐵巨獸！快點，孩子，再快點！我們應當享受這些！我們應當穿上昂貴的西裝！我們應當狂飲威士忌！我們應當揮金如土！我們應當縱情高歌！讓我們行使我們與生俱來的權力！讓我們在黑暗的時代到來之前品嘗人類社會最后一絲奢華！讓我們在鐵與血中點燃偉大的理想！讓我們不后悔我們的所作所為！因為我是薩洛蒙·彌賽亞·達蒙內特·潘德拉貢，我是人類最初也是最后的皇帝！人類最后的守護者！泰拉之劍持有者！我即是武器！我即是暴力！我即是死亡！”

漫威魔法事件簿 第六百一十四章 一個混蛋的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