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觀察者沃切爾

在這片廣袤無垠的大陸，存在著數之不盡的神魔鬼怪與繁多的種群。

諸神的信仰統治著這片世界，所有人都生活在神明與神眷的光輝下，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這座光怪陸離大陸的某個偏僻國度內，吉鱗次櫛比的生鐵時代建筑中，夾塞著一間奇妙的屋子。

這間屋子像是混跡于人群中的扒手，低調的瑟縮在街道間的夾縫處，門面上敷衍的用某種不知名染料，畫著兒童涂鴉水準的紅底白十字符號。

走進這間其貌不揚的屋子，里面又是一片大好風光。

幾具種族混雜的骨骼標本，橫七豎八的隨意擺放著，像是清倉甩賣后的服裝店。

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工具擺在墻壁上，讓屋子的氛圍介于刑訊室與汽修廠之間。

當然，這還是僅僅只是外層，里面房間的內容就更加精彩了。

一位戴著黑色鏡框眼鏡的男人，正帶著懶散無神的眼神，像豬肉佬對待案板上的死豬一樣，隨意操作著手術臺上的病人。

這位被麻醉的病人被他以庖丁解牛般嫻熟的手法操弄著，一邊做著手術，他一邊閑聊般的似是自語道。

“啊，我還以為這里是為數不多沒有亂七八糟神魔信仰的地方，真是失算了，什么地方都有你們這些家伙存在呢……”

“你放心，等我做完這臺手術就會離開，這里的研究我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嗯，你應該不懂研究是什么意思吧？反正無所謂，你只需要明白……”

毫無征兆的，從房間的陰暗角落內，傳來了突兀的回應聲。

“研究是指探求事物的真相、性質、規律等，主動尋求根本性原因與更高可靠性依據，從而為提高事業或功利的可靠性和穩健性而做的工作。”

對于房間角落陰影內潛藏著一位不速之客，沃切爾并不驚訝，但對于他口中說出的話語，他微微挑了挑眉毛。

“你……難道也是？”

“呵呵……”

從陰影之中，緩緩走出了一位穿著黑色長袍的男人，他的上半張臉遮蔽在兜帽的陰影中，難以辨識，下半張臉露出迷人的微笑，令人情不自禁的放下戒心。

“聽說這里開了一家妙手回春的診所，特地過來看看，真是感謝你對荷魯斯內遜醫學做出的卓絕貢獻，沃切爾醫生……”

沃切爾放下了手中的手術刀，用衣線將創口縫合，臉上依然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用空洞的眼神看向角落。

“既然大家都是玩家，就沒必要說什么陰陽怪氣的話了吧？想必你應該對我有所了解了……嗯，那幫多嘴的病人，早知道應該提升一下醫療事故死亡率，不，還是干脆開肉鋪比較好……”

沒錯，這位在城鎮內聞名遐邇的神醫，其實是來自藍星的一位玩家。

沃德·沃切爾，自由聯邦公民，出身中產家庭，三歲父母雙亡，留下大筆遺產，由其叔叔作為監護人，撫養長大。

（ps.記不清是誰的，回看第二卷第二十六章）

十二歲完成義務教育所有內容，進入全世界醫學排名第一的阿克斯弗德大學深造。

十六歲獲得博士學位，開始長期從事人體醫學研究，同年叔叔意外身亡，死亡原因為誘發性心臟病。

二十二歲經人舉報，揭露其多年從事反倫理、反人類的研究項目。

由于自由聯邦是個高度重視民主人權的國家，所以死刑已被廢除。

只有負（mei）隅（qian）頑（mei）抗（侍）的犯人會在抓捕過程中被直接擊斃。

于是經過一系列審判，沃切爾開始了長達兩百四十四年的監禁生活。

但接下來的日子中，沃切爾因為表現良好，做出卓絕貢獻，連續獲得減刑。

在一套熟練的幕后操作后，半年的時間內，沃切爾二百四十四年的刑期削減至零，再度獲得自由。

法律是公正的，會將沒有價值的廢物一網打盡，對那些用價值的人網開億面，幫助社會更好的進步。

在出獄之后，沃切爾進入了一家大型生物科技公司。

正是這家公司的背后操作，幫助沃切爾順利成牢房中脫離出來。

然而與之對應的，沃切爾不得不為這家公司效力。

但對他來說，有東西可以研究，總要好過無所事事的待在監獄中虛度光陰。

起初他是如此想的，但一段時間過后，公司追求的效益，與他純粹的真理探索產生了越來越大的分歧。

公司內的研究項目，很難滿足他探尋禁忌奧秘的需求，于是，他私下再度開始進行各種神奇的實驗……

然而雖然他非常小心謹慎，但公司內部的敵司間諜，察覺到了沃切爾的些許蛛絲馬跡。

由于沃切爾的謹慎操作，對方并未能夠進一步掌握足夠的證據，但……對方本來就不是什么秉公執法講求證據的司法部門，這只是一種商業競爭的手段，目的就是通過各種方式，讓對方的公司的名譽一落千丈，從而讓自己的公司從中受益。

很快，對方將這些通過這些蛛絲馬跡捏造出大量聳人聽聞的夸大新聞，并通過大量媒體渠道將之公布于眾。

新聞媒體，新世紀看不見硝煙的戰場，操縱著是非黑白的無形王者。

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它們可以將真相變成謊言，將謊言變成事實。

攜愚眾以令諸侯，是它們的常規操作。

在大批媒體的報道下，迫于輿論壓力，各種有關部門不得不介入調查。

結果這一查不要緊，直接拔出蘿卜帶出泥，各種前因后果全部被順藤摸瓜，瞎貓逮著死耗子的全給扒出來了……

這意外的收獲，連對方都沒想到。

很快，在敵對公司香檳沖破天花板的同時，沃切爾陷入走投無路的境地。

在巨大的媒體能量作用下，全網都沸騰了起來。

正義是制裁不了有價值的惡人的。

但如果有兩個對等的利益集團發生碰撞，那么正義就算躺進棺材里被鐵水焊死，也會被撬開棺板化作砍向對方的利劍。

正義不會為了更大的良善而發光，但一定會為更大的利益發熱。

卷入集團利益紛爭中的沃切爾，落得了粉身碎骨的下場，不但警察和政府要拿他開刀，連他的雇主也立刻極力與其撇清關系，力圖證明沃切爾是敵對公司派遣到他們公司內部，故意栽贓陷害他們集團名譽的……

金錢，利益，關系，輿論……

一場扭曲是非的斗法，就此在兩大生物科技公司之間展開。

不論兩大生物科技公司的斗法結果如何，在無數雙公眾眼睛的注視下，沃切爾長達五百六十八年的監禁刑期不出意外，是要徹底進行到底了……

然而有一天，一位客人的造訪，讓沃切爾的命運就此發生改變。

對方是誰，沃切爾并不清楚，但他明白能夠如此順利進出這間監獄的人，一定是個大人物。

盡管對對方口中的游戲完全沒有底，但走投無路的沃切爾，只能按照對方的指示成為一名玩家。

“嘩啦——”

書頁翻過的聲音響起，沃切爾自夢中驚醒……

他墜入了夢幻般的海米西亞世界。

“這是個……意識游戲？”

沒有任何游戲規則，完全開放式的世界。

但作為一名玩家，他與這些原住民之間，必然有所不同。

這項buff，就是他腦海面板中唯一顯示的內容。

有了這個buff，沃切爾發現自己的觀察能力比起現實世界提升了好幾個檔次。

在探究事物的過程中，沃切爾發現自己總結規律研究事物特性的能力也提升了不少。

自己的觀察研究能力，得到了大大的增強！

“有意思，這個世界有點讓我不想離開了……”

在一段時間的游歷后，他發現這個世界的人，有著狂熱的神明信仰。

起初在他看來，這些人的信仰非常愚昧，還處于未開化的蒙昧階段。

作為一名經受過高等教育的自由聯邦上等公民，沃切爾對于神魔鬼怪一類的東西自然嗤之以鼻。

科學與研究，才是王道。

但很快，他醒悟過來，這里可是游戲世界，那些花里胡哨的宗教信仰，可不全是唬人的把戲。

這里的神棍們能搓火球，能放圣光，個個都有兩把刷子。

而沃切爾的科學研究，反倒成了歪門邪道。

而荷魯斯內遜是為數不多，沒有任何統一官方信仰的國度。

雖然這里科技水準也就中世紀的光景，人均文化水平并不高，但也好過那些被愚昧信仰完全操控的地方。

于是他在這個國家開設了一間診所，一直以經營醫療機構的面目，偷偷進行著瘋狂的肉體研究。

由于這里的醫療水平極其低下，中世紀的醫學技術基本可以用魔幻現實主義來形容。

所以沃切爾可以盡情大膽的開展各種現實中無法通過的醫學實驗。

在這些無知之人的身上，沃切爾進行著各種開拓進取，銳意創新的探索。

許多人在沃切爾的實驗中，獲得了新生，當然……也有很多倒霉鬼成為了為科學獻身的犧牲品。

但就這個國家的醫療技術而言，沃切爾的救治率已經可以用妙手回春神醫濟世來形容了。

在同行的襯托下，沃切爾的名聲很快不脛而走，前來貢獻肉體的小白鼠數不勝數……

沃切爾的收費標準一向因人而異，他的特性能讓他根據對方身上的各種細節，大致估摸出對方的資產水平。

雖然他對于錢財沒有特別的需求，但維持診所的開設，還是需要一定物質層面的支持。

憑借薛定諤的醫術和合理的收費，沃切爾的各種研究不但沒有被人指出任何不妥之處，反而在當地城鎮中博得了越來越好的口碑。

在文明世界中，讓沃切爾成為過街老鼠的實驗研究，在這個落后愚昧的世界，卻能得到支持和理解。

沃切爾頭一次發現，這個愚昧的世界竟是如此的美好！

沒了倫理、道德、人權的束縛，他的肉體研究像是掙脫牢籠桎梏的猛獸，每天都在無盡奧秘的原野上飛馳。

在研究透徹一般的人體奧秘后，他開始不再滿足于普通人類的肉體……

人，是有極限的。

為了超越極限，追逐更深層次的奧秘，沃切爾打開了禁忌的大門……

他開始不再專注于普通疾病上的研究，轉而在病人身上開始了超越常人肉體限制的改造。

為了激發并超越普通人類肉體的限制，沃切爾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解剖、改造、分離、研究……

他對于一般人體的各種信息，變得愈發了如指掌。

一種隱晦的變化正在他身上發生……

知識的積累帶來深層的了解，沃切爾成為了一名肉體專家。

常人的肉體，在眼中已無任何秘密可言。

在大量的實驗研究之后，他開始邁出至關重要的一步，在自己的身上體驗實驗的成果……

進化，更為強健的肉體，在探索中摸索前進的道路。

沃切爾開始超越常人的定義，向超人的方向發展。

一切都如夢幻般美好，這片世界簡直就是他心目中的研究天堂。

但眼前這片陰影的到來，讓他察覺到了這個國度也并非無信仰之凈土。

神明的陰霾，依然籠罩在科學之上。

黑色的長袍像帷幕一樣將男人籠罩在若隱若現的陰影中，對方淡然笑道。

“簡單的自我介紹一下，我名菲克。”

聽到這個非常具有地域特色的名字，沃切爾若有所思的問道。

“菲克？這名字……莫非你也來自自由聯邦？”

菲克隨即流暢自如的回應道。

“沒錯，我是土生土長的自由聯邦公民，來自沿海城市靈頓，經營一家心理診所，至于現在……我改行成了暗夜神使！”

我真不想當滅世主 第一章 觀察者沃切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