雛鷹的榮耀 243,指婚
“我倒沒什么意見……”
雖然表面上羞澀,但是特蕾莎心里卻是百般的甜蜜。
她原本在出嫁給艾格隆之前,就已經暢想過要和殿下一起組建一個幸福的大家庭了,又怎么可能不希望自己多幾個孩子呢?
不過,艾格隆也是興之所至開開玩笑而已,他倒是不想讓特蕾莎現在就再懷孕,畢竟眼下他們在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萬一出點意外他就追悔莫及了。
開完了玩笑以后,夫婦之間不再談及那些嚴肅的大事,而是融洽地一起帶著兒子散步,雖說這條路他們這段時間已經走過了無數次了,但是那種家人之間的溫馨,還是讓人百試不厭的。
等到下午時分,夫婦兩個一起聯袂回到了屋舍當中,等待著晚餐,而他剛才交代的事情,他的秘書萊昂都已經安排了下去,所以他們現在倒是空閑了下來。
為了打發晚餐前的一點時間,夫婦兩個人讓夏奈爾和安德烈一起湊了一個牌局,玩起了惠斯特牌戲——這也是來到這邊之后,閑暇時艾格隆的一大消遣手段。
艾格隆夫婦本來就頭腦清洗智力過人,再加上他們兩個經常配對,所以配合也越發嫻熟,經常只需要使個眼色就知道如何出牌,打得對手們無法還手。
沒過多久,幾乎所有人都享受過了和陛下夫婦對局的“榮幸”,被他們狠狠地修理過,人人都叫苦連天,而夫婦兩個人卻樂此不疲,哪怕不賭錢也可以體會到那種勝利的樂趣。
沒過多久,人人都不愿意主動承擔這份“榮幸”,唯恐避之不及,艾格隆只能指定人選來和自己陪玩,今天就輪到了夏奈爾和衛隊長安德烈。
安德烈本來對玩紙牌之類的游戲一點興趣都沒有,不過既然陛下有令,他也只能按捺著性子充當了牌搭子,捧兩位陛下開心——畢竟這也算他工作的一部分。
沒有任何意外,短短時間內,艾格隆和特蕾莎就依靠著配合和機敏,輕易地就將兩個臨時搭檔的對得潰不成軍,而安德烈也無計可施,只能繃著苦瓜臉,硬著頭皮陪著他們一起玩下去。
“別這么難受啊,安德烈。”看到安德烈苦瓜臉的樣子,艾格隆開了個玩笑,“你恐怕不知道,最初和我們兩個一起玩牌的可是奧地利的皇帝陛下,你們這可是享受到了和皇帝相等的待遇。”
過去艾格隆第一次這么說的時候,人們還會有一種誠惶誠恐的感覺,但是他說多了之后,大家卻也只是唯唯諾諾,不再有什么特別的感覺了——這大概也是在大人物身邊呆久了所必然會有的“脫敏”吧。
“兩位陛下在皇帝陛下面前的時候,恐怕不會如此全力發揮吧?”安德烈大著膽子開玩笑。
“那是自然,我們和陛下玩得難解難分,然后令人遺憾輸給了他。”特蕾莎緬懷著往事,明明那也只是不久之前,卻讓她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我們既是他的臣下,也是他的晚輩,總不能真的讓他不開心吧?”
“那同樣的,我們也不敢讓您不開心。”安德烈嘆了口氣,“既然陛下體會過當初的感覺,那也請您諒一下我們的心情吧……”
“怎么,安德烈,你是想說你其實能贏我們,只是礙于身份不敢贏而已嗎?”艾格隆故作嚴肅地反問,“那我倒認為你天真了。”
“陛下,我不是這個意思,兩位如此厲害,我就算全力以赴也改變不了結果。我只是說,您的權威讓我們不得不在找不到絲毫樂趣的情況下應戰,一切游戲只有在有勝利希望的時候才要去,戰勝不了的對手我們只想敬而遠之。”安德烈連忙回答。
平心而論,安德烈這話有點不甚恭敬,不過平常艾格隆夫婦感謝他勞苦功高一路追隨,更多地是以朋友來對待他,所以安德烈也經常會以朋友的態度來對待艾格隆夫婦,并沒有那么拘束于君臣關系。
這也是艾格隆想要看到的——畢竟相比于唯唯諾諾的應聲蟲,能忠誠地做好本職工作又能夠保有獨立人格的人,更加有趣得多。
“好吧,好吧,看來今天我們是出手太重了,把安德烈打到灰心喪氣了,那我們就到此為止吧。”艾格隆笑著向特蕾莎示意,然后一把把手中紙牌都撲到了桌面上,宣告牌局結束。
看到自己的“酷刑”終于結束了,安德烈如釋重負,不過在他眉宇之間,卻總還有幾抹憂色。
艾格隆看到他怏怏不樂的樣子,不禁有些奇怪。“怎么,安德烈,難道讓你玩紙牌居然會這么折磨你嗎?為什么都結束了還是這么不開心?”
“不……陛下,我不是,我只是……”安德烈連忙搖頭,卻有些語無倫次。
“到底怎么了?”艾格隆好奇心大盛,于是追問,“告訴我吧,我可不希望看到你這么垂頭喪氣。”
安德烈仍舊一臉抗拒,但是經過了艾格隆再三追問,他最終還是不得不吐露了實情。
“陛下,在離開巴黎之前,我曾經有過幾段戀情,我最近剛剛得到消息,相處最久、也讓我印象最深的那位姑娘,已經結婚了。”
“原來如此!難怪你情緒這么低落。”特蕾莎大為驚詫,接著她又問,“那她有沒有給你捎過信呢?”
“沒有,什么都沒有,她恐怕早已經把我忘了吧。”安德烈聳了聳肩,“實際上,因為我們這邊消息閉塞,所以等我得知消息的時候,他們已經結婚幾個月了……”
雖然安德烈的語氣平淡,但是在座的其他三個人都陷入到了沉默當中,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難怪他今天心情這么糟糕,居然還會一反常態地頂撞了艾格隆,原來是這個原因。
“其實真沒什么的,陛下,在離開法國之前我就知道我們不會有什么結果,我也做好了拋棄一切追隨陛下的決心。”片刻沉默之后,反倒是安德烈主動開口了,“本來我和她也只是露水姻緣,互相道別之后也沒什么,我來到陛下身邊之后幾乎沒有想念過她,只是最近聽到了這個消息,才稍微有點感觸而已,真的沒什么……過陣子就好了。”
雖然他說得輕松,不過從他的臉色來看,想來也不是那么云淡風輕吧。
“沒關系的,安德烈,既然你之前已經下定決心斬斷了跟她的關系,那她之后做什么就都和你無關了,由她去吧,她也有她的自由。”艾格隆拍了拍肩膀,“現在你是我們身邊最親近人之一,也是我親自賜封的勒班陀侯爵,身份如此高貴,未來又何愁找不到逞心如意的對象?我非要為你指婚一個配得上你的名門閨秀不可!”
在艾格隆看來,安德烈作為一位法蘭西的青年才俊,有顏有才,那么有幾段風流史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完全不必介懷,現在他的身份正在隨著自己水漲船高,到時候只會有更多更好的對象等著他挑選。
“謝謝您的一片好意,陛下。不過我并不介意這種事,我現在只想為您的事業而付出一切。”在艾格隆的安慰和許諾之后,安德烈重新打起了精神,然后以往常的熱忱大聲回應了艾格隆。
艾格隆也知道他心情不好,于是揮手讓他離開去休息了,而夏奈爾則為他們收拾起了牌桌。
夫婦兩人的表情有點奇怪,還在為剛才的事情思索。
“殿下,其實我之前就想跟你說了,追隨在你身邊的人,年紀在一天天長大,他們大多數都還在獨身狀態,實在有點委屈他們了——”特蕾莎小聲說。“安德烈的遭遇雖然只是偶然,但是想必其他人也會面對類似的問題,我們可虧欠他們太多了。”
“這個我知道。”艾格隆嘆了口氣。“我以后會補償他們的。”
艾格隆心里也知道,追隨在他身邊的人,大多數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未曾婚配,幾乎是拋家舍業來跟他做事;而相對比起來,自己年紀輕輕,才十幾歲就結了婚,還在外面沾花惹草,哪怕他們不會嫉妒自己,看上去也實在有點自私自利了。
艾格隆看得到問題,但是現在他也不好去干涉別人成家的問題,再加上他現在身處窮鄉僻壤,也無從解決,所以也只能留待日后盡量補償他們了。
“安德烈可能不必發愁,他有你的恩寵,有光輝的家世和頭銜,他必將會有配得上他的對象;但是追隨在您身邊的,并非都有貴族的頭銜,也并不是每個人都分享了那么多的優越條件——”特蕾莎仍舊沒有停下這個話題,而是繼續提醒艾格隆,“所以在這個問題上,我們最好不要用虛無縹緲的未來來敷衍他們,最好盡快展現出我們對他們的誠意,這樣才更能加強我們的凝聚力,不是嗎?”
艾格隆想了想,覺得特蕾莎的意見是對的,于是他也來了興趣,追問特蕾莎。
“說得有理,特蕾莎,那你有什么辦法嗎?”
“我們可以在你的騎士團和其他重要官員那里,先做一個統計,看看有多少未婚的,然后告訴他們,我們愿意資助他們成家。”特蕾莎沉吟了片刻之后再回答了丈夫,“至于對象嘛……我們現在手中也不是沒有人選,在約阿尼納公國里,通過我們的政策涌現出了許多新的信奉正教的地主,還有那些幸存的msl舊地主同樣惶惶不安……他們急需公國的保護,因此恐怕也很樂意以婚姻方式來找到安全感,我們可以寫信讓法利亞神父那邊同樣做一個統計,然后篩選出合適人選為他們指婚就行了——當然有一個條件,所有的婚姻,必須是兩個天主教徒的結合,我們不能讓法國人民覺得我們在宗教上過于隨意,她們和她們的孩子要改宗。”
艾格隆想了想,覺得特蕾莎這個辦法確實可行,但是他仍舊還有疑慮。
“如果有人因為信仰或者其他原因,不愿意締結這種婚姻,怎么辦?再說了恐怕有人不愿意讓自己扎根在偏僻的公國里。”
“這也簡單——這樣的話我們就慷慨解囊,先設置一筆專項的經費。然后告訴他們只要日后他們結了婚,不管對象是誰,我們都可以給出一次性的補貼,足夠他們最初幾年的生活開銷所需,而且我們也可以承諾,一旦回到法國就會優先為他們尋找合適的婚配對象。”
接著她又笑了笑,“這些瑣碎的小事恐怕你也不便親自出面,就讓我來處理吧,到時候我親自來為他們指婚,想必有我們的面子在,也不至于會辱沒他們。”
在這個年代,人們早已經習慣了將婚姻和私生活分開,婚姻對貴族們來說與其說是一種情感交流,不如說只是一份社會契約,幾乎沒有什么什么愛情存在的余地——像特蕾莎這樣為了和自己所愛的人結婚而不惜一切的反而是極少數。
不光是這些青年人,甚至就連那些被艾格隆指婚的家庭,恐怕大多數人也只會覺得榮幸,因為得到了兩位陛下的眷顧,極有面子。
而且還有金錢資助。
想必這樣優厚的條件,其他人也說不出什么來了。
“沒有家室的人,固然沒有負累敢打敢拼,但是他們的歸屬感還不夠強烈,若我們為他們找到了合適的對象,幫助他們成家立業,想必他們會更加忠誠于我們。”最后,特蕾莎做出了總結,然后再看向艾格隆,“殿下,你覺得我的主意如何?”
“沒什么問題,我覺得很好。”艾格隆想了想,然后痛快地點了點頭。“那就這樣吧,特蕾莎,你說得沒錯,我們應該時時刻刻照顧我們的下屬們,就像養護自己的武器一樣,因為他們才是我們力量的源泉……”
他也看得出來,特蕾莎之所以對這件事這么積極,一部分原因是想要收攬人心,確立自己的威信,但是他并不在意這種事——畢竟特蕾莎是他的妻子,也是他的事業最重要的合伙人,她來負責這些事名正言順,他又有什么必要反對呢?再說了,這種施恩收買人心的事情,他不讓特蕾莎干還能讓誰干?
他倒是樂得見到妻子建立起穩固的影響力,讓法國人接受又一位奧地利公主成為他們的皇后,而不是像自己的母親一樣被人民冷漠對待。
他相信,以自己這對夫婦的努力,未來一定可以被民眾所喜愛和歡呼,沒有人能夠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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