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叫我超人吧 473 被切斷的線
兩儀式咬了一口漢堡、冷的、不怎么好吃,她往里頭看去,就看見了一個面戴黑紅色假面面具,下半身穿著牛仔褲的女性,一腳踩在搖骰子的賭桌上。
對方在試圖做出挑釁行為,但實際的效果卻有點像是在演戲,演的還是三流電視劇的那種戲。
至于,剛才聽到的那些囂張至極的言語,也完全是被用一種捧讀式的語調,從對方的嘴里說出來。
“這位小姐,我們賭場很大,并不是玩不起,只是有些懷疑,這張賭桌存在了一些問題。”
“戴墨鏡的光頭男,你難道是在懷疑我們,在你們賭場荷官所控制的賭局上,出老千嗎?”
本應該用激動語氣說出、以表達自身被質疑后憤怒的言語,在被以平淡的語調講出來后,卻是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
不過,雖然周圍圍觀賭客,覺得里面的這戲演得超級爛,但總是在賭場里頭輸多贏少的他們,卻對這種場面沒有免疫力,一副喜聞樂見、不嫌事大的模樣,卻在旁邊跟著一起起哄。
有的人甚至還藏在人群中,直接喊出了黑幕。
什么賭場只準人輸錢在這里,卻不準贏錢的人離開之類的言語。
賭場負責人的墨鏡光頭男,額頭在這些起哄的聲音中,不斷跳動起來。
終于,這人有些忍不住了,吼了起來:“你們跟賭場對賭,玩賭骰子的大小,一個小時中連贏了四十五把賭局,卻是在有賭金上限限制的情況下,本金從六十萬一路贏到現在的將近十個億。
請問,作為賭場負責人,我在這種情況下,難道還不能質疑一下,這個賭局可能存在問題嗎?”
這一句話,讓周圍的許多起哄賭客都收了聲,但隨即就又有人小聲嘀咕起來,說著女演員演技不行,但賭場負責人好賣力演出,節目效果拉滿之類的話,差點沒把賭場負責人的墨鏡光頭男給憋個半死。
“我這人天生強運,有著逢賭必贏的體質,難不成運氣好贏了錢,就要被你們質疑有問題嗎?”
“運氣好、贏錢沒有問題,但是你有沒有問題,就不好說了。”
光頭男本想要說話,但旁邊卻突然傳來一道有些含糊的女性聲音,像是在吃著東西說話。
光頭男循聲望去,臉色一喜,趕緊就走到來人身邊,一彎腰,一低頭,就是一句:“式大小姐,您終于來了!”
兩儀式不太喜歡和人交流,然而,卻并非是所謂的社恐癥患者。
只是她的性子比較淡漠,總是一副生人勿近、熟人沒事也別靠近的模樣。
對于眼前這個不怎么熟、好吧,就是她臉盲,外加沒去記住的這個家族產業管理者的原因。
所以,兩儀式只是稍微地點了點頭,仿佛是知道對方這個連名字都叫不出的家伙是誰的模樣,直接開口吩咐道:“讓荷官過來,繼續賭,這回,我會在旁邊看著賭局。”
一邊說著這話,一邊認真吮吸著粘上一些面包碎屑的手指,右腳伸向旁邊,勾了一把椅子過來,兩儀式就直接坐到了對面的位置上,淡漠的目光注視著把腳踩上桌子的女性,隔著黑紅色面具與眼神同樣沒有什么變化的淺上藤乃對視。
“我口有些渴,去給我拿來一瓶礦泉水來,我要冰的。”
光頭男又被指使,而當他從調酒臺上拿來了一瓶兌酒的冰鎮礦泉水過來后,這里重新開啟的賭局卻已經又結束了一局,而對面的賭資也從接近十億的籌碼,翻了一番,變成了接近十九億的籌碼。
心臟有些驟停,光頭男把目光看向手已經有些顫抖的荷官,卻是在用眼神追問,自身剛才不在這里的時候,這里到底又發生了什么,對面那多出來的接近十億的籌碼,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式大小姐她……”
荷官的言語有些哆嗦,快要哭出來的求助目光,看向了兩儀式。
“咕嚕、咕嚕……”
奪過光頭男手中的礦泉水,把一整瓶冰水一口悶,兩儀式才說道。
“一點點賭太麻煩了,是我讓荷官取消賭金上限,一比一同比例,進行對賭。”
“不是,式大小姐,您這樣做的話,若是對面的人還一直贏下去,哪怕賭場賬面上還有兩百億的儲備資金,也支持不了多少局的。”
“兩百億円?不是還可以賭三局嗎?”
兩儀式說這話的時候,就跟馬路堵車卻說人行道很寬闊的某金發乘客,那種表現出來的態度一般,她卻是對錢沒什么概念。
畢竟,觀布子市這座數百萬人口居住的城市內,有數以萬計的產業、大小生意,背后都有兩儀家的影子。
與其他的退魔三家落敗的情況不同,兩儀家依舊是財力雄厚的地方財閥、魔術名門世家。
而錢對兩儀式這個未來兩儀家的家主而言,大概就和數字差不多的東西,是一種她完全不需要放在心上的玩意。
“剛才的那局我沒有看出使詐的地方,所以成立,但接下來還有三局,我還可以接著看。”
“那如果接下來的三局,大小姐您還是沒看出來使詐的地方,更或者說,對方是真的是憑靠著運氣贏錢呢,大小姐打算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開賭場的既然賭不起,那就只能是關門停業了,這個道理難道不是很簡單嗎?”
兩儀式奇怪看了賭場管理者的光頭男一眼。
“呃……”
光頭男有些被這話噎住,他感覺兩儀家的未來話事人,說話就跟放屁一樣,都是輕飄飄的。
然而,他更清楚,若自身真讓賭場有了這么大的損失,或許因為有兩儀式干涉的緣故,他并不會被背后的大東家兩儀家追責,但他以后,卻也別想在這行業里混了,因為損失太大,哪怕并不是他的黑鍋,他也要背上、并且沾一身鍋灰。
第二局搖骰子開始了,對面依舊是梭哈全部的賭注壓了小,沒有疑問的,在手有些顫抖的荷官,掀開了最外面骰子盅后,里面的透明盅里的骰子呈現的點數,正好是一二四點小。
圍觀看熱鬧的客人們,現在也已經不起哄了。
相反,在兩儀式出現和那兩個不斷連贏賭局的客人,開始進行近十億級別的大賭局后,周圍就仿佛有了一種嚴肅的氣氛,籠罩住了周圍看戲的所有人。
而不管是服務生,還是賭場的客人們,看著那都桌上幾乎被堆成小山似的,現在已經翻倍變成近三十八億円的籌碼,都有些口干舌燥起來。
沒錯,不能讓大小姐繼續再進行下去了……
光頭男想道,對荷官就使了使眼色,正面阻止兩儀式是不可能的,身為上層外圍管理的光頭男,深知兩儀式是如今兩儀家的核心人物,而反駁兩儀式的意愿,在對于以下制上這種事情,很是犯忌諱的社會環境中,無異與自斷前程一樣。
所以,光頭男現在示意荷官做的,就是出老千。
當然,所謂的出老千,指的是手法上的出老千。
對于一個搖骰子高手來說,哪怕隔著兩個骰子盅,他們也能搖出自己想要的點數。
而現在,荷官只需要搖出一個小點、一個大點,剩下的一顆骰子,再搖出個能隨時往小點倒,也能隨時往大點倒的靠壁傾斜角度。
到時,只要等對方押注,再讓荷官根據押注的情況,在開盅的時候,使用巧勁,讓最后的一顆骰子,倒向需要的大小點數,就能讓對方徹底輸掉。
當然,這是一種不光彩的手段,平常也不會用在其他客人的身上。
像是他們這種大賭場,一般是靠著調整賠率來賺大錢。
然后,靠著無控制的真實運氣賭博項目,偶爾虧點小錢。
有來有回,才能讓客人喜歡來這里。
但現在,這已經是涉及到可以讓賭場破產的數十億大賭局,下作的手段卻是什么都可以用出來。
荷官明白了意思,深吸了口氣開始搖骰盅。
老實說,在贏到億以上后,就已經有一些同樣能控制骰子點數的賭場荷官,來面對對面的客人。
然而,不管怎么猜測對方的押注規律,搖出另外的大小點數出來,對方卻都會隨即變化進行梭哈,把賭注壓到正確的大小上。
所以,對面絕對是個高手,聽聲的那種(錯誤),卻同樣需要他這樣的高手來應對。
想到此,搖骰子的荷官就像是被過去賭王時候的自己附體那般,拿出了巔峰時期的看家本事出來。
清脆的搖骰子聲在不斷響著,但荷官注定意識不到自身,在這個不平凡的世界的這里,只是個配角的這個事實……
兩儀式認真瞧著對面的男性,沒錯,她現在關注的已經不是那個開口說話的女性。
在兩場賭局的觀察中,兩儀式已經發現真正在做決定押注哪邊的,其實是那個男性。
只是前兩場的賭局,都沒有讓她感覺到魔力的出現,但若要說沒問題的話,卻又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是強運的家伙,也不可能在恐怖的連勝概率中,繼續不斷取得連勝。
而如果真的有人能做到的話,就絕對不是可以用一句運氣的話能解釋得通的,卻是應該上升到像是詛咒一樣的某種概念能力之上,比如有名的黃金律,又比如幸運EX等能力……
然而,若只是想靠著這種所猜測的天賦,就想要從兩儀家的產業上贏走大筆的金錢,哪怕兩儀式對錢不是很在意,但卻也會動手去阻止,這種類似于作弊的手段。
骰盅停下,聲音消失。
兩儀式的直死魔眼,在下一刻徹底開啟。
無數的死線,開始出現在她眼中的世界,所看到的各種事物上。
不管對方用的是類似透視的魔術或者魔眼,還是使用虛無縹緲的強運、黃金律等天賦能力……
只要招數有其概念的存在,那么必然就會被直死魔眼捕捉到死線的存在,繼而被她斬殺能力的發動!
來吧,就讓我看看,那個奇怪占卜師說的,我會碰見的大恐怖存在,到底是什么樣的家伙……
兩儀式有著這樣的念頭,然而下一刻,她就有些愣住了。
在無數死線存在的世界里,卻有一個地方,有一個人沒有出現任何的變化,對方的身上沒有任何死線的出現,就仿佛和她不開啟魔眼的時候,看到的模樣差不多。
但這怎么可能,世間萬物都應該有死亡的概念,哪怕是魔術、一些虛無縹緲的運氣,也是存在著死線的。
不過,等等,或許……
兩儀式想到了自己的直死魔眼,在看某個名為橙子的魔法使的時候,和看普通人的時候,能看見的死線數量,猶如毛線團,和數條有些模糊絲線的這種差別。
所以,自己只是因為實力不足,無法理解眼前自身目視之人的死亡,故而才看不見對方任何的死線存在嗎?
雖然感覺很不可思議,但兩儀式不得不承認,這或許就是最有可能的真相、以及自己看不見對方死線的解釋。
世上最大的恐怖是什么,兩儀式覺得答案應該是未知。
未知所帶來的恐懼,是能深入人心,乃至靈魂的。
比如,她曾經昏迷的兩年,在昏迷中隱約還能記住自身所經歷的。
那漂浮在虛空中,仿佛腳一直無法觸地,所給予無的感覺那般。
而這次,她再次的感受到了,類似的那種感覺。
“請押大小吧!”
荷官臉色微紅,氣喘著說道。
一條模糊的死線,開始在桌上,從對方的指尖蔓延過來。
兩儀式終于看見了對方的死線,但那應該只是對方能力所帶來的死線。
那么,要斬掉那條死線嗎?
斬掉死線很簡單,只要拔出兜里的小刀,往那條死線上一扎,就能夠解決。
但是,之后呢?
可能就需要她與一個,連死線都看不到半分的家伙為敵,而目的卻只是為了一些金錢,哪怕那些金錢可能要過百億……
世間的規則,從來都沒有改變過,強者可以支配弱者,并享有對弱者予取予求的權利。
而弱者可以做出的選擇也總是只有一個,那就是躺平咬牙承受強者肆意的求取。
反抗者死!
除非反抗者云集的力量,超越了強者,形成了新的強弱關系。
但顯然,光從自己看不到死線的這一點,就能知道這不是自己能夠反抗,甚至也不是兩儀家能夠反抗的存在。
所以,放棄吧。
向強者低頭,不丟臉。
就當作無事發生,把輸掉的錢交出去。
花錢消災,那才是正理……
“噗呲!”
小刀刺穿了線,也穿透了賭桌。
“你,出千了。”
抬起頭的兩儀式,平靜地說出這句話。
惡念絲線被刺穿,吳克睜開了眼。
兩儀式的直死魔眼,與他的眼睛對視了。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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