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兩位少年(一)

山間的地上落滿枯黃和泛綠的葉子，黑色的土壤十分松軟，踩上去能聽到枯葉破碎的聲音，偶爾也能看到幾只螞蟻爬行在落葉下和樹干上，它們搬動著小小的顆粒食物，有的是其他蟲子的尸體，有的是一些松子碎屑，爬行在各種縫隙之中。

枯木枝搭建的籬笆斜拉著，其中一部分已經松落，露出來滿是鐵銹的釘子，隨著風吹過還會有些晃動，樹林間十分安靜，只有偶爾傳來的幾聲悠長鳥鳴。

一個金棕色頭發的少年走了過來，他大概十六歲左右，身上穿著便于行動的白色襯衫，下身則是耐磨的皮褲，肩上扛著一把闊劍，看那陳舊的劍鞘和磨的發亮的配重球，應該是有些年頭了。

他隨意跨過簡陋的籬笆，皮褲上沾染了一些碎屑的枯樹皮，隨手怕了拍，抖落一些灰塵，然后轉過幾棵大樹，一個簡單的木架子出現在眼前。

木架子就是一根粗木頭插在地上，然后上部分橫著釘著一段木枝，整體高度和一個成年人相當，看木頭邊角削過的痕跡，應該是最近剛做的。

他拔出自己的闊劍，將劍鞘放在一棵樹下，然后開始適應揮動起來，雙手緊握的闊劍顯得的有些大，估計再過幾年他使用這把劍才合手。

雖然揮劍速度不快，但在空氣中也劃過陣陣風聲，有模有樣的，應該是受過專業的指導。

先是練習了幾遍劍術，身體有些發熱，然后放下劍，壓了壓腿，拉伸了下韌帶，之后又繞著樹林小跑了幾圈，才回到放劍的地方。

看天色大概是下午三四點左右，他去不遠處的山泉處喝了口水，然后靠在樹下準備休息一會。

這時，一個不高的身影從背后的樹林慢慢走了過來，速度不快，但腳步極輕，甚至聽不到聲音。

這個身影慢慢靠近少年所依靠的那顆大樹，握住右手中的短劍，左手則在空氣中舒張了下。眼見其越走越近，而那名少年似乎還沒察覺，仍靠在樹干上，閉目養神。

從背后靠近的身影見他毫無防備，心中暗喜，正準備對其下手。

“喝！”

寂靜的樹林里，少年睜開眼，陡然一叫，極為突然，把后面的身影嚇的一抖，腳也踩在枯葉上，發出了聲響，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前面的少年就拿起了手邊的劍，起身回砍，他只能倉促應戰，用手中的短劍格擋。

但是輕薄的短劍怎么比得上沉重的闊劍，簡單兩下交擊后，短劍就被擊飛，落在旁邊的碎石上，劍柄微微彈起，然后落下，靜止不動。而少年也將闊劍對準了這個和自己同高的身影。

“哈哈，這次可是我贏了，羅克。”少年興奮的宣布勝利。

“切。”

看著對準自己的闊劍，羅克不滿的轉過頭。

“就這么一次，有什么好高興的。”

“不對，不對，你不會是忘了吧，羅克。”少年得意的揮了揮劍，繼續說道。

“當初說好的，要是我贏了，你就答應做我隨從的。”

“你還知道啊，之前你輸給我那么多次，怎么不見你給我當隨從。”羅克不滿的說道。

“這個”少年愣了會，然后才開口。

“因為韋德叔叔是父親的侍衛長，你的話不應該”

“我應該什么，憑什么？我才不會和我爸一樣，傻不拉幾的，我才不想做什么狗屁隨從。“說到這里羅克有點激動。

“侍衛長不挺好的嗎？平時也不怎么累，還能和我一起去參加宴會混吃混喝的。”少年放下劍，有點不解。

“我去了又怎樣，那些貴族家的小姐又不會看上我，她們只想嫁給那些有封地的貴族繼承人。”

“再說了，艾賽亞你才排老三，爵位也輪不到你繼承，跟著你混也太沒前途了吧。”

扎心了，聽到這里，少年也有些郁郁。

蒼翠帝國是等級森嚴的階級社會，貴族和平民的權利差距極大。比如許多學校只招收貴族子弟，若是同時招收平民子弟，貴族家就不會讓孩子去這個學校或者老師名下學習。

因為族們不喜歡看到自己孩子和那些來路不明的野孩子坐在同一個教室，認為這會帶壞他們。同理還有一些高檔的餐廳，圖書館，甚至商店都是。

如果你是蒼翠的一民普通人，那這個國家的很多地方你都無法接觸到，許多福利也是。

走在大街上，貴族有專門的通道，馬車在路口相遇，要優先讓貴族前進等等，在社會的各處都彰顯著這種不平等，甚至帝國的法律就明文寫到，人命并非平等，有的人就是要尊貴一些。

按理說這樣的制度，階層之間應該會積累很大的矛盾和怨氣，但帝國的構建者巧妙的設計了很多上升渠道。比如十分完備的軍功系統，打仗不僅可以獲得財富，他人的尊敬，積累的軍功更是可以讓人榮升貴族的行列。

貴族身份帶來的種種好處在當年激勵著一批又一批人踏上戰場，奮力廝殺，以獲得軍功，改變自己的命運。這也讓蒼翠帝國在初期大大壓制了國內的反戰情緒，并提高了軍隊的戰斗力。

同時除了軍功外，優秀的工匠，牧師，學者，高序列超凡者也可以被授予貴族身份，將它們從平民階層剝離出來。

這樣貴族就用各種渠道網羅了這個國家最精銳和優秀的一群人，平民中沒有什么超凡者，也沒有什么大師，自然也翻不起什么花浪。

并且大部分平民也認可這種觀念，貴族之所以是貴族，確實是人家厲害，勤奮并敢于拼搏。許多平民人家也會教育孩子，將來要努力成為貴族。

而貴族的特權也分三六九等，最上層自然是王室，四大公爵家族，然后接著往下排，伯爵，子爵，男爵，及不能世襲的大量勛爵。同時貴族也會按品級和家族登記人數繳納相當的稅金，用來支付其福利的代價，某種意義上說貴族身份的特權就是花錢買來的。

如果繳納不足稅金，爵位就會降級，直至最后成為平民，這樣又成為了一種爵位回收手段。

依靠著這種不平等的待遇，又給出一定希望，不斷激勵著平民，甚至小貴族不斷向上攀登，蒼翠帝國保持著極高的活力，在內部和外部的競爭中不斷迭代前進，最后擊敗奧茲國，一躍成為大陸上最強的國家。

才不是魔女 第六章 兩位少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