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六四擔憂的魔族手段 隨著千云生將紅衣女子所見的情景盡收眼底,身旁的黑澤老龍也猛地吸了一口涼氣。
“主人“
黑澤老龍語氣低沉地道:“這莫非就是我們一直擔憂的魔族手段?“
千云生緩緩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寒意地道:“之前我一直在想,魔族究竟憑什么動搖我們大涼山一線的防御。”
“要知道,咱們的傳訊可是早已經過密文疊嶂。漢中一戰后,更是吸取教訓,調動更加頻繁,正是為了防范再被魔族輕易看破我們的布置。”
“更何況真正知道整個實情的,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而已,其中主要的還是我們的人。因此我已經讓青凝谷和小月兩個方向全都查了,也絕無泄密的可能。”
說完這句,他話音略頓,目光愈發深沉地道:“故而我百思不得其解,到底魔族的信心從何而來。”
“現在看清楚之后,我們總算能夠確定。原來魔族竟然是利用與我們的爭斗,收集那些戰殞修士的丹藥靈草。”
“怪不得他們要一直在這一線保持如此之大的壓力,原來竟然是為了這個!”
黑澤老龍聞言,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沉聲道:“如此只要他們一直保持攻勢,打掃戰場,自然就不愁我們這里不會給他們源源不絕地提供消息。”
“可恨!若是被我查出咱們這里到底誰是內鬼,何人泄密,我定叫他魂飛魄散!”他的聲音中滿是怒火,手指咯吱作響,顯然怒意難平。
千云生的雙目中也透出冷厲之色地道:“這也是為何我要派人深入其內的原因,我甚至懷疑,為了消息的迅疾,很有可能前線每一個大營都有這樣的一處所在。”
“只有這樣,才能最快速度的收集靈草、丹藥,不至于浪費這些消息。”
黑澤老龍聽聞此言也點頭應是,只見他深吸一口氣地道:“如今看來,眼下最為主要的,就看能不能抓回來一個舌頭。”
“如此一來,對方到底如何破解,是何指使,就能全都明白了!”
千云生也頷首道:“目下倒是爭分奪秒,若是被魔族發現我們知曉了他們的秘密,下一次再想突襲,就要更加難了。”
千云生說這個話的時候,遠處新的情形又再一次傳了過來。兩人同時看到,只見那紅衣女子依舊隱身于地窟深處,目光掃過那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屠宰之地。
縱使寒意沿著脊背攀上心頭,她依然沒有絲毫退縮,眼中決然之色愈發濃烈。
下一刻,她輕揚手指,紅影一閃,身形已然沒入地面。指尖微微顫動,紅光如水波擴散。而她面前的一小片大地,則在她的術法之下變得宛如水波一般。
只見紅衣女子屏息潛入,魔氣沉沉的腳下,藤根交錯的頭頂,一條潮濕的秘徑蜿蜒延伸的同時。腐肉酸敗氣息裹著土腥直沖顱頂,黏液滑過手腕的黏膩感,如同毒蛇吐信般令人汗毛倒豎。
不過就在這時,只見得通道盡頭微光隱現,正是魔族營地偏僻處的營帳輪廓。
而隨著紅衣女子再接再厲,將通道終于打通,她卻并未著急現身。反倒是凝神觀察。她發現魔族營地外圍頗為安靜,暫時無人察覺。只余下耳畔泥土的擠壓聲與心跳聲交織,在這寂靜中格外清晰。
這令得她不由得滿意地點了點頭,身形一轉,如同一抹紅霞掠過暗影,再次悄無聲息地折返地窟。
而隨著她再一次進入地窟之后,借著陰影掩護,迅速從袖中取出一支碧綠如翡翠的細香。這細香約莫小指長短,透著淡淡靈氣,她雙指輕輕一捻,一道幽幽的暗焰便從她的指尖躍起。
而隨著焰光舔過香身,一縷輕柔的煙霧升騰而起。這煙初時如清幽如蘭,旋即香氣就變得濃郁深沉,仿若直透心魂,令人目眩神迷。
而隨著煙霧緩緩蔓延開來,無聲無息地侵蝕著整個地窟。原本猙獰的樹妖枝條無力垂下,發出沙啞的低吟。
龐大的藤妖也在這奇香之中漸漸失去意識,搖搖晃晃地倒下,根系深深插入血泥,猶如醉酒的巨獸癱軟不堪。外圍的妖卒們更是一個接一個撲倒在地,鼾聲四起,昏迷不醒。
直到此刻,紅衣女子才從暗影中緩緩現身。只見她周身紅衣翻涌似業火紅蓮,在地窟幽暗中灼灼盛放,映得肅殺眉眼愈發凜冽。
而她見時機已成熟,便不再遲疑,纖手一揚,指上的縛妖戒悄然一閃。那戒指古樸滄桑,戒身上鐫刻著細密的符文,幽光流轉間透出一股攝人心魄的威勢。
只見她指尖輕點,戒指驟然綻放光芒,幾株昏迷的樹妖便被無形之力牽引,瞬間被吞噬其中。她的動作干凈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如同早已駕輕就熟。
然而縛妖戒的空間終究有限,每收一妖之后,戒面符文便黯淡一分,幽光流轉速度肉眼可見地遲滯。這令得她的目光遍轉向地窟中央那幾株,體型龐大的藤妖身上。
而隨著她眼中閃過一絲冷芒,只見她掌心一翻,毫不猶豫。伴隨著一陣紅霧涌動,一柄巨大的戰斧憑空凝現。
只見那斧刃寒光凜冽,血色紋路蜿蜒其上,散發出一股兇戾而狂暴的氣息。而她則更是冷哼一聲,雙手緊握斧柄,溫柔而暴戾的斧光猛地揮向一株藤妖妖身。
“咔嚓!”
隨著巨斧翻飛如血色旋風,刃光過處藤妖崩裂。腥臭汁液噴濺四壁,龐大妖身轟然塌毀。
紅衣女子眸中冷芒更甚,利落收妖入戒,直至空間鳴響告急。這令她目光一凝,眉間閃過一絲不耐與狠意。
既然縛妖戒已無余地,她索性不再留手,大斧翻飛,紅影如風,在地窟中掀起一場狂暴的殺伐風暴。
她身形如電,斧光交錯,殘肢斷木橫飛四濺,血泥噴灑,地窟內的景象剎那間天翻地覆,宛如被徹底撕裂的廢墟。那肆意破壞的姿態,如同要將之前的一切怨氣與殺意盡數宣泄。
然而正當她沉浸在這場毀滅之中時,地面之上驟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咚!”
那聲音沉悶而震撼,似巨獸踏地,整個地窟隨之劇烈顫動。天頂搖搖欲墜,塵土與碎石簌簌墜落。
這令她猛地抬頭,眼神一凜,心中暗道不妙。顯然局勢已不容她繼續肆虐,于是她當機立斷,從懷中掏出一枚火符,指尖一彈,符紙迎風化作一團熾烈的烈焰。
火光瞬間吞噬四周,映得地窟四壁如修羅地獄般猩紅可怖。火焰咆哮著吞沒一切殘跡,煙塵滾滾中,她腳尖輕點,化作一道紅煙,如靈蛇般蜿蜒穿梭。
借著火勢掩護,掠過地窟,身形迅速鉆入那隱秘的暗道,最終從通道盡頭一躍而出。
而當她回到地面上的隱蔽之地之后,才終于看清了遠處的景象。
只見夜幕之下,黑披修士如同一道閃電般游走于空中。他身形詭異,黑袍在凜冽的風中獵獵作響,周身散發出一種拒人千里的冰冷殺意。
他整個人仿若風暴的中心,每一次揮手,空氣便如同被撕裂,戰意如實質般化為一圈圈漣漪向外震蕩。
女子凝神注視,只見他動作疾如流星,手中黑刃靈力縱橫,隨意輕巧的一抹,就能挑中魔族兵卒中的弱點,將他們撕裂成碎片,鮮血如驟雨般灑下。
從遠處看去,黑披修士此刻已然將大能分身的氣息徹底釋放,他孤身立于翻涌的魔兵潮中,顯得孤單卻又不可忽視。
身影在敵陣中穿梭如風,一氣呵成的姿態宛如狂草揮毫。那狂舞的身姿,分明是以身為筆,在空中迅疾勾勒出一個蒼勁的“走”字。
那字跡雖稍縱即逝,卻筆走龍蛇,透著一股決絕與悲壯,顯然是在向她傳遞某種訊息。
紅衣女子心頭一震,瞬間明了。他以這無畏的殺意與視死如歸的姿態,向她訴說自己已無退路,唯有拼盡全力為她爭取一線生機。
然而魔族顯然也有大能壓陣,故而就在同一時間,只見得魔族大營深處傳來一道粗糲的聲音,帶著陰冷與不屑,滾滾傳蕩開來地道:
“大膽狂徒,竟敢擅闖我魔族營地!四方兒郎,封死所有退路,看本座如何將此人活捉!”
而他的話音剛落,便見得一道濃重的黑氣如毒蛇般從大營沖天而起,直撲黑披修士。一時間,整個空氣好似瞬間被壓得窒息,而下方的魔族也受命一般狂涌而來。密密麻麻,好似無盡的黑潮。
誰知面對如此聲勢,那黑披修士卻哈哈一笑。只見他毫不畏懼,腳下輕踏,身形凌空翻轉,手中黑刃如寒光掠過,身形如電,再次從數十名魔兵中間劃過。
立時間就見得那些魔兵紛紛墜地,血肉橫飛,慘叫四起。
而更是他不避不退,反而主動迎上那襲來的黑氣,周身煞氣驟然濃烈,怒喝道:“小爺今日便是拼個玉石俱焚,也要拉你們這群魔崽子陪葬!”
他的聲音在夜空中回蕩,那笑聲裹著生鐵冷淬的腥咸,混著硝煙灼喉的苦澀,在夜風中凝成冰棱,刺破魔族囂喧。
那感覺就好似既如同在嘲笑敵人,也好似在對命運發出最后的挑戰。他衣袍早已被敵血浸透,卻仍然如一桿長槍,不彎不折。
顯然這一切都被紅衣女子盡收眼底,她的手掌不自覺攥得更緊,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起青白。
耳邊仿佛還回蕩著黑披修士先前那豪邁而悲涼的大笑,余音未散,直刺心扉。她咬緊牙關,唇角微微顫抖,眼眸中流露出復雜的光芒。
這一刻,她終于明白,黑披修士從未奢望自己能全身而退。他用那鮮血染紅的孤勇,用生命為她拼出一條逃生的血路,毫無保留,毫無怨言。
“走!”她低聲呢喃,吐出一口濁氣,眼中最后一絲猶疑被決然取代。
她抬起手,果斷咬破指尖,一滴鮮紅的血珠滾落,伴隨著她唇間輕念的咒語,空氣中泛起一絲微不可察的靈力波動。
剎那間,她身形一晃,化作一縷幾近透明的輕煙,融入茫茫夜色之中。
趁著魔族的目光全被黑披修士的拼殺吸引,她的身影如鬼魅般掠過。速度比來時更快,悄無聲息地朝魔營之外遁去。
夜風呼嘯而過,吹動她翻飛的紅衣,那鮮艷的色彩在黑暗中逐漸模糊,最終消失于無邊的暗影之中。
而她的身后,則只留下那片血與火交織的戰場。以及黑披修士那悲壯的笑聲,隨風飄散,漸行漸遠,直至被夜色徹底吞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