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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九二 你又何能來擋我

  不過就在這時,只聽得那浮空妖山之上,突然“咚”地一聲巨響,低沉震耳,恰似巨獸在云端喘息,震得虛空一陣顫栗。

  整座妖山都隨之輕輕晃動,山巔那一座古老妖殿的檐角銅鈴,亦在無風中自鳴,發出一串如泣似訴的清音。

  那一刻,時空如同被撥開了一層薄紗,殿前的九口古銅大鼎,靜默如山多年之后,終于有了回應。

  只見得大殿之前的九口大鼎之中,最前那一口大鼎驟然騰起青煙一縷。隨即“轟”然震動,宛如有妖魂在鼎內蘇醒。

  霎時間,便見那大鼎之中,猛然炸開一道深藍妖光,如潮水般涌出,翻滾激蕩,光流如瀑,照徹萬丈妖界。

  那光中混雜著金屬震鳴與怪嘯之音,猶如億萬妖靈在鼎中掙扎嘶吼,欲圖破鼎而出。

  更令人驚駭的是,隨著妖光奔涌,鼎身之上原本僅作雕飾的花鳥魚蟲圖騰,此刻竟也活了過來!

  那原為紋飾的妖禽,振翼凌空,翎羽紛揚。盤龍游魚則宛若自水而躍,粼光閃爍。枝葉藤蔓也似靈蛇一般蠕動扭曲,纏繞虛空。

  整個鼎面像是成了一處妖靈小界,自內向外地逸散出古老而壓抑的氣息。

  這些活化的妖紋繞著藍綠妖光盤旋舞動,層層疊疊,恍若一場將沉睡者喚醒的妖靈祭祀,令這片癔夢之界為之震顫。

  而隨著這妖光沖天而起,劃破蒼穹,那一抹幽藍混雜著綠意的光華,在昏昧虛空中顯得格外鮮明。

  宛如天邊燃起的一道妖焰長虹,映照在黑袍大漢與黃袍老者臉上,瞬間為二人陰翳面容更加鍍上一層詭譎光暈一般。

  而隨著這藍綠之色交匯于面龐之間,使得黑袍大漢千云生的眼神顯得更為深邃難測,仿若冰湖之下隱藏著萬丈深淵。

  至于那黃袍老者的臉龐則因腥黃的皮膚與此光映襯之下,更添幾分猙獰古怪,宛如面具下的真容終于窺得一角。

  甚至就連二人原本勢若弩張的氣機,在妖鼎光芒的震蕩下,不得不略微收斂。

  恰似暗夜蟄伏的兇獸,忽聞遠林深處洪荒巨擘的嘶吼一般。便本能地凝神側耳,生出一絲戒備與測量。

  至于黃袍老者則更是略略偏頭,只見他目光微瞇,望向遠方那浮空妖山頂端。

  在那里沖天妖光猶如妖神遺火,九口大鼎逐一排列,靜臥如九頭沉眠的荒古巨妖。

  而今隨著第一鼎已醒,其余八鼎也仿若正被喚醒的邊緣。隱隱有妖紋自鼎中浮現,時隱時現,恍似一道道咒痕欲裂天開。

  “天地九鼎,第一鼎已然開啟。你可知這九鼎,每一鼎開封恰需一年,九鼎齊開之時,便是天機歸寂、此界崩毀之日?”

  眼見得眼前奇景,黃袍老者卻嘴角揚起弧度,聲音又尖又細,卻帶著骨髓深處的寒意。

  他的聲音好似毒蛇信子舔舐皮膚一般,盯著對方“嘻嘻嘻”地道:“圣主,大鼎即開,便有定數,留給你我爭道的時間,可不多了喲!”

  言畢便見得那鼎中妖火忽明忽暗,將老者枯槁面容映得忽青忽紫。

  而隨著他此言既出,聲音雖輕,卻如石落深潭,在這方癔夢妖界中激起一陣隱不可聞的漣漪。

  誰知對面的黑袍大漢卻沒有立即回答,只見得他的眼神在那妖光流轉之下變得更加幽沉。

  他的呼吸則仍舊綿長如線,雙目輕闔,似在醞釀,實則悄然勾動著這癔夢界深處的某些潛藏氣脈。

  那一縷縷如蛛絲般的空間波動,在他腳下的石板間如潮水般輕輕起伏,如若不仔細凝察,甚至察覺不到。

  而這又何嘗不正是他為試探欲魔的應對,所特意營造的節奏?

  “欲魔,你就不怕我只需將你困在此界,便已勝券在握?”隨著欲魔的問話而出的,是千云生的聲音緩緩響起。

  只聽得他不徐不疾,字字如重錘落鼓,擊入人心。恍若妖界律動的節拍聲,仿佛也隨之微調。

  “畢竟這萬載機緣雖誘人,若能阻你魔族再踏前一步,對我而言,未嘗不是另一種勝利。”

  他這話落下之后,原本周遭空氣中若隱若現的妖氣似乎為之一滯,癔夢妖界中的氣息微妙地偏轉,仿若整個空間都開始緩緩偏向于某種沉靜的守勢。

  這甚至都不是單純的試探,而是一種淵渟岳峙的暗流牽引。

  可黃袍老者卻在片刻沉默后輕笑出聲地道:“圣主這般心思,未免太過天真。戰場之上,只知防守,便如困獸猶斗,看似掙扎,實則不過是徒留破綻,等著本座將你等一舉擊潰罷了。”

  他話音一轉,尾音拉長,在虛空中回蕩,帶出一股如夢似幻的波紋。

  每一個音節落下,虛空中便有點點光暈浮現,仿若被激起的空間鱗片,在黑霧之下若隱若現地譏諷道:“嘿嘿嘿,若圣主真舍得將這機緣拱手讓出。我雖然覺得勝之無趣,卻也不介意笑納此禮!”

  欲魔這話一出,千云生心頭頓時一凜。

  他原本那句,分明是借眼下局面激得對方更加焦躁。好趁其心神一亂,以逸待勞,搶得先機。

  然而欲魔這番話,卻恰似以柔化剛,連打帶消,令其籌謀化于無形一般。

  那一句“困獸猶斗”,更像一柄幽鋒,暗藏鋒芒,卻直刺心神。乍聽無甚威勢,實則一語中的。

  大能之爭,本就如履薄冰,心念微動之間,往往便已預示勝負。一念氣盛,神通展張。一念氣餒,便是道基浮蕩。

  哪怕只是一縷神思偏頗,稍有不慎,便是傾頹之始。

  而欲魔正是看準了他那分寸之間的遲疑,以譏笑點破,讓他不得不再度提起氣機,不容退讓。

  這令得他眸中寒光一閃,心念電轉之間,忽而反唇相譏一般。只聽得他冷笑一聲,聲音如裂冰穿空,響徹癔夢妖界地道:

  “地上一年,天上一天。欲魔,這九口大鼎雖歷九載,但于天機之下,也不過九日而已。”

  “你我交鋒已久,之前我未成大能之時,你尚還無奈我何。如今我已步入此境,你卻妄圖在區區九日之內與我一分勝負?”

  說話間只見得千云生氣勢節節高漲,每一字落下,虛空中的空間紋理便微震一分,妖焰明滅,如鼓如弦。

  他這話既是還擊,更是主動搶勢,將自身從略顯被動的局面中拉出,轉守為攻,逼迫欲魔回應。

  而欲魔卻依舊不慌不忙,只見他披袍靜立,藍焰如潮,自其袖間悄然逸散。宛若天火滲入虛空。同時又“咯咯”一笑,似憐似戲地道:

  “圣主又何必自欺欺人?你我皆為大能,手段之深,非外人所能揣度。你我一念,可鎮山河,半步失神,便即敗亡。此等理數,你豈不明白?”

  他言語輕柔,語調卻不帶一絲溫度,反而在沉靜中透出一種篤定與無情地道:

  “這癔夢妖界雖廣,但于我等大能手中,早無秘密可言。天地雖幻,境域雖虛,只要你稍有差池,我一念之下,便能鎮壓成局。”

  “嘻嘻,當年妖族布下此地,設九鼎之劫,本也并非護界,而是以此困陣,引諸族廝殺,擇其最強…你我今日,不過是繼那血戰之意而來罷了。”

  他說到此處,妖袍一振,整片虛空便仿佛被他言語所引,掀起無形漣漪,宛若萬靈心魄悸動地道:“咯咯咯,圣主,莫說九日,就是九個時辰,你又何能擋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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