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柄攝魂幡 一六二五 塵封戰痕起戰歌
隴西前線,如今竟然是黃沙漫天。
天地如同被一層厚重的金色屏障籠罩,狂風在耳畔呼嘯,沙粒如利箭般穿梭不休。
隨著天邊最后一抹晚霞漸漸隱去,本應黛色的山巒此時卻被迷蒙的黃沙所吞沒。山影模糊,連綿起伏的輪廓若隱若現,有如天地之間失去了分界。
只見一顆干枯的老槐樹正靜靜矗立在山坡之上,那斑駁的樹干早已刻滿歲月的痕跡。粗壯的枝干上,清晰可見的年輪如同沉默的見證者,訴說著這片土地的滄桑。
它那曾經生機盎然的樹冠如今只剩幾片枯黃的殘葉,隨風搖曳,似在與這無盡的風沙做著最后的抗爭。
樹下那座古老的土窯早已坍塌,半邊泥墻傾倒在地,殘垣斷壁上密布著青苔。猶如歲月的印記,訴說著昔日的繁盛。
而黃昏的余暉好似最后一次籠罩在這片荒涼的景象之上,為它們披上了一層蒼涼的金色外衣。
隨著前些日子的驚天一變,如今的隴西,已不再是曾經的模樣。狂風卷起漫天黃沙,如同巨浪翻滾,層層疊疊,氣勢磅礴,遮天蔽日。
沙塵狂舞間,天地之間再無分明的界線,天與地仿佛融合為一,唯有那呼嘯的風聲和肆虐的沙暴填滿了整個空間。
遠遠望去,肆意的黃沙如失控的野馬在廣袤的天地間奔騰咆哮,每一縷沙塵都帶著一股難以遏制的力量,仿佛要將這片大地撕裂吞噬。
對于眾修仙者來說,即便他們身處高空,也能感受到黃沙之中那無窮無盡的狂暴之力。
風沙仿佛有了生命,好似萬千怒馬正在沙海中奔馳,四處沖撞、肆虐,將天地間的一切都碾壓在腳下。
而隨著風沙處最輕的一縷吹過之后,只見得山巒掩沒,古木搖曳,那土窯殘垣也再難支撐,斷壁上的青苔也在沙浪中悄然消失,天地間的一切似乎都在黃沙的席卷中灰飛煙滅,消失無蹤。
在這漫天的風沙之中,沙塵如同無數銳利的爪子,翻滾著、旋轉著,所到之處盡皆化為齏粉。這些黃沙仿佛呼嘯而來,帶著一股如猛獸般的力量,將大地上的一切都吞噬殆盡。
沙浪卷起之時,甚至還能看到無數巨大而灰白的石塊夾雜其中。但仔細望去,那些石塊竟是淹沒在洪荒中的遠古強者遺留的龐大尸骨。
這些尸骨遍布黃沙之間,時而被狂風吹起,時而從黃沙的深處緩緩顯現。仿佛被埋藏了無盡歲月的沉眠者,隨著黃沙的咆哮重現于世。
那最為醒目的,是一具具頂天立地的龐然大物。其中一只骨架形似鳳凰,卻擁有九條如蛇般扭曲盤繞的身軀。
每一條都糾纏交錯在一起,散發出一種詭異而壓抑的氣息。它的頭骨高高仰起,似要直沖云霄,骨骼間依稀還能感受到昔日的霸氣與威壓。
還有那眼睛長在頭頂的巨人,碩大的頭骨上,一只空洞的巨大眼眶仿佛能夠穿透時間,凝視著黃沙中的一切。它那巨大的骨架上,依然散發著遠古的蒼涼氣息,仿佛曾在某個時代橫掃天地。
而在另外一邊,則還有一棵全身布滿眼睛的古老巨樹,它那盤根錯節的根系延展在地。仿佛曾經扎根于天地之間,如今卻只剩下腐朽的殘骸,被狂沙無情地撕扯、卷動。
更駭人的是,一群群如人一般大小,卻成千上萬、密密麻麻的蟲形骸骨,在沙暴中時隱時現。它們扭動著干枯的骨節,似乎依然在覓食似的,竟然無窮無盡,令人望而生畏。
而隨著每一次風沙吹過,它們的骸骨都被掀起,又重重摔落。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荒原中不息的低語。
同時在這宛如黃沙漫天的地獄中,竟然還能聽到某種古老而強悍的嘶吼,那聲音如雷貫耳,震徹天地。
遠處一具獸形生物的白骨若隱若現,它的身形龐大無比,好似傳說中的天麟。它的骨骼上依稀能看到鋒利的鱗片痕跡,即便只是殘留的軀殼,依舊散發著強大的威壓,仿佛超越了當世最強的妖族。
而它那空洞的喉嚨中更是傳來陣陣低沉的咆哮,像是在宣告它曾統御天地的輝煌歲月。
這些遠古生靈的白骨在漫天黃沙中呼嘯而過,狂風卷起它們的殘骸,伴隨著風沙的咆哮,猶如無數幽靈在天地之間盤旋。
它們曾經的榮耀和強大似乎被刻入這無盡的荒野中,隨著黃沙的舞動,在這片曾屬于它們的世界中留下一絲難以磨滅的痕跡。
而跟千云生、金龍族長一起來到前線的三派掌門們,本來還不那么確信千云生能有什么方法擋住魔界的攻勢。
然而當他們親眼目睹黃沙天壁如今的模樣的時候,終于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來。
原來黃沙天壁在這里屹立這么多年,他們也不是沒有想過消除天象或者利用此地。但是無一不都是以失敗告終,只能從旁監視,任由它立在原地緩緩消散。
但他們哪里想到,之前千云生就曾經安排土靈藏在此處。再加上這里本來就是土靈的道消天象,因此自然被它們看出端倪。
故而早在此前,千云生便暗中授意阿古指揮麾下聽他吩咐,將黃沙天壁直接引爆。畢竟阿古就是此地所生,又是土靈殘魂,再加上如今實力重新強大之后,自然能掌握此地的一切。
但讓三派掌門意想不到的是,黃沙天壁之中竟然還有一道道消天象的存在。
原來是那白教法王轉世之后,要將圣體送回念青唐古拉山。沒想到走到這里,先是被魔界入侵阻住去路。
最后竟然被千云生在這里陰了一手,不但將喇嘛殺盡,還徹底將他送在了這黃沙天壁的風暴中。
如此一來,不僅讓千云生趁機消除了一個心心念念的強敵,更將白教法王的圣體徹底毀于一旦。至于下一次法王轉世之后,還想修出大能之軀,就又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
因此眾人眼見得漫天黃沙肆虐,遮天蔽日。兩道道消天象如同兩道天塹,橫亙在魔界大軍的面前。它們不僅阻斷了魔界的前進之路,更將整個戰場徹底分割開來。
“一個月,足矣!”連一旁的無為子都喃喃自語。
眼下如此天象,令得眾人都不再懷疑,這么長的時間,足夠人界做好相當的準備。畢竟要等這兩道道消天象稍稍穩定,魔界想要找到新路最起碼也是一個月以后。
至于就算找到新路,這魔界的進攻也將異常艱難。因為未來能通過道消天象的路徑,只會留下為數不多的那么幾條。
對于人界來說,只要扼守住這有限的那么幾條通道,就能有效地阻擋魔界的入侵。
而魔界想要另辟蹊徑,也絕非易事。畢竟要找到一條新的通道,并保證能通過這道消天象的考驗,也幾乎和大海撈針沒有差別一般。
當然魔界那邊也可以選擇新的路徑,繞過天象。但不管如何,給人界這邊爭取一個月時光那確實是綽綽有余。
因此千云生站在這黃沙漫天的戰場上,俯視著下方的一切,他心中也涌起一股難以言語的感嘆。
想當年他初見這上古戰場時,還曾被其恢弘壯闊所震撼。而如今這片古老的戰場,卻成為了他爭奪天下的武器。
不過他感慨沒有多久,就背負雙手,轉回頭來,目光掃過三派掌門,嘴角露出一抹淡笑地道:“相信諸位已經看到了,此事既然已成。”
“那追殺那些魔界漏網之魚的事情,莫若就交給諸位俘虜的海妖們如何?”
千云生這話等于是最后和三大掌門確認,前面澠池會盟的安排是否還愿作數。顯然對于自詡名門正道的掌門們來說,哪怕最不愿意的清虛道人也冷哼一聲。
只見他腕上的金圈直接飛出,金光驟然收斂,如同一只金色的巨碗,將無數被困的海妖傾瀉而出。
這些海妖形形色色,有的如山岳巨大,有的則背生雙翅,還有的形如鬼魅,但是卻俱都在清虛道人的寶物之下,變成一個個滾地葫蘆一般。
至于李玄陽和荀陽子也同時動手,再加上漫天符箓和寶物一起倒出,霎時間就見得整個前線妖聲鼎沸起來。
不過這些妖族顯然還沒搞清楚眼前情形,剛一放出,就以金龍為首,要跟三大掌門拼命。
還是一旁的金龍族長猛地一放威勢,渾身龍威如狂潮涌現,瞬間壓制全場。只見得妖族們在金龍族長這浩瀚如海的氣勢下,無不戰戰兢兢,心中惶懼。
而就見得金龍族長雙目如炬,面容肅穆,猛然抬首間聲若雷霆。而隨著他直接發出旨意,一時間只見得金光大盛。
伴隨著一聲沉喝,一道恢宏的金色大印從他掌心飛出,直沖云霄。那大印散發出萬丈金輝,宛如九天神物,懸浮于空。
霎時間,浩浩蕩蕩的龍威如山河傾瀉,鋪天蓋地,籠罩四方。金印所過之處,妖族紛紛匍匐在地,心中悸動不已。
同時金龍族長眼中光芒凜然,它長須輕揚,金色大印的虛影便籠罩眾妖。只見得一道道金光如雷霆般擊落,每一名妖族額頭上都赫然浮現出一枚金色印記。
那印記如火焰般熾烈,昭示著他們為族而戰的命運。妖族們則心神皆震,被金印所鎮,皆低頭跪拜,不敢有絲毫異議。
就在此時,只見得金龍族長再一次狂吼一聲,金印猛然收回。它立于云霄,目光如炬,聲音如滾滾雷霆,在天地間回蕩:
“如今山河已破,乾坤失序,魔禍橫行,人界涂炭!值此萬年未有之大變之際,正是我妖族挺身而出,滌蕩天下的時刻!”
只見它聲如洪鐘,語氣激昂,帶著無比的豪邁與決絕:“我妖族兒郎,生于天地之間,自不會屈膝為奴!今日之戰,便是我等萬年來復我榮耀的難得之機!”
“兒郎們,去痛飲仇敵之血,焚盡仇敵之骨,蕩平仇敵之一切!讓它們看清,我妖族何曾畏懼!敢犯我妖族、敢屠我人界者,皆當萬劫不復!”
它的聲音如同驚雷炸響,震動四方,激起了眾妖族心中的無盡斗志。
每一個妖族在此刻都血脈沸騰,眼中燃起熊熊戰火,仿佛金龍族長的話語點燃了它們內心的熱血。頓時間,所有妖族都齊聲高呼,聲勢如海,震天動地。
“萬劫不復!”
“萬劫不復!”
“萬劫不復!”
而妖族的陣勢重新整軍列陣,隊伍中一時間殺氣騰騰,戰意高漲。所有妖兵妖將肅然列陣,妖氣滔天,仿佛無形的狂風席卷而起,激蕩天地。
就連其中的金龍也傲然而立,周身散發出強烈的龍威,如同擎天巨柱般穩如磐石。
而三派掌門則也眼露深意,只見他們同時舉手,在空中畫出一個玄妙的法印,動作輕靈,但每一筆一畫都充滿了深厚的靈力波動,仿佛牽動了天地間的規則之秘。
瞬息之間,三人身旁虛空微微波動,隱隱透出一絲不穩的裂隙,像是通往某個未知秘境的門戶。隨著他們的法印凝結,裂隙越發清晰,漸漸裂開一道口子。
從那虛空裂隙中,陡然顯現出一個個玄奧的光圈,這些光圈內仿佛蘊藏著無數乾坤奧秘,宛如寶庫洞開。
只見其中一道道法寶、靈器從中緩緩浮現,像是從時空深處召喚而來。一件接一件,帶著歲月的光輝與強大的靈力波動,齊齊涌出。
這些寶物中,最引人矚目的便是那堆積如山的妖盔妖甲。這些盔甲、戰兵之物,皆是數萬年來各大門派與妖族爭斗中所繳獲的戰利品。
雖然有不少早被拿去改成改成人類合適的樣子,但日積月累下來,還是有無數因為不適合人族體型和氣息,而長期塵封在各門各派的庫底之中,少有人問津。
此次大敵當前,正、邪、妖三道罕見聯手,三派果斷發布“天地神明令”,調動天下各大勢力,將這些積于深處的妖族遺物悉數召集而來。
此令一出,各方立即行動,所有可用的法寶、器甲紛紛被轉運至前線。
不僅僅是妖族遺物,還有一些殘破的上古異獸鎧甲,充滿了歲月的痕跡,仿佛還透露著曾經大戰的余威。
每一件器物皆散發著蒼涼與古樸的氣息,似乎見證了太多血雨腥風。當這些妖盔妖甲再次重見天日之時,現場頓時籠罩上一層厚重的威壓。
每一件寶物都仿佛蘊含著無數前人的鮮血與戰斗記憶,那些鎧甲斑駁的傷痕,仿佛訴說著當年的激烈廝殺。
其中不的妖甲上鑲嵌的獸骨、鱗片,依舊閃爍著寒光,仿佛隨時能再次投入戰場,繼續征戰。
更令人驚嘆的是,這次三派不單單將這些妖盔妖甲釋放出來。不少還經過重新煉制與修復,如同洪流匯聚,盡數融入大軍之中。
而千云生站在高處,遠遠望著三派的安排,眼神也微微凝重。
尤其是當這些從各派寶物中調集而來的妖族遺物重回戰場時,其內蘊含的強大力量,仿佛連天地間的靈氣都隨之震動。
三派如此大手筆,一次就調集出如許寶物,不但昭示出正道絕不容魔界輕易得逞的決心。同時隨著這一次出手,也讓千云生看到了三派的真正底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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