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驚弓之鳥

朦朦朧朧中，他聽到院子里好像有人在講話，開始是一個女人的聲音，緊接著又有其他女人的聲音。太陽的光線透過潔白的絲質窗簾，撒在床邊上。他揉了揉眼睛，掙扎著坐起來，撩開窗簾往外面看了一眼。

窗戶后面偌大的院子和大門口的院子一樣，種滿了各種美麗的鮮花。大理石鋪就的小徑上剛剛灑了一些水，好像是澆花的時候灑上去的。走到小徑的盡頭，是一個東方式八角涼亭。涼亭后面有一個游泳池，和一個秋千架。秋千架上方是漂亮的葡萄架，上面掛滿了一串串綠色的葡萄，正迎著晨曦散發出晶瑩剔透的光。

山姆管家拿著一根水管走過來，朝他這邊看了一眼。

接著一個莫約四十歲上下皮膚黝黑的胖女人走過來，她的手上提著一個藍色塑料水桶。走到花叢邊，她將水桶里的水舀出來，澆在花叢中。

緊接著，又有兩個女人走過來，她們手上分別拿著拖把抹布，好像剛剛在前面搞完衛生，準備過來找山姆管家要工錢。

聽她們嘰里呱啦地說著話，阿諾一句也聽不懂。這時樓上突然傳來一陣“砰砰砰”的聲音，好像是在打拳的聲音。于是他穿好鞋子站起身，推開門準備走出去。

山姆管家走過來，將食指按在嘴唇上，說：“你是想去找阿諾少爺嗎？先不要去，好嗎？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早餐，你先用餐吧，等一會兒他會下來找你。”

“好的。”阿諾跟隨山姆管家走出來，來到昨天的茶水間。茶幾上放了一杯玉米羹，一個松脆軟面包，一份煎雞蛋，一份蔬菜沙拉，和一杯鮮牛奶。

阿諾拿起面包吃了起來，透過百合窗，他看到山姆管家正在給幾個女人付工錢。他把一張張鈔票撫弄平整后，放在她們三個人手中，對她們說了聲謝謝。

三個女人拿到工錢興高采烈地準備離開了。

阿諾重新坐下來，端起玉米羹喝了一口。

這時樓上突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吼叫，是阿諾警官的聲音，他好像什么重要的東西找不到了。

“山姆，山姆，叫那些女人回來，她們拿走了我的耳機。”阿諾警官叫喊著朝樓下跑了過來。他穿著一件黑色緊身背心，和一條黑色緊身彈力褲，臉上還戴著那副寬大的墨鏡。手腕上戴著護腕，頭發都汗濕了，好像剛剛在打拳擊。

山姆管家愣了一下，隨即用一種阿諾聽不懂的語言將那幾個女人叫住了，對她們說了幾句什么。

幾個女人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對方，都搖了搖頭。

阿諾警官氣沖沖地走過去，揮舞著拳頭說：“誰讓你們一大早就進入我的房間？我還在睡覺，你們就進入我的房間打掃，還弄掉了我的耳機。你們這些家伙到底想干什么？為什么要進去看我睡覺的模樣？”

那個四十多歲胖乎乎的女人不知道他在說什么，一臉無辜地看了山姆管家一眼。

山姆管家將阿諾警官剛剛說的話翻譯給她聽了，幾個女人瞬間臉漲得紅紅的，連連對阿諾警官點頭致歉。

阿諾警官說：“總之，耳機弄丟了是小事，以后不經過我允許，誰也不準進我的房間。”

山姆管家說：“是這樣的，少爺，哦不不，先生，你的房間很久沒有打掃過了，所以她們想幫你打掃一下。她們說幫你把耳機撿起來放進床邊的柜子里面了，讓你去查看一下。還有，她們并不想看你睡覺的模樣，打掃完就匆匆忙忙下來了。”

“哼，總之我以后不想再見她們，這些臨時工是從哪里找到的？她們可不可靠？你居然在我睡覺的時候允許她們靠近我，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萬一她們想謀殺我怎么辦？”

山姆管家愣了一下，說：“不會的，少爺，這些人都是剛剛從其他國家過來的勞務工，她們說的話很少有人能聽懂。”

“我不管，以后除了你誰也不準靠近我睡覺的地方。另外把這幾個女人全部開除掉，重新再去找其他人來給你幫忙。”

“要不這樣好了，我今天給老阿諾先生和老夫人打了電話，他們想過來看你。順便讓他們帶兩個工人過來，這樣我們總可以放心了吧？”

“什么？你居然給我爸爸媽媽打電話讓他們過來？我的老天啦！”阿諾警官用一只手捂住了臉，“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在這種時候有親人在身邊。要不這樣好了，山姆，你也回家去吧，這里這段時間已經不需要你了。”

“先生！”山姆嘴唇顫抖了幾下，幾乎哭起來了，“就讓我陪著你吧，你需要人照顧。我是不會走的，無論發生什么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好吧，那你打電話讓我爸爸媽媽不要過來。”

“好的，那這幾個工人還需要嗎？我是說，她們真的非常單純，我以后不讓她們進入二樓和三樓就是了。”

“好吧。”阿諾警官嘆了一口氣，“一切隨你的便吧！”

那三個女工眼巴巴地看著山姆管家看了很久，山姆管家看了她們一眼，用阿諾聽不懂的語言跟她們說了幾句什么。她們看上去十分高興，興高采烈地對阿諾警官彎了彎腰，推開門出去了。

“那么，你呢？”阿諾警官回過頭看了阿諾一眼，“你昨天晚上在這里休息的怎么樣？”

“我很好，阿諾警官。”阿諾說。

“那好，請你盡快用完你的早餐，我們等會兒就要出發了。”

阿諾點了點頭，快速將手中還沒有吃完的面包塞進嘴里，又喝了幾大口玉米羹和牛奶。

等到他快吃完盤子中的煎蛋時，阿諾警官下樓來了。他應該剛剛洗過澡，頭發看上去濕漉漉的，幾縷搭在寬闊飽滿的額頭上。穿了一件淺白色的圓領T恤，和一條軍綠色的寬松闊腿短褲，手腕上還戴著一個白色護腕，看上去好像要去參加體能訓練。

“你今天不用上班嗎”阿諾問.

阿諾警官說:“我每天都在上班，現在送你去學校也是上班.”

這時山姆管家用一個米黃色的大木盤端了一套干洗過的衣服過來，那是阿諾的校服，它被洗的干干凈凈，疊放的整整齊齊。

阿諾愣了一下，隨即拿起校服，在屏風后面脫掉睡衣，將校服穿在身上，對山姆管家道了謝，跟隨阿諾警官從小門走了出去。

昨天晚上停在門口的警車已經不見了，似乎被停到旁邊的車庫里去了。一輛嶄新的白色賓利車停在門口，阿諾警官走過去拉開車門，讓阿諾坐了進去。

大鐵門關上后，車子很快啟動了。轉了一個圈，來到昨天晚上那個漂亮的巨大噴泉附近。

阿諾看到噴泉四周一早掛滿了各種彩色的氣球，花園大街上也到處掛滿了氣球，看上去色彩繽紛、喜氣洋洋，好像在準備什么盛大的節目。

“今天是什么節日嗎？”他問。

阿諾警官沒有理他，他正全神貫注地開車。將車開到十字路口，轉了一個彎，往和來路相反的方向開去。

“你要去哪里？”阿諾問。

阿諾警官依然沒有理他。

阿諾心里突然閃現出一絲不祥的預兆，他覺得阿諾警官接下來一定是要帶他去到一個沒有什么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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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橘子鎮 92、驚弓之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