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八方風雨匯贛州(二十五)

在濟度看來，小李賊失去了堅城的依托，明日洪承疇大軍一到，打破雩山賊軍的防線毫無問題。

然而他大營還未建好，渾身血污的贛州總兵胡全才卻帶著七百余名殘兵敗將闖進他的大帳。

看著渾身是傷，一臉血污的贛州總兵胡全才闖了進來，大帳中的清軍將佐均是震驚不已。

“王爺，末將無能，老虎坑丟了，小李賊親率數萬精銳埋伏在老虎坑一帶，在王爺出谷之后，就伏兵四起，末將是死戰得脫，蘇哈圖額真他們想來已經殉國了，此外現在水漫官道，想來賊寇襲了峰山，還請王爺明察。”胡全才說完就是跪伏于地不敢抬頭。

厽厼。大帳中的清軍將佐聞言俱是大驚失色，紛紛拿眼看向主位上的濟度。

濟度此刻也是驚懼，但是作為一軍之主，他知道此刻自己萬不可露出半點怯意，不然這軍心就亂了。

當下穩定心神說道：“小李賊既然出現在老虎坑，咱們再打雩山的賊寇就沒有任何意義了，依本王之見，咱們明天就回師老虎坑和小李賊決戰，想來就算水漫官道，洪督軍馬也應該趕道老虎坑一帶了，到時候正好兩面夾擊，正好一舉擒獲小李賊。”

潮州總兵吳六奇進言道：“不如強攻雩山防線，只要突破雩山，全軍就可直取信豐、龍南，進逼韶州，如此大清軍就可以橫掃兩廣。”

叮叮小说 dingdingxiaoshuo.com 厺厽。都統納海反對吳六奇的建議起身說道：“吳總兵，咱們攻入兩廣，洪總督那邊就是孤軍，一旦洪承疇敗亡，那小李賊就可以全取湖廣和江西，兵臨江寧，本將以為簡親王之計可行，先剿了小李賊則兩廣旦夕可定。”

“況且咱們手頭有萬余滿洲兵，洪總督那邊還有兩萬余大軍，咱們近六萬人合擊老虎坑，小李賊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不會是我大清軍的對手。”

貝勒杜爾佑也贊同納海的建議，認為應該先打通老虎坑官道，再看看能不能和洪承疇南北夾擊一舉殲滅靖南軍在老虎坑一帶的主力，但是他認為游弋在老虎坑至雩山的靖南軍騎兵是一個不穩定的因素。

當下起身進言道：“王爺，依本貝勒看，咱們是不是要先剿了那幫賊寇的騎兵，再回師老虎坑？”

濟度擺手道：“三貝勒，咱們糧草不多，現在軍中只有數日的軍糧，若不能盡快打通官道，一旦軍中斷糧，那后果不堪設想，所以本王以為當全軍北返先小李賊方是穩妥之策。”

濟度也是沒有辦法，哨騎查探雩山的賊寇足有近三萬人，又憑險設防，萬一大軍不能突破雩山防線，那全軍就危險了，濟度不認為沒有糧草的軍馬能安全地翻越雩山退回贛州以北。

想到這里，濟度就是面色一冷，環視眾將道：“明日全軍回師，務必要一舉全殲老虎坑守軍，如有遲疑不前者，違抗軍令者，立斬之。”

諸將心中一凜，紛紛起身拜倒在濟度面前，大聲領命。

次日拂曉，濟度即率全軍直撲老虎口，欲打通官道，保證糧道暢通。

老虎坑距離雩山只四十余里，濟度大軍一個多時辰就抵達了老虎坑附近。

為了盡快打通官道，清軍略做休整后，旋即發動了攻勢。

濟度以潮州綠營進攻官道，山東綠營攻打老虎口左側高地，河南綠營攻打右側高地，以鑲黃旗宜哈圖部和前鋒營季達禮部作為預備隊，杜爾佑的蒙古兵和納海的正藍旗留守后隊，提備靖南軍的騎兵。

震天的戰鼓聲響徹在老虎坑周左，蒼涼的牛角號不停地悲鳴，簡親王催兵的炮聲震天動地，近兩萬綠營兵分成三路直撲老虎坑

然而此刻的老虎口內的官道已經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存在，官道早就被挖的七零八落，靖南軍則用那些堆積起來的泥土和樹木山石設置了一道又一道的路障，那些能走的地方則布滿了尖樁和鐵蒺藜，加上官道由于積水的原因更是泥濘不堪。

進攻官道的中路清軍誰也不敢貿然闖入，這時的老虎坑成了名副其實的老虎嘴，一旦陷在里面就會成為兩側高地上靖南軍的活靶子。

不能正面突破，只得從兩側的土坡進攻了。

王國棟和張膽各率本部人馬，在震天的鼓炮聲中撲向了左右兩側的高地。

一個晚上的時間靖南軍的碉堡自然是不可能建好的，但是在李興的嚴令下兩側高地的壕溝到是挖了數道，更是布滿了尖銳的竹樁。

這些壕溝和竹樁成功遲滯了清軍的進兵速度，沒有人敢于下腳踩踏著竹樁沖鋒，綠營兵們只得用大盾作為掩護，彎著腰一邊清除尖樁，一邊前進。

行動遲緩的清軍成了山上守軍的活靶子，設置在坡頂的火炮依次開火，近兩百門火炮噴射出無數的炮子，不斷地收割著綠營兵的生命。

軍中糧草不多，從濟度到這些綠營將佐誰都知道如果不能盡快突破賊寇的防線，那這三萬大軍就完了，所以他們根本不管綠營兵的死活。

張膽和王國棟用自己的親衛充當督戰隊，凡是敢于退后的綠營兵全部就地格殺。

相比較而言，至少沖上去還有機會活命，要是砍殺幾個賊寇的話說不得還有賞銀拿，退下去的話立時就會身手易處，所以綠營兵是人人奮勇，冒著炮火不停地清除著尖樁前進。

在密集的炮子下，不斷地有清軍倒地，但是這些綠營兵根本不管不顧，他們得到的軍令是擅退者殺無赦，而且這些炮子也不一定會落在自己身上。

清軍仗著人多勢眾，不顧傷亡的沖鋒，還是有一定效果的，大隊的清軍很快就殺到了第一道壕溝前。

“開火！”

駐守在兩側山坡的于世忠和李嗣興同時下達了射擊的軍令。

部署在環形工事內的火槍手和火銃兵開始輪流射擊，靖南軍的陣地上頓時彌漫起一陣陣嗆人的硝煙。

占據地利的靖南軍充分發揮了地形優勢，幾個步隊的火槍兵和火銃兵呈扇面輪流打出了密集的火力。

本就是仰攻的清軍根本無法打散密集隊形的靖南軍火銃兵，攜帶火銃和弓箭的清軍只得尋找有利的地形朝著高坡的靖南軍對射。

其余的清軍更是被炮子和銃子壓制在壕溝前不得寸近，只得死死地趴在地上不敢抬頭，環形工事內的靖南軍刀盾兵又扔下無數的滾木和擂石。

仰攻的清軍在火炮、火槍、滾木擂石的輪番攻擊下潰不成軍，只大半刻鐘就倒下了近千人。

永歷十四年 第二百五十九章八方風雨匯贛州(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