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返回梧州

“魂兮歸來兮！魂兮歸來兮！”

一萬余官兵同時行動，五千余具忠骨得以入斂，這一刻無數的官兵號哭起來。

梧州城西門此刻早已是人山人海，軍帥府一眾文武皆則在距離城門三里之處置酒等候。

巳時剛過，通往梧州西門的官道上出現了一千余靖南軍騎兵，打著鮮紅的李興將旗和唐王的鎮藩大纛縱著馬滾滾而來。

緊接著數千名靖南軍士兵押解著一隊隊漢軍俘虜趕著數百輛大車，高唱著戚家軍軍歌沿著官道跟著馬隊之后，排著整齊的隊列踏步而來。

“愿為大帥效死！”一萬余靖南軍士兵同時高呼起來，那震天的喊聲，震懾寰宇。

“上祭！”

李興又是一喝。

三千余滿蒙士卒的頭顱被堆到了紀念碑之前，筑成了一座京觀，而清廷平郡王和廣西提督線國安的首級赫然立在那京觀之上，李興認為建奴的首級就是這些死難的靖南軍最好的祭品。

看著直如小山一般的韃子首級，那些圍觀的百姓一個個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雖然收到了李興陣斬韃酋，殲敵逾萬的消息，但是哪里有親眼目睹來的震撼。

白云山窯廠處，梅九爺看的癡了喃喃自語道：“幸虧當日和宋廣坤談好了水泥軍用的處置條款，若不然我老梅家說不得就要家破人亡了，這滿洲郡王和滿洲兵說殺了就殺了，女兒的事情不能再拖了，還得和宋知府談談，哪怕是做個侍妾也成。”

他身旁的梅念雪看著高坡上李興挺拔的身影，雙眼之中露出迷離之色，卻似根本沒有聽到梅九爺說話一樣。

高坡上李興有將手中之劍猛地指向了那座駭人京觀怒吼道：“我大明萬歲，我靖南軍萬歲。”

無數的士兵也跟著狂吼起來“我大明萬歲，我靖南軍萬歲。”

李興雙手虛按，那如潮的歡呼聲立時戛然而止，他又是笑著高聲說道：“弟兄們，這次我們陣斬了偽清郡王，下一陣本帥就帶你們去掏了尚可喜那個狗漢奸的老窩，睡了他的老婆，你們敢還是不敢？”

一眾士兵也哄笑起來，前排有幾個士卒甚至高聲回道：“大帥又吹牛了，尚可喜那狗漢奸的老婆據說都五十多了，身上的褶子都幾層厚了，您也下得去手？”

李興也是莞爾：“廣州可是還有座靖南王府，據說耿繼茂那慫貨到是有幾個標志的婆姨，只要打破了王府，里面的婆姨隨你們挑選。”

這話一說，不光下面的士卒一個個兩眼放光，土坡上的一眾將佐也是心中一動。

那些文官也不以為意，這才是武夫該有的的樣子呀，只有兩廣總督連城璧心中暗暗盤算，這李興剛回梧州便為將士們舉行公祭，甚至不惜親身替這些戰死的士卒挖墳，這一番動作這新二鎮的軍心估計也會被他盡收之，時下海內無主，長此以往，這幫能力戰滿洲兵的靖南軍若是來個黃袍加身，這大明天下估計再無復起之望了。

“來了、來了！大帥回師了，大家快準備！”知府宋廣坤對著身后的衙差大喊道。

隨著大軍越來越近，迎接的人群中鼓樂齊鳴，隨同出迎的新二鎮士卒齊聲高唱凱歌。

李興也是感慨萬千，一將功成萬骨枯，這些兒郎除了一部分新驀的士卒，大部分雖然曾是綠營兵，但是他們不愧為漢家兒郎，他們代表了大明這個行將就木的王朝最后的榮譽。

他親自走上山腰，開始挖土，跟隨而來的眾官也紛紛上前，無論是虛情還是假意，一個個賣力地挖著。

“靖南軍的弟兄們，俗話說將軍難免陣前亡，但是此戰為了剿滅韃酋，我軍戰歿者有五千余人，他們英靈不遠，若不讓他們入土為安，本帥又有何面目飲宴，現在各軍且回營休整，新二鎮隨本帥前往白云山英烈碑處，替陣亡的將士們修筑陰宅，以告慰亡靈。現在就跟著本帥出發。”

永歷十三年十月二十五日，李興在取得獅臥山大捷之后，旋即率軍返回了梧州城。

風從龍，云從虎，功名利祿塵與。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蕪。看天下，盡胡虜，天道殘缺匹夫補。好男兒，別父母，只為蒼生不為主。手持鋼刀九十九，殺盡胡兒才罷手。我本堂堂男子漢，何為韃虜作馬牛。壯士飲盡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頭。金鼓齊鳴萬眾吼，不破黃龍誓不休!

戰旗飛舞，鐵蹄滾滾，嘹亮的軍歌聲中，李興和唐王帶著一眾親衛已經來到了諸人之前。

宋廣坤等人卻是端著幾壺杯美酒走上前來，連聲說道：“大帥和殿下不必過謙，且飲此杯，我等已在府衙準備了宴席，為大帥和殿下祝捷。”

軍帥府直屬沒有走，馬隊沒有走，除了留下部分軍馬押解俘虜和物資回營外，一萬余名靖南軍士卒跟隨著他們的大帥來到了梧州的三江口，來到了他們祭奠英靈的紀念碑處。

水師的官兵早已到達，他們將一具具靖南軍官兵的尸體運到了白云山麓，只待李興兵到。

尸體如山，一個個靖南軍的士兵眼中飽含著淚水，將這些往日的同僚搬運到紀念碑后的山腰上，那些隨軍的民夫一邊留著淚一邊打造簡易的棺木。

“諸公過譽了，快快請起，此戰皆李帥之功，本王不過搖旗吶喊而已。”唐王朱聿鍔卻是擺手笑道，不過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此戰不光殺了一個滿洲郡王，一個廣西提督，更有三千余滿蒙士兵被殲滅，如此戰果可是遼事以來有數的大捷了。

李興也是打馬向前，抱拳道：“此戰非興一人之功也，若非諸公鼎力相助，又有殿下親臨戰陣，鼓舞士氣，此戰也未必能盡全功。”

天空也適時地下起了蒙蒙的細雨，仿佛上天也在替這些死難的靖南軍哭泣一樣。

李興又拔劍吼道：“靖南軍的兄弟們，建奴猖亂以來，我漢家死難的百姓何以計數？入了我靖南軍，就要以掃平建奴為已任，本帥承諾凡戰死的兄弟我李興都要給他們修墓筑墳，讓兄弟們入土為安，至于家小子女，我李興只要有一口吃的絕不會餓了他們，他日本帥若是戰死，也請兄弟們將我埋葬于此，李興之心，天地可鑒！”

“宴席就不必了，本帥到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李興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笑著說道。

說罷他便調轉馬頭，緩緩從腰間抽出長劍，猛然對著身前的一眾將士們呼喊起來。

東閣大學士郭之奇帶著一眾文武百官對著馬上的李興和唐王拱手躬身行禮道：“殿下不辭勞苦，李帥苦戰十日，陣斬偽清郡王，如此堪定天南，皆殿下、李帥之功也，我等為殿下賀，為李帥賀，為大明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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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歷十四年 第一百六十章返回梧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