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襲取肇慶(上)

由于明軍順江東下，加上又都是騎兵，行動速度極快，于第二日下午便兵臨肇慶北城城下。

和梧州一樣，肇慶府緊臨西江，水運發達，交通極為便利，自尚可喜親自進入梧州后，他便留尚家蕃兵副都統秦大成率一百本家蕃兵和肇慶副將張進所部千人留守城池。

大隊兵馬進入肇慶，秦大成和張進哪能不知道，所以在明軍到達之前，肇慶府卻是四門緊閉，秦大成就帶著一眾綠營兵弓搭弦統上藥，在城上戒備。

不過當他們看到大隊的滿洲馬甲一個個打著滿洲正白旗旗號向城門疾奔的時候也是心下疑惑。

平南王剛去梧州，這滿洲兵怎么回來了？

和德慶的套路一樣，大隊的靖南軍駐馬之后，明達禮和剛塔阿帶著近百個正白旗馬甲直沖城門之下，只在距離城門一箭之地勒住戰馬。

明達禮揮舞著馬鞭對著城樓上的清軍喊道：“快開城門，靖南王梧州大捷，大破李賊，李賊敗逃岑溪，平南王恐怕此賊潛入廣東，特令我等回軍協守。”

明達禮和剛塔阿二人秦大成和張進自然認識，張進眼看城下的兵馬果然是八旗大兵，頓時慌了神，當場就想要下城開門，卻被秦大成一把擋住，對著城下的明達禮等人大喊道：

“平南王臨行之前，曾有過令諭，除非有官防勘合，任何人來了不得開門，爾等可有官防么？”

城下的明達禮等人聞言也是一驚，他們那里有什么官防大印，只得梗著脖子說道：“官防尚在船隊處，再者說我們滿洲兵需官防嗎？”

秦大成可不怕下面的滿洲兵，他可是跟隨平南王尚可喜在遼東過來的老人了，除了尚可喜，他秦大成又怕過誰？

當下冷笑道：“沒官防那就在城外等著，莫說是你等，就是噶里道來他們來了也得乖乖給老子候著。”

明達禮等人沒奈何，只得罵罵咧咧退了回去。

“不開城，那就強攻。”

李興恨恨地看著城上的秦大成等人對著身邊的王忠說道：“讓李廣恩他們過來打造器械，準備攻城。”

明達禮等八旗兵雖然沒拿出官防，秦大成其實并沒有懷疑這幫滿洲兵有問題，而是想要殺殺滿洲兵的威風，但是令二人瞠目的事情發生了。

肇慶碼頭處，大量的民夫開始賣力地將火炮等器械推下戰船，這些民夫更是張弓搭箭，手里拿著各種武器在城下列陣，又有一隊民夫走進城外的樹林里開始砍伐樹木建造云梯。

李進慌了顫抖著對秦大成說道：“秦都統，依卑職所見，不如放他們進城吧，末將看他們似乎要攻城了。”

秦大成也傻眼了，這幫狗娘養的滿洲兵這真是要攻城？自己人打自己人，這叫什么事？不過現在讓他開門那是萬萬不可能地，他秦大爺說話一口吐沫一口釘，說不開門就不開門。

由于明軍人多勢眾，只半個時辰便打造了數十架云梯，時間緊急，李興也不讓他們打造別的器械了，待云梯送入軍陣之中后就開始命令攻城。

從船上拆下的近三十門火炮被推到了城墻下，這些火炮俱是千斤重的大將軍炮，整齊地排列在肇慶北城之下，煞是威風。

明達禮手執馬刀，指著城墻上的秦大成怒喝道：“秦大成，老子再問你一句開不開城？若是再不開，我等就要攻城了。”

秦大成此刻心里也是發悚，但面上依舊是滿不在乎地嘲諷道：“明達禮你有膽子就來攻城，如果平南王震怒地話，恐怕哈哈木也救不了你。”

眼看秦大成軟硬不吃，李興當即命令攻城。

“開炮，開炮！”

數十個靖南軍，手握長刀驅使著投降的清軍炮手對著肇慶城開始炮擊。

一枚枚炮子呼嘯著朝城墻砸去，只打得城墻之上磚石齊飛，一片狼藉。

“麻痹，這是真打呀！這幫滿洲兵瘋了不成？”

守在城墻上的秦大成和李進此刻還沒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不就是要個官防么，至于這樣嗎？

不過就是到了這個時候，他們依舊不相信這城下的滿洲兵會攻城，只以為沒放他們入城，這幫滿洲大爺羞惱成怒了。

然而出乎他們意料的事情發生了，城下的滿洲兵在炮擊過后，紛紛下馬和那些民夫混雜在一起開始向城墻逼進。

“都統大人，這如何是好？”

李進慌了神，這滿洲兵吃錯藥了，居然真的攻城了。

“再等等，他娘的如果他們真攻城，老子就和他們拼了，這幫滿洲兵真當老子是泥捏的嗎？”

秦大成嘴上發狠，心里也有些發虛，平南王雖然地位尊崇，但是真的傷了這幫滿洲兵，北京那邊也不好交代。

一架架云梯豎了起來，一個個滿洲兵跳下戰馬提著刀也不頂盾就哇哇叫著開始攀城。

“都統，秦……打不打？”李進這時已經嚇得語無倫次了。

“打！為什么不打，老子可是有平南王手諭的。”

隨著秦大成一聲號令。

城頭上的綠營兵開始對著上城的綠營兵射擊起來。

一時間城頭上響起了噼里嘩啦的火銃聲，密集的箭矢如雨點般射向正在攀城的滿洲兵。

讓這些綠營兵攻擊滿洲人，他們心中雖然害怕，但是秦大成有令，他們只得執行命令。

很快秦大成終于發現不對勁，按理說這滿洲兵登城，可以理解，但是這民夫一個個也是嗷嗷叫著舞著刀跟在這滿洲兵之后上城就難以理解了。

他定睛看去，只見的無數的民夫腦后根本沒有辮子，頓時大驚失色。

“快，給老子頂住，他們是明軍。”

聽到秦大成呼喝說下面的滿洲兵是明軍，這些綠營兵也有點發懵，一向兇悍的滿洲兵怎么可能加入明軍。

綠營兵還在發懵，秦大成的蕃兵卻是反應過來，統領大人既然說下面的是明軍，那他們肯定就是明軍了。

但是此刻已經有滿洲兵上城了，李進手下的綠營兵此刻一個個肝膽俱裂，不敢上前。

秦大成麾下的蕃兵可不慫，一個個舞著刀就迎向了沖過來的滿洲兵。

但是他手下的蕃兵畢竟只有百余，雖然悍勇，但是越來越多的明軍跟著這些滿洲兵身后已經爬上了城墻，一個個高呼著。

“大明天兵在此，降者不殺！”

喪膽的綠營終于崩潰，不斷地有人投降，更多的則跟著張進身后落荒而逃。

秦大成看到事不可為，又心憂城中的存糧，只得且戰且退，往蕃庫方向退去。

永歷十四年 第一百二十二章襲取肇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