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梧州攻防(八)

帶隊的清軍千總孔軍立功心切，不等后隊的綠營兵支援，提著刀就沖了上來，然而白安的親衛個個俱是精挑細選的勇士。

豈是這幫普通綠營能夠相比的，一番砍殺下來，登時便被砍倒了數十個，孔軍更是被數名親衛圍攻，最后被亂刀砍殺。

這時候右側山坡徐天佑陣亡后，秦風卻是驅趕著潰兵直沖清軍的后隊全節和蘇日納的本陣。

正在督戰的全節和蘇日納等人頓時大驚，徐天佑手上有千五百人如何敗的這么迅速。

容不得他們多想，潰散的綠營兵已經漫山遍野地直沖全節的將旗而來。

全節和蘇日納氣的牙冠緊咬，眼看就要破陣，這徐天佑一敗，軍心盡喪，今日想要攻下馬叫山估計是難了，不過此時潰兵已經反卷而來。

當下的形勢卻是先要穩住戰局才行。

“殺！”

全節和蘇日納的親衛提著刀就迎向了潰退而來的綠營兵大殺特殺，一時間綠營兵被殺的狼奔豕突，四散逃命。

而攻山的綠營兵也發現了后隊的異常，當看到已方后陣大亂，登時膽寒，便是沖陣的督標和蒙古兵也是心驚。

山上的明軍看得分明，看到清軍陣勢已亂，卻是士氣復振，一個個如同猛虎一般朝山下沖來。

全節等人殺散潰兵以后，攻山的清兵卻是被明軍重新驅趕道防線之前，他二人再看看日頭心知今日再難破山，只得率軍徐徐往后退去。

線國安和阿爾津攻山受阻，只得收兵回營，今全軍休整，準備次日再行進取之計。

藤縣的清軍能用百姓的人命去填明軍的防線，懷集的羅可鐸卻只能硬著頭皮強攻明軍的城池。

經過連日晝夜不停地強攻，懷集的城墻早已是千瘡百孔，到處都是殘垣斷壁，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硝煙味，以及尸體的惡臭味。

正面無法突破，就用火炮來轟開城墻，山道險阻，火炮無法架設，那就將炮架到山上。

白石山約有四十多度傾斜的山道之上，大量的木頭平鋪在了這條山道之上，木頭兩端皆用長釘扎入地中固定。

幾門重達千斤的鐵炮正在這條山道上由人力推挽而上。

每門炮前都有幾十個綠營兵士兵用長繩拖拉著，炮后同樣有十余個綠營兵漲紅著臉使勁的往上推。

前幾日的一場大雨讓山路泥濘不堪，令得山道上的每一個人身上都濺滿了泥土。

火炮架設完畢之后，清軍的炮兵便對著山下的懷集城不停地射擊。

千斤重的紅衣大炮，每一次發射，那炮子就如同重錘擂鼓般砸向了明軍的城墻。

直砸的城墻不住地搖晃，懷集城岌岌可危。

“城中的百姓可轉移完畢？”

萬有才躲在掩體后面，對著身邊的馬三彪子沉聲問道。

“大人百姓和火炮均已轉移，今早末將就收到了吳龍的消息，仁義的棱堡已經修筑完畢，咱們是不是立即轉移？”

“不用著急，你立即帶人去，在城中各處埋設藥子，待清軍破城，咱們再給他們來一個狠的。”

馬三彪子心中一動，拱手道：“莫如在城墻下再埋上幾口棺材，那樣效果更好。”

“好！好……就要炸死這幫吃人的畜牲。”

萬有才拍著馬三彪子的肩膀連聲贊道。

“是，大人，末將這就去辦。”馬三彪子連聲答應，帶著部下就去埋設火藥，準備干草等易燃之物，想要來個烈火焚城。

入夜時分，在清軍重炮不停地攻擊下，懷集的城墻終于被砸塌了一角，頓兵城下數日的綠營兵眼看城墻倒塌，喜出望外，一個個持槍舞刀，朝著破城的方向沖了過去。

遠處高坡觀戰的平郡王羅可鐸也是大喜，自出兵以來，明軍層層設防，憑險扼守，時至今日，他所部的綠營兵已經折損近七千人，如今懷集既下，梧州城便在他馬足之下。

突入城中的正是貴州綠營王平，南一魁和陳德部，經過這幾日的攻堅戰，貴州綠營已經銳減至六千余人。

然而王平等人卻是絲毫不心疼，區區幾千綠營兵的性命換取大清平郡王的歡心，這買賣只賺不虧，若是能一路殺進梧州，他二人混個爵位還不是羅可鐸一句話的事么。

所以開戰以來，三人次次爭先，到是讓楊坤和劉芳名等人省了不少心，出征之際，吳三桂可是再三囑咐，讓他們不要猛沖猛打，盡量保存實力的。

王平等人率軍沖進城之后，便見的近千明軍一路向西城退去，一眾清將大喜一邊分兵四處搜尋明軍殘部，一邊帶著主力直追逃跑的明軍。

這時異變突發，那些斷后的明軍紛紛點起火折，在城中放起火來，早就準備好的干草堆，干柴堆，遇火即燃，那為首的明將放完火甚至還回頭對著王平等人怪笑了兩聲。

馬三彪子早就在城中灑滿了火油，硫磺，一時間風借火勢，火借風勢，大火瞬間就蔓延開來。

尾隨明軍攻擊的貴州綠營兵被大火阻隔，哪里還敢追擊，只得在各將的命令下往空地上集結。

然而這時火勢越來越大，不斷地有房屋被引燃，而且此時還不時傳來此起起伏的爆炸聲，直炸的磚石土木到處亂飛。

“快退，這些狗娘養的云南蠻子埋了火藥，快退……！”

王平，南一魁和陳德終于色變，呼喝著麾下的千總，讓他們立即整隊退出城池。

俗話說水火無情，懷集的火勢越來越大，這會已經燒透了小半個縣城了，貴州的營兵也是心慌意亂紛紛往東門沖去，一時人馬踐踏，卻不知死了多少人。

“快逃，快逃，這些可惡的云南蠻子真是不得好死。”

貴州綠營一個個往城門洞或者城墻的坍塌處涌去，卻又撞上了正待進城的楊坤和劉芳名部。

雖說楊坤和劉芳名所部的營兵已經知道城中失火，然而心慌意亂之下，也是人擠著人死命地往城外逃。

“嘭、嘭、嘭！……”

幾聲巨響傳來，卻是大火引燃了城墻附近埋設的火藥棺材，那土木結構城墻早就被清軍的重炮炸的散亂不堪，又被埋設的火藥棺材一炸，頓時被炸的四分五裂，無數的碎木，石塊如同雨點般落在綠營兵之中。

砸的這些綠營兵一個個哭爹喊娘，狼狽不堪，那倒下的城墻更是壓死了數十名清軍的營兵，貴州綠營副將南一魁躲閃不及，直接被一大倒下段城墻壓死。

等到清軍撤出東城的時候，王平等人計點傷亡，卻是又折了五六百人，懷集被明軍焚毀，羅可鐸只得下令全軍進寨休整，只待明日便要大舉進兵梧州。

永歷十四年 第一百零八章梧州攻防(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