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妖茶館 263 誰在算計誰 (3)
伯爵夫人埃琳娜漫步在京城的街頭,思緒不寧。
這就是華國的首都么,與自己所到的所有首都相比,它顯得龐大而雜亂,但是卻極富生命感。
走在街上,除了偶爾可見的國旗國徽外,和紐約的街頭并沒有什么不同,真要算起來,似乎還更整潔干凈。
75年前,1946年,我曾經來過華國,去過金陵,也去過滬市,當時華國和米國的差距極大。
一個是剛剛打贏了抗戰,卻又即將陷入新的內戰,戰亂凋敝;另一個卻是方興未艾,工業世界第一,剛剛獲得了二戰勝利,正在將影響力擴展到全球。
是什么讓這個國家發展得如此迅速呢?
我活了近二百年,雖然有一大半的時間都在休眠,卻也見證了歷史的變遷。
大英帝國的衰落、日不落的落日,法蘭西的沉淪,普魯士的崛起和幻滅、德三的崩潰,蘇聯的橫空出世、漸漸腐朽直至分解,日本彈丸小國兩次被米國教訓……
一樁樁一件件,猛然就歷歷在目了。
侯山,這就是你保護的國家么?這就是你守衛的城市嗎?
你死之前可曾想過它會變成這樣?
知道嗎?我剛剛見過了你的孫子,和你很像……
對啊,你一向是仗著銅皮鐵骨迎著頭皮蠻干的,從來就沒不管別人的感受……
念及至此,伯爵夫人埃琳娜猛然將意識延伸開去,瞬間將周圍半徑二十米以內的所有人的心靈搜索了一遍。
“哥哥是那么完美,怎么總有人要黑他……”
“王八蛋,你憑什么指揮我,就你那兩下子,也配當領導?……”
“沒意思,真他媽郁悶,總是匹配這種傻X……”
“為什么沒人理解我,你們都不關心我……”
“我不能選擇安逸的日子!這是一個用命拼的時代!搞定那個客戶,距離首付將會又近一步……”
“真特么頂級炮架子!要是能在她……策馬揚鞭……”
一個路人忽然撲倒在地,引起步行街上的人群一陣慌亂。
一個男人停步在伯爵夫人埃琳娜的身邊,特意將頭靠近她的肩頭,輕聲說道:“伯爵夫人,你怎么和一個螻蟻置氣呢!”
伯爵夫人埃琳娜扭過頭來,面前是一個長相平平無奇的男人,小眼睛可以將目光隱藏得很好,中等身材放在人群中毫不顯眼。
然而出乎男人意料的是,美麗的伯爵夫人忽然將身子靠過來,雙臂熱情地攬上了男人的胳膊,用近乎情侶撒嬌的方式靠在他身上,咬著耳朵說道:“心靈丑陋的家伙。他們的存在,一點價值都沒有。我只是為世界消滅一個癌細胞罷了。我是在治病救人呢……”
治病救人?就這個殺人無數的女人?
伯爵夫人直接把紅唇貼在了男人耳畔,呼出的氣息讓他麻癢難當,心頭亂跳,“我當然做過治病救人的事情,我曾經參加過克拉爾·巴頓夫人組織的醫護隊,救治不幸的傷兵,讓我想想,那已經是南北戰爭時期的事情了……”
男人心中一驚,他雖然只是二境武者,但是見識卻很廣博,這女人已然是靈身境了,可以用神識窺視別人的內心想法!
說不定距離人仙僅僅一步之遙了!
男人立即收起一切多余的心思,平心靜氣地說道:“伯爵夫人,我方的布置已經完成,希望您能夠完成您的承諾。
另外,先生讓我向您解釋,今天特異局的出現是個意外,他已經查明了是侯不夜在此之前和威廉有過接觸,憑借‘鼓車’法寶追蹤威廉的氣息兩次找到了他。
先生的建議是設局殺掉侯不夜,要么你們所有人都需要用特殊的藥劑掩蓋氣息,不然只要在鼓車的追蹤范圍內,都會被侯不夜發現,那個范圍據說很大……”
“殺掉侯不夜?哈哈……”伯爵夫人埃琳娜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依然還是僅僅抱住男人的胳膊,“告訴你家主子,我只會按照約定除掉必須清理的障礙,如果那個小家伙對我們計劃不再構成威脅,我是不會主動給自己招惹麻煩的。”
男人用心記住了伯爵夫人的措辭,這可以理解為殺掉侯不夜并不是麻煩,真正的麻煩在于他身后之人報復。
“明白了,如果他繼續搗亂的話,我方會出手處理……”
“請便……”伯爵夫人笑道。
不知道深淺的家伙,難道權力真的會讓人膨脹嗎?
這么說來,我的那些曾孫,曾曾孫是不是也是這樣淺薄的政客呢?
和男人交換了情報之后,兩人分開,就像分手的情侶一樣,前一刻還親熱地說著悄悄話,下一刻便各奔東西。
男人在確定自己的座駕已經距離伯爵夫人已經很遠之后,這才敢回想起那具身體的誘人魔力,誰能相信那是一具一百七十多歲的軀體呢?
車子駛入大院,站崗的門衛早已熟悉這輛車,敬了個禮,目送它駛入首長們的居住區。
在一幢老式的別墅的門前停下,男人下車后,整理了下儀容,掛上笑容邁入屋內。
餐廳里,男人恭敬地站在桌子的另一端,向別墅的主人匯報他和伯爵夫人的會面情況。
主人一邊喝著糊糊狀的夜宵,一邊聽著男人的匯報,最后放下碗,說道:“小粱啊,我覺得你心中有氣啊,說說唄,沒事,我讓你說的,說啥我都不怪你……”
小梁心中劇震,先生竟然猜到我的心思!
這比讓伯爵夫人那樣的危險分子讀出自己的想法,還要恐怖!
背后立即泛起一片冷汗,膝蓋也微微抖動起來。
主人繼續說道:“怕什么,想說什么就說,你忘了我黨的光榮傳統了嗎?黨內民主,討論事情的時候可暢所欲言,統一思想才好做事情么!”
小梁用力咽下了一口唾沫,鼓足了勇氣說道:“先生,我是在想,也許我們不需要那么著急,借助那些人的力量,我怕將來一旦泄露出去……”
主人微笑點頭,這種質疑是在他意料之中的。
“小梁啊,我已經九十有五了,你覺得我還有多少時間?我是個普通人,和你不一樣,和你今天會面的老妖婆也不一樣,我的生命正在無可避免地加速走向終結。
時間!
我不也不想操之過急,但是我沒有時間了!
那些人搞出來的神米、靈茶,乃至其他養生品我都用過了,效果你也看到了,也僅僅是能保持我的體魄不急速下滑罷了。
還是時間!我的時間不多了,我死后,還有誰能接過我的旗幟,為我們的事業繼續奮斗下去?
政治局里的那幫家伙巴不得我早點死了,他們就可以將那盤散沙收編過去……”
既然已經表態了,小梁索性將自己的觀點全都抖落出去:“可是這樣的話,即便我們成功了,撿來的史書上,您還是要背上罵名的啊!”
“罵名?”主人的情緒略顯激動,紅著臉說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如果我不能撥亂反正,將先輩的理想實現,那才是真的要背上罵名的!
我知道你擔心我成了汪精衛之流,被罵成漢奸。
成大事者,不能被道德倫理所禁錮,只要結果是好的,過程上的些許不完美,在我看來是不值一提的!
還是時間,我已經沒時間去計較那么多了,必須在我死之前,將大勢推動起來,之后我的接任者才能按照慣性去走我的路,去改變這個國家!
我要創造的就是那一顆變革的種子,把它深深地埋在地下,讓它生根發芽,最終在這個國家的意志中長成參天大樹。
它茁壯而強大,無論幸福和苦難都是它滋生的溫床。
它是世界上最富于生命感和創造性的理念。
它是劍鋒上的閃光,槍口中的火花,是血與肉的升華。它超越愛情,蔑視仇恨,擁抱死亡……”
一天后,宜賓。
根據侯不夜俘虜的修行者的供詞,特異局調兵譴將包圍了那些秘密潛入華國的修行者的集合點。
萬壘親自指揮行動,至于前來“交流”的張卓川交給了侯不夜盯防。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張卓川畢竟是打著官方交流的旗號而來,應該不會做出什么過激的舉動,所以才交給了侯不夜。
而這些人是打算突破特異局布置在九黎外的防守,強攻入九黎奪寶的,必須要萬壘親自帶隊來剿滅。
“各單位注意,請再次確認!”譚廩轅拿起呼叫器低聲道。
“轟炸組準備完畢,待命!”
“狙擊手部就位,待命!”
“攻擊組準備完畢,待命!”
見萬壘點了點頭,譚廩轅說道:“好!開始行動!”
話音未落,原本靜寂的黑夜中突然劃過一道火光。那是導彈在空中的軌跡,這種導彈裝載的是可以深入建筑進行破壞的“云爆彈”彈頭。
它的特性是利用高揮發性燃料漂浮物質與空氣混合,在目標區域燃燒并產生爆炸,同時會消耗大量的氧氣,造成短暫缺氧的狀態,而達到殺傷以及破壞目的。
譚廩轅緊緊地盯著那幢孤零零的房子,遠離市區,周圍住戶極少,這才使得那些人將這里選做集合地點。否則一群老外云集,即便不是朝陽群眾,也會被好事的大媽察覺端倪。
紅云升起,不知道能干掉對方多少人?如果能一下將對方的先天境解決掉就好了,那樣的話就等于是勝券在握了。
經過了一天的監控,那兩個男性先天境,威廉和李良被確認已經進入的目標建筑,那個被稱為“伯爵夫人”的神秘女人依然不知所蹤,實在無法繼續等待下去,萬壘這才下達了攻擊指令。
就在譚廩轅思忖的時候,周圍的靈氣忽然向被轟擊的建筑匯聚!
數個身影從屋中沖出,狙擊手及時開火,沉悶的槍聲絡繹不絕。
“怎么回事?”譚廩轅放下話筒,轉頭看向萬壘,“情況不對……”
“那是什么?”娜仁托婭舉起手,捂著自己的嘴唇。
“這是……這東西我們曾經見過的……”黎棉也臉上失色地道。
“是靈能二號!”譚廩轅失色道。
屋外的空地上,站著十二個被稱為“靈能二號”的靈氣驅動的裝甲機器人,身高超過三米的鋼鐵之軀在月光下閃爍著冷冰冰的光芒。
這些靈能二號與“終南山研討會”時候作為陪練的機器人有所不同,當時那些靈氣驅動機器人只會用拳腳打擊對手,而這些機器人卻是裝備了槍械和盾牌的。
巨大的羅馬式塔盾防護了他么半個身軀,讓狙擊手的第一輪射擊幾乎全都無功而返。
還沒等四周的攻擊組隊員回過神來,靈能二號裝備的巨大槍械就開火了!
十二臺旋轉式的重型機槍噴射著耀眼的火舌,暴雨一般的子彈傾瀉而出。
好在攻擊組的隊員都沒有離開掩體,只是被彈雨壓制,并沒有造成傷亡。
“中計了!”眾人心中皆是悲苦。
譚廩轅忽然想起侯不夜曾經說過,那些人中間似乎有人具有幫人隱匿的能力,那些人明明進入和那幢建筑,現在卻悄無聲息地換成了華國生產的機器人“靈能二號”,這么說來,正主竟然在眼皮底下逃走了。
會不會……
“萬教官!”譚廩轅迫不及待地說道,“要小心!他們可能并不在屋內!”
“現在來不及談這個了……”萬壘咬了咬牙,下令道:“我們上,支援攻擊組!”
“是!”譚廩轅、娜仁托婭、清涵子、吳德培和黎棉齊聲回應。
雖然狙擊手不是為了對付靈能二號而布置的,不過這個時刻怎么也比近戰的攻擊組管用的多。
一旦擊中對方弱點的話,一樣可以將靈能二號擊倒。更重要的是,他們無需擔心對方的機槍反擊。
一顆顆子彈劃破夜幕,射在靈能二號的裝甲上,來不及更換的VX毒藥彈在護甲上撞出一些淺坑。
其中一個靈能二號被擊中了薄弱部分,竟然著火了,在一片藍色的火花中,嘶叫著倒了下去。
萬壘帶著其他修行者奔赴戰場,耳機中傳來急報:“有人襲擊!3號、7號失去聯絡!”
“報告!8號也遭到襲擊,失去聯絡!”
“我看到對方了!媽的!他的速度太快了,無法瞄準!”
“報告,9號也……啊——!”
驚呼和慘叫聲在通話器中此起彼伏,令人毛骨悚然。
僅僅不到半分鐘,布置在各個制高點的狙擊位損失了一半,萬壘不得不讓其他幾人分散去支援狙擊手,而他自己一個人沖向靈能二號群。
到現在為止,在他的神識中依然沒有出現任何一個敵人!
大妖茶館 263 誰在算計誰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