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豐沛之戰

劉信雖然辭官，因為他在豐邑的聲望，雍齒也不敢殺他。只是將他軟禁在雍家別院中。說是軟禁，每日也都有好吃好喝招待著。盧東、盧西隨侍劉信左右。自他們倒戈相向，雍齒便不可能再用他們了。

后來劉信才知道，盧東、盧西乃是劉邦安插在雍齒身邊的暗子，當然這是后話了。

劉信從盧東、盧西兩人口中了解到，盧綰剛進入豐邑，便被人通報給雍齒了。沛縣蠢蠢欲動，雍齒不可能不防備。劉邦進攻豐邑的消息根本瞞不了人。

在缺乏攻城器械的情況下，劉邦想得出的拿下豐邑的手段，雍齒也能猜得一清二楚。這些日子，雍齒已經捉了許多劉邦安插在豐邑的暗探。有時一捉便是一窩。他們都是被劉邦許了好處。

例如打開城門者賞千金，城內放火者賞百金。他劉邦倒是一貫地空口白話。可偏偏有許多人愚蠢地相信。對于這樣的蠢蛋，雍齒只能讓他們去死！

盧綰被捉住后，一開始啥也不肯交代。被刑訊了一番后，吃不了苦，便胡亂攀咬，將雍齒身邊的百將、屬吏都說成與劉邦有密約，一旦劉邦來，他們便會殺雍齒，開城門。

雍齒恨得咬牙切齒，直接朝盧綰腦袋上來了一拳，盧綰當即被砸暈了過去，不知是死是活。

雍齒并不相信盧綰的話，但又不敢不相信。

劉信聽盧東與盧西講完這些，也終于知道劉邦的謀算了。

堅固的城池往往都是被從內部攻陷的。

盧綰在豐邑其實算是熟面孔，很容易便會被雍齒的人認出來。也許劉邦的本意便是要讓雍齒捉住盧綰，然后讓盧綰胡亂攀咬，疑雍齒之心，從而動搖豐邑上下軍心。

只要雍齒的猜忌之心泛濫，劉邦的計謀也就得逞了。如果自己是雍齒，劉信一定會直接殺死盧綰，以安軍心。盧綰這次出行，可以說是冒著巨大的風險，可他還是來了，由此可見其對劉邦的忠心。

但劉信也不無惡意地想到，也許盧綰根本不知道劉邦派他出來的目的。盧綰純粹是被劉邦派來送死的。

這種想法似乎更接見現實。

現實也好，浪漫也好，盧綰終究是起了作用。

劉信一波又一波的腦洞，漸漸將事情想得復雜。這又是他為什么不能當老板的原因之一。

劉信在雍家別院里養膘十日，劉邦終于率軍抵達豐邑城下。雍齒據城而守，將清理出的暗探頭顱一顆顆扔到城下。劉邦大怒，在他一聲命令下，沛縣子弟兵開始用簡易的竹梯、木梯以及帶有抓勾的繩索蟻附登城。

樊噲、曹參、曹無傷、周苛、周昌雖然勇武，但沛縣子弟兵缺乏訓練，被亂石箭頭砸射，隨時處于崩潰的邊緣。

劉邦不得不鳴金撤軍。

雍齒逮住機會，派出副將出城追擊，見沛縣子弟兵將要大敗，劉邦已經登車，正要讓夏侯嬰載自己逃跑的時候，樊噲忽然轉身，對著追上來的副將一聲大喝，直接欺身上前，手持兩把短刃，將那副將硬生生給捅死了！

樊噲的人馬也被迫掉頭與樊噲共同作戰。曹參等部看到勝機也調轉方向迎擊。

副將戰死，失去了指揮的豐邑子弟被樊噲追著一路潰退，眼見樊噲就要直接追入城內。

雍離手持長矛出城迎敵，初生牛犢不怕虎，他直接朝樊噲沖了過去。樊噲手中只有兩把短兵，被雍離長矛克制，一往無前的氣勢終于消退，怒氣值清空，一時陷入狼狽。

雍齒怕自己兒子出事，連忙鳴金收兵，催促兒子進城，否賊樊噲很有可能便陣亡在豐邑城下了。

豐邑子弟兵在城外丟下五六十具尸體后，終于將城門關上了。

此一戰，猶如村口械斗，雙方各有損失。

戰斗結束，劉邦重重獎賞了樊噲，將自己舊年在芒碭山為匪得到的金勾帶賞給了樊噲。

眼下，是進是退，成為擺在劉邦等人面前的難題。劉邦讓人清點了雍齒扔下來的暗探人頭，經過統計，劉邦安排在城中的人，已經損失了十之七八。

也不知道盧綰現在怎么樣了？但愿他還活著。

劉邦召集諸將商議軍情，曹參、樊噲、曹無傷、周苛、周昌、劉交皆于會。蕭何則留守沛縣，為沛縣子弟兵轉運糧秣。

“都說說吧。咱們是撤是進？若是進，又該如何拿下豐邑？”

樊噲剛立了功，情緒最為高昂時候，當下道：“沛公，雍齒手下并無什么人物。明日請允許我帶一群敢死之士作為先登，必能擊潰豐邑軍！”

曹參道：“雍齒身邊沒有人物？且不說劉信，便是那位持矛而出的雍家小兒，便勇猛非常，又豈能說雍齒身邊無人。這樣的說法，實在有點自欺欺人了。”

樊噲大怒：“信哥兒是文吏，并無武功。至于那雍家小兒，我是缺乏趁手長刃，才為其所趁。明日若讓我遇見，我便一戟劈死了他！”

曹參卻不再與樊噲爭辯，反而面向劉邦道：“沛公，我軍中諸將雖然作戰勇猛，但麾下士卒卻不能勝任攻城之戰……”

戰與不戰，眾將各自以樊噲、曹參為首，分作兩派，議論不一。

劉邦看向劉交。

劉交道：“兵者，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沛縣子弟兵不足恃，豐邑子弟兵也不足恃。足可恃者，正是身邊大將。兄長身邊有樊噲、曹參、曹無傷，皆不畏死。而雍齒子輩雖勇，卻不過雍離一人。豐邑可取。”

劉邦點頭認可劉交的話。

“今日我觀看城頭，城墻之上并無信哥兒，可見雍齒對為他忠心辦事的信哥兒也不能相信，說明咱們之前的謀劃就并非無功。樊噲，你明日領五百人攻東門。曹無傷領五百人攻南門，曹參領五百人攻西門。都拿出非勝不可的氣勢來。明日哪一軍先登，主將便升爵一級，士卒每人千錢。”

眾將散去后，劉邦單獨留下了劉交。

“四弟，你今晚帶人……”

晚間，劉邦派人將許多書伯射入城中，被豐邑中人撿去。

劉信也得到了一份，是雍離給他帶來的。

書帛上說：“天下苦秦久矣。今父老雖為豐公守，然諸侯并起。豐邑兵不足守豐，沛縣兵不足守沛。豐沛百姓皆楚人也，今豐公而為魏守東門。聞秦已圍臨濟，臨濟若破，秦兵西來，豐邑一鄉耳，安可當其鋒？合則兩利，分則禍生。愿豐邑父老孰計之。”

劉信讀完，笑著問雍離：“豐公現在何處？”

漢家大侄子 第012章豐沛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