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八竅姜轅的天人交感

姜轅這番話并沒有出乎弗蘭德的預料，畢竟他處身在外看完了整個過程之后，很明白一件事……

——對方的技藝實在超過他們太多了。

姜轅現在的身體素質本便不俗，甚至還要強過李郁松這位器魂帝，整個史萊克學院中能在這方面穩壓過他的，唯有趙無極和弗蘭德兩人。

趙無極最近正抑郁上頭著呢，估計是趕不上這一次的對練了，而姜轅接著所能瞄向的，自然也就是他自己本人了。

不過他倒是沒想到姜轅竟然會這樣選擇，打算同時對上他們兩人。

李郁松皺眉，弗蘭德不語，因為兩人對姜轅認識的不同，他們的反應也是大相徑庭。

“雖然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李郁松掂了掂龍紋棍，活動著身體。

“——過猶不及。”

“對自己有信心是件好事，可太過急于求成，好高騖遠，反而是種缺點。”

先前那么一番交手，李郁松也大概摸清了姜轅的部分數據，在沒有其他方面增幅的情況下，眼前的這個少年……姜轅其實是沒有短板的。

可謂是中庸到了極點，即使在魂帝等級上也依舊是不錯的水準。

但想要做到現在這個地步，基本上也是他的極限。

李郁松還想要再勸上幾句，但弗蘭德竟然出人意料地點頭答應了下來。

“可以，”在李郁松吃驚的眼神里，弗蘭德這么開口說道，“但我并不會真正參入你們的交手，只會在最為關鍵的節點上出手干涉。”

弗蘭德深深地看著姜轅，以他對這個少年的了解，若不是真的懷抱自信，姜轅是絕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的。

他必然還藏有什么不知名的手段！

得到應允，姜轅嘴角上揚著微笑，斗志昂揚地迎對著兩人。

“院長……”李郁松還是有些不放心，嘗試性地開口。

弗蘭德不動聲色地擺著手，雖然沒有說話，但李郁松知道……院長的決定是不會改變的了。

“既然如此……”李郁松這么說著。

弗蘭德身形猛地向后暴退，整個人瞬間化作了一道黑芒，當即撤出了這里，給姜轅和李郁松留足了空間。

而姜轅和李郁松兩人也是顯得默契十足，話音未落，便皆是有所作為，同時著手朝向對方發起著攻勢。

龍紋凝影，呼嘯著風，似是在穹宇間騰舞舒展著身軀。

姜轅左掌探出，朝向無人之處連拍數次，并暗用巧勁，震起無形波瀾，盡可能密集在附近，令他的周遭短時間內陷入了真空狀態。

萬籟俱寂，風平浪靜。這樣極短的一個間隙中，姜轅身邊便是淪落作一片完全無聲的地帶。

然后……

——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先前說過了，姜轅是不會動用那些魂技的，只會純粹地以自身武道與魂力對敵。

但同樣的，先前也說過了……

天人合一可是武道開竅境中，最為關鍵的節點之一！

姜轅現在只是開了七竅，這中間雖然多少還是有些距離，但這并非是無法復制。

盡管可能無法使之完全重現，但……

心神勾連著一點微妙的氣機，全身繼而進一步地放空，融洽似若渾然天成的一體。

不過……雖然姜轅的內外天地現在形成了一定共鳴，明顯沒有排斥，但這并非說就是真的毫無瑕疵了。

現在的他終究只是七竅罷了，在內天地尚不完整的情況下，姜轅當前所取得的成就也算是不俗。

這天人合一之下，并不圓滿如意的現在，一般被稱為……

——天人交感！

姜轅嘴角彎起一抹恬淡的弧度，一瞬間，身影竟是變得有些模糊，難以看清實貌。

“咦！”沒有正式進場的弗蘭德注意到了姜轅的變化，眼底閃過淡淡精芒，“這小子竟然還藏著一手。”

雖然他只是有些似懂非懂，但無疑也是看出了幾分……這其中藏掩不住的奧妙。

說起來似乎頗為漫長，但實際中不過僅是短短一瞬罷了。

姜轅先前所營造出來的無聲區在潰散，他重新走回了這喧囂嘈雜的世界。

李郁松可不知道姜轅身上所發生的變化，龍紋棍在他手上翻飛舞動，挑掄抽捅……各種各樣的攻勢被他施展了出來，目標直指姜轅。

迎著漫天紛飛的棍影，姜轅如園中漫步，從容自然地脫離了李郁松的鎖定，時而前踏數丈，時而忽向右行，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步伐精妙絕倫，簡直行若安步當車。

棍影其勢似若狂風驟雨，連綿起伏，滔滔不止，一重結束之后，便會緊接其上另外一重，完全看不到盡頭。

明明兩人間的氛圍判若水火，可他們就是陷入了某種意義上的僵持。

李郁松僅攻，一往無前，毫不保留，傾盡所有的攻，扛起棍子后便恍若是換了一個人，老當益壯，簡直不比年輕小伙差上多少。

可姜轅卻是在避，避開了對方的鋒芒，避開了所有的攻勢，令對方的企圖化為烏有。

但兩人之間的距離在拉近，在縮短，姜轅正一點一點地靠近過去，宛若是想重現之前的勝利，貼近之后便可為結局做出奠定。

姜轅就宛若是一位仰賴自己技藝的舞者，在舞臺這里，在眾目睽睽之下，翩起那驚鴻般的舞步，傾絕臺下蕓生，盡顯他這登峰造極的無雙之藝。

某個瞬間，哪怕是李郁松都忍不住贊嘆，但隨著姜轅逐漸地接近，他不得不嚴陣以待起來，做好轉攻為守的打算。

龍紋棍掀起著陣陣呼嘯，似是有著一絲蒼莽龍吟徹響著，更添一分威勢。

姜轅眼睛微瞇，能夠做到眼下這般程度，他這也算是已經是盡到了最大的努力，傾盡了渾身解數。

……天人交感能幫他的終究有限，無法起到決定性作用。

快了，姜轅心里似乎有個聲音在這么說著，而這也是讓他又鼓起來了一股勁，感覺能夠再戰上幾個回合。

腳下踏著玄妙非凡的步伐，似是暗合著某種韻律，姜轅的身影變得明滅不清起來，仿佛化作森森虛影。

盡管速度上并沒有得到提升，可身影卻是變得飄忽不定，不可捉摸起來，僅以單純的肉眼看出，根本難以捕捉他的身形。

這是姜轅自唐三那里偷學過來的，乃鬼影迷蹤之中最為精粹的部分。

近了，姜轅突兀地變換著步伐，又是打了李郁松一個措不及防，使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縮短，也讓老者長棍舞出的防御圈出現了破綻。

姜轅抬起手，已然瞄向李郁松的胸膛處，時刻準備拍出這一掌。

俗話說，久守必失。哪怕李郁松是以攻代守，也總會有疏忽的地方，面對擁有著絕佳戰斗意識的姜轅，他這次出現的紕漏不可避免地，被姜轅把握在手上了。

右掌橫推而出，隨即便有勁風相隨，一瞬間，姜轅將自身凝匯作一個整體，天人交感之姿仿佛臨時得到了升華。

圓潤如意且如一。

姜轅能夠感覺自己已經瀕臨那個界限了，但還是欠缺了一點，始終不能抵至令他如意的程度。

視線邊緣似乎是有什么東西在放大，模模糊糊的，看不分明，但卻又有著些許驚鴻之姿。

心間靈臺現著危險的警兆，遠比先前李郁松所帶來的任何一次都要強烈得多，而且姜轅在此刻的狀態下，根本無法避開，也無處可避。

在這一瞬間，姜轅心頭異常地清明，也想了起來這次并不只是兩人間的對決。

而我們的刺客同志，也即弗蘭德院長……他這次的表現真的很不錯，不出則已，出則斃命，直接便是抓住了最好的時機。

李郁松見狀，也是收斂了自己的動作，放棄了回防自身的打算，龍紋棍攜帶鈞力，朝著姜轅掄了過去。

極端凝練的意志變得更加通透，在久經一次次一遍遍的打磨后，在巨大的壓力之下，姜轅數年間磨礪積累下來的收獲，更進一步地被他深入了解，轉化成為他自己手上的東西。

“轟！”

一聲沒人可以聽見的洞穿聲響起，姜轅體內的第八竅悄然打開，突破了原有的桎梏。

人體之內的天地間，先天人族那飽滿的精氣與生命力仿佛化作巨輪，開始了無法停息的旋轉。

第八竅乃前陰，竅穴一開，姜轅體內的污濁本便不多，可現在卻似是又多了一條排出渠道！

同時，污穢附近似乎有著生機在醞釀，藏著胎中之謎的起始，藏著煉精化氣的奧秘，與天地自然愈發相像，玄妙不可言！

姜轅拍出去的手變得更加沉穩了，他的實力雖然未能出現跨越式提升，但也足以應對眼下局面了。

面對弗蘭德近到跟前的一擊，姜轅強行偏折自己半浮空的身子，抽出未曾對敵的左掌，代身替受了院長一抓一撕。

“鏗！”這是姜轅一掌拍在龍紋棍上的聲音。

他最開始的一掌，直到最后也是沒有改變最開始的目標，徑直攔下了李郁松的一棍。

這一掌，勢大力沉，隨著姜轅境界的再次突破，他渾身上下的氣力也是變得更加磅礴，遠勝先前一戰。

被這么一掌擋了下來的李郁松，步子有些踉蹌，顯然即使是由龍紋棍本體承受了下來，他本身相對偏弱的身體素質，也依舊是受了些許暗創。從斗羅開始譜寫人道史詩 第五十七章 八竅姜轅的天人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