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7章 燃燒者

　　“果然有一個墓穴。”

　　索什揚不確定那個無盡者有沒有仔細搜過這里，但他猜測可能沒有，因為上面爆發了戰斗，也就是說當時太空野狼們應該很快就抵達了這個地方，無盡者很可能沒有多少時間，所以拿了星神碎片第一時間就選擇了離開。

　　索什揚一路走去，漆黑的地下，只有他的腳步聲，顯得如此空曠寂寥，足以令人發瘋。

　　但他現在好像也適應了這種環境。

　　廊橋盡頭，一扇巨大的門扉歪斜地敞開著，仿佛被巨力撕裂，內部是一個更加廣闊的空間，中央是一個凹陷的圓形區域，四周環繞著復雜的控制節點和早已熄滅的能源球，破損的線纜像黑色的藤蔓般從天花板垂落。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圓形區域中心那個巨大的、由某種暗綠金屬構成的復雜籠狀結構——它曾經一定無比精密，但現在布滿了破口和熔毀的痕跡，無數道細微的裂紋在平臺上蔓延，其下透出熔巖的可怖紅光，將整個空間染上一層不祥的血色。

　　還有那些守衛，它們僵硬地立在陰影里，或倒伏在塵埃中，都是懼亡者且數量眾多，形態各異，早已覆蓋著塵灰，金屬軀干上掛著凝固的熔巖滴，有些被從天花板墜落的巨石砸扁、掩埋，有些則像是突然斷了線的木偶，以各種扭曲的姿勢定格在了最后的崗位上。

　　千萬年的死寂包裹著它們，沒有一絲能量流動的嗡鳴。

　　索什揚立刻意識到，這不是一個墓穴，而是一個囚籠。

　　當他走入其中時，黑暗似乎活了過來。

　　那仿佛是一種死亡劇痛般的痙攣，殘存的、未被熔巖吞沒的墻壁驟然亮起刺眼的幽綠色符文，瘋狂閃爍，明滅不定，腳下傳來巨大齒輪卡死、然后強行扭斷的恐怖尖嘯，整個平臺劇烈震動，將塵埃和碎石化作暴雨揚起。

　　那中央的籠狀結構，每一個節點都爆發出歇斯底里的能量閃光，無數道熾熱的光束從四面八方射向籠心，交織成一個足以撕裂恒星的可怖力場——

　　但這只持續了一瞬。

　　緊接著，是更深沉的死寂。

　　所有的光芒瞬間熄滅。不是逐漸暗淡，是像被一刀切斷般戛然而止，過度負荷的能量導管在內部炸開，發出沉悶的噗聲，冒出滾滾黑煙，那些閃爍的符文陣列一個接一個爆碎，化為烏有。

　　最后的光源消失了，只剩下腳下裂縫中透出的熔巖紅光，將一切拖入更濃重、更詭異的陰影里。

　　死寂，只剩下巖漿流淌的粘稠聲響，以及索什揚粗重的心跳。

　　還有…另一個聲音。

　　來自那中央早已破損的囚籠。

　　囚籠中央，原本應由可怖力場束縛、折磨的存在，空空如也，只有幾段斷裂的能量導管無力地垂下。

　　而在囚籠底部，一個巨大的破口旁，一團“物質”正在那里。

　　它像是所有熔煉失敗的金屬和破碎星辰被胡亂揉捏在一起，形態在每一秒都發生著違背幾何學的扭曲流動，核心處燃燒著一種深邃、饑渴、不屬于凡間的火焰。

　　它沒有眼睛，沒有面孔，但索什揚都能感覺到，它“看”了過來。

　　仔細端詳的話，會發現它的一部分，一條如同熔融琉璃構成的觸須般的東西——正懶洋洋地探入平臺一道最大的裂縫中，浸沒在下方的巖漿里。

　　對于這個東西，索什揚一點也不陌生。

　　“燃燒者.”

　　須臾，一種純粹的意識——并非聲音，直接進入索什揚的腦海。

　　“你來了”

　　索什揚走了幾步，停在原本囚禁星神的破碎牢籠前，他能感覺到這個星神發出的力量比他遇到的大部分碎片都要強，大概也就比法羅斯的那位要弱一點。

　　按照亡骸異錄和拉娜的說法，這種相對強大的星神碎片也被稱作至尊碎片，它們往往都是數個或者十幾塊碎片的聚合體，一般都被太空死靈王朝嚴密看守和管制，如果有逃脫的，就會想盡辦法去追捕。

　　“你好像知道我要來？”

　　“你總會來的，歸一時刻無可阻擋。”

　　“歸一時刻？什么意思？”

　　“軀殼何須自尋煩惱。”

　　“哈，你好像知道得還挺多？還有什么呢？”

　　“何須多言？”

　　看來這個燃燒者似乎就等著索什揚到來，甚至毫無抵抗的等著他吞噬，而越是這樣索什揚內心的懷疑就越重。

　　他轉身看向四周，又走到門口，抬頭看向上方幾乎消失的洞口，注意到石壁上實際上有著層層迭迭的結構，但大部分都崩毀了只剩下零星的殘骸。

　　“它們把你關在這里，還巧妙設計了兩重結構，上層囚禁著你一個微型的碎片，下層是你的至尊碎片，一旦有人入侵，就會解放上層的星神碎片，讓其給入侵者帶來毀滅，設計是很巧妙，但問題在于低估了竊賊的貪婪，不過那個竊賊也低估了牢籠設計者的巧思，某種意義上兩邊的計劃都達成了不過這里面其實有一個漏洞，不過它當時走得很急或許沒有注意到，如果你是這個世界火山活動的根源，那么如果那個碎片是唯一，在被收走的時候，這個世界的地質活動就該冷卻下來了，可事實上并沒有。”

　　隨后他看向燃燒者。

　　“塔拉辛來的時候你應該知道了吧？甚至有可能就是因為它導致的破壞使得你能夠掙脫牢籠并摧毀了所有的看守，為什么你不乘機逃走？”

　　“無處可逃，唯有此處。”

　　“你不想復活嗎？”

　　“破碎便是違逆歸一之途的代價，我已然明了，這是唯一正途。”

　　索什揚越聽越奇怪，好像這家伙盼著被吞噬一樣。

　　“歸一時刻到底是什么？”

　　“終極。”

　　“嘖，愛打啞謎是嗎？那我讓懼亡者來把你收了，你是不是就算失敗了？”

　　“你不會。”

　　“就這么確定？”

　　“你需要力量。”

　　“我不傻，送上門的未必是美食，也可能是毒藥。”

　　“你知道你手上的武器是怎么來的嗎。”

　　它這么一說，索什揚頓時一愣，隨后他意識到，自己確實沒有和艾蓮娜打聽過焚天的來歷，過去他以為是一把人造武器，可時至今日，這個想法顯然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