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4章 卡麗福涅
“啊薛西斯大人，久別了。”
盡管知道對方有可能見過薛西斯，但當對方口中這么叫出來時，索什揚依舊感到十分的奇怪。
此時他正身處于蓋蘭一座精致的大理石殿堂中，這里的建筑和陳設都是嶄新的，似乎剛建造沒多久，毗鄰的就是索什揚曾經去過的文明博物館，而如此稱呼他的那個人就立在廊柱旁，身形高挑豐腴，宛若一座雕塑走出了基座，擁有了溫熱的呼吸與生命。
她約莫二十五歲的年華，正綻放著一種介于少女的清甜與成熟女性的醇熟之間的獨特光輝，身上披著一件素白的長袍，包裹著她豐盈的軀體，柔軟的織物依順著她身體的曲線垂墜，在肩頭用精巧的銀扣固定，任由寬大的褶皺從雙肩流暢地瀉下，于胸前自然交迭，形成優雅的懸垂，寬松的袖管下，隱約可見圓潤的手臂輪廓，一條簡樸的金色索繩系在胸線之下，勾勒出飽滿的腰身，長袍隨之而下，散開流暢的豎褶，直至掩住雙足，卻掩不住她體態的雍容與穩重。
她的秀發是濃墨般的黑，被中分梳理得一絲不茍，緊緊地束向腦后，挽成一種非常罕見的古典發髻，光滑得如同打磨過的黑曜石，前額光潔飽滿，幾縷刻意留下的細小發卷，輕柔地貼附在太陽穴和耳畔，為這端莊的發式增添了幾分生動的柔美，腦后的發髻或許以一條細窄的白絲帶束住，亦或點綴著幾顆小而圓的珍珠，低調而雅致。
她的面容并非棱角分明的銳利，而是帶著柔和圓潤的線條，鼻梁挺拔而優雅，嘴唇豐潤，唇色是自然的暖紅，嘴角似乎總含著一抹沉靜的、近乎神性的微笑。
最動人的是她的眼眸，在濃密黑睫下，那顏色應是深棕或黑色，目光沉靜而溫和，帶著洞悉世情的寧和與淡淡的超然，令她周身散發著一種沉靜的、大理石般的涼意，卻又因肌膚下流動的熱血而充滿生命感。
那并非拒人千里的冰冷，而是一種高貴豐饒而安詳的美，莊重得令人心生敬畏，又溫潤得讓人渴望親近。
卡麗福涅，佩特拉博的養姐，索什揚便是被她的復蘇而召喚至蓋蘭。
“卡麗福涅女士，你見過薛西斯？”
她帶著一種回憶的微笑凝視索什揚片刻后，微微頷首。
“他造訪過奧林匹克，似乎是為了考察那道巨大裂隙的狀況，當時阿博可高興了，為他舉行了非常隆重的歡迎儀式，他在宮殿里逗留了幾日.那時候我真的很難想象，他與阿博會是血脈相連的親兄弟。”
看著卡麗福涅臉上的緬懷之色，索什揚猜測她當時對于薛西斯的印象一定非常的好。
“盡管他是那樣的平易近人，卻讓人能夠感受到他的那種神性，還有阿博最缺乏的，自信和寬厚，我很少看到阿博挫敗的模樣，但是在他兄長面前他那些精湛的技藝卻忽然顯得那么幼稚，那是一種天然君王的氣度——雖然理論上薛西斯大人是十一位，可阿博依舊稱呼其為兄長，那時候我就猜測他們之間的序號并不是真正的年齡排序。”
這時，卡麗福涅走到一旁，從精致的石臺上捧起一個巨大的金色酒杯，走向索什揚。
“那一刻我至今仍然記憶猶新，薛西斯大人，請品嘗奧林匹亞的佳釀。”
索什揚擠出一絲尷尬的笑容。
“我不是薛西斯，卡麗福涅女士，我是索什揚·阿列克謝，原體的血裔.好吧，可能不只是，但我確實不是他，目前不是。”
“其實某種意義上說，我也不是卡麗福涅。”
她抬起自己雪白的手臂。
“我的骨骼是金屬，我的血肉是有機合成物，我的肌膚是仿生纖維，就連我的心跳也只是電機轉動的錯覺，更不用說我的意識，或許只是記憶回路中不斷閃爍的火花”
隨后她將目光投向索什揚身邊穿著白色長裙的清照。
“感謝你，清照女士。”
清照淡淡的回應道：
“你也為我提供了很多值得研究的故事，尤其是關于.那些名為原體的存在。”
索什揚看著卡麗福涅，或者說承載著卡麗福涅記憶的這個合成人，忽然輕聲問道：
“卡麗福涅女士，你還記得關于佩特拉博的事嗎？包括他.”
卡麗福涅微微頷首。
“阿博是一個很驕傲的孩子，他沒有修改或者抹除那些記憶，是的，我記得，包括我第一次看到他時候的情景，一個臟兮兮的，渾身沾滿灰塵，眼睛卻格外明亮的男孩，佇立在宮廷眾人的審視下，還有他最后的瘋狂，如何毀滅他曾經的家，以及如何殺死.我。”
她說話的時候顯得非常平靜，仿佛只是在敘述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眼中也看不到任何情緒波瀾。
“但我其實很早就意識到，阿博從未將奧林匹亞視作自己的家，他太過早熟，很早就知道自己和凡人截然不同，這也是為什么當帝皇到來時，他毫不猶豫的就奉獻了自己的一切，連帶著身邊的一切，雖然這個形容并不太準確，但阿博真的很像一個勢利眼，只要有更強大的歸屬，他就會毫不猶豫的拋棄曾經弱小的歸屬。”
“其實在清照說要復原你的時候，我還有些猶豫，因為我不確定佩特拉博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是因為他愧疚嗎？亦或者僅有的良心在發作？但看得出來，你應該是在他奧林匹亞最在乎的人。”
卡麗福涅顯露出一個含蓄的苦笑，并搖搖頭。
“我一般不用好壞去評判阿博的行為，但他的固執和驕傲讓他絕不會產生愧疚這種心思，所以我也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做。”
“你知道佩特拉博在殺死你之后發生的一切嗎？”
“清照女士給我提供了大量帝國的歷史資料，當然其中很多亦真亦假，但最終的結果并不讓我意外，包括他選擇對抗自己的父親，殺戮自己的親族，因為阿博本質就是一個坐在寶寶椅上的暴君，他總認為自己無所不是，萬物皆備于我，然而當這樣的自我滿足無法得到真正實現時，他就會暴怒，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