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說不清拉娜是怎么跑的,大發雷霆的拉佐特為此懲罰了所有負責此事的墓穴技師,但此時重要的不是追究而是解決。
好在囚禁時美納克王朝在拉娜身上秘密安裝了一個等級非常高的定位器,它由王朝的首席技師,永恒引擎之主托霍洛克親自制作,拉佐特一方面努力掩蓋消息,一方面派人朝定位器信號發出的地方追蹤。
最終,目標鎖定在這個世界,然后定位信息就消失了,拉佐特由此判斷一定有一個不得了的家伙在幫助拉娜,甚至就是它把拉娜從牢籠里帶出來。
于是他果斷下令封鎖這個星球并派出大軍要把這里翻個底朝天,就算是用圣甲蟲把星球啃得只剩地核也要把拉娜找出來,而不知道怎么回事,索泰克方面也知道了消息。
談判不可避免又滑向戰爭,只是因為有奧魯斯克王朝在,雙方不好大打出手。
但拉佐特知道,在奧魯斯克王朝中,忠于寂靜王更甚于法皇的貴族其實數量不少,他們都是美納克王朝的潛在盟友。
所以拉佐特不介意在這里和索泰克打一仗,只要贏了,那些支持寂靜王的貴族就會幫助他。
只要把人質攥在手里,自大的風暴王又能做什么呢?
拉佐特選中了低等生物的這個城市,盡管它們的建筑質量可悲而低劣,但位置卻意外的很好,位于一片低地山谷中,東側是廣闊而漆黑的海洋,西邊則是山脈,只要投入幾個臨時要塞就可以輕松構成一道堅固防線。
他經過精密計算后,判斷正面強攻這個區域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即便攻城方是最堅韌的索泰克王朝精銳也不例外。
另外他還在周圍山脈險峻之處投放了幾個末日方尖碑,如果不能解決掉它們,圍城的軍隊肯定會遭到側翼和后方的夾擊。
拉佐特之所以篤定對方一定會正面攻擊,是因為他已經知道了索泰克派來的指揮官會是誰,事實上那也算是他的一個熟人了,過去他們曾經交手過,雖然次數不多,但總的來說拉佐特是敗多勝少,不過這一次他決心討回來,并給對方一個徹底的失敗!
“孩子們!鉚勁蹽啊!”
在一個金燦燦的指揮艇上,一位身披流霞金屬披風,頭戴金色寶冠,手持雙刃權杖,盔甲上滿是各種榮譽標記的懼亡者領主,正興高采烈的對著下方如洪流般涌動的大軍歡呼喝彩,他的下巴不斷開闔,發出了充滿趣味的聲音,在他身后,則是一個手持相位戰鐮,正捂著額頭似乎在悲嘆的衛士。
說著,那位戴冠將軍竟然還揮手灑出了一片璀璨奪目的珠寶。
“打進那個要塞,活捉沒臉的拉佐特!誰要能把他揪住,我給他當千夫長!不!當督軍!”
可惜盡管將軍的演講是如此興高采烈,但身殼鍍著無光的銀鐵的大軍卻只有沉默,暗淡的幽綠鬼火在他們的眼珠里閃爍著,當戴冠將軍的指揮艇飛過時,他們甚至都沒有抬起頭來。
這是一支相當龐大的軍隊,即便在軍力強盛的索泰克王朝中也屬于相當有實力的軍團,超過四千艘鬼靈方舟組成一道移動的天幕,其中有一千多艘的滿載不朽者,其余的裝滿武士,他們將會直抵敵人的防線前。
除了方舟之外,還有大約六十架攻擊機和轟炸機急速掠過天空,并很快就與敵人的戰機交上火,雙方在追逐中快速隱匿入鉛灰色的云層中,并制造出巨大的噼啪聲以及穿透云層的綠色閃電。
在方舟最下方是成百上千的冥工蜘蛛,它們與圣甲蟲和其他構造體組成浩蕩的洪流,它們護衛著緩緩移動的方尖碑和殲滅者炮艇。
這是一支強大的力量,在任何其他戰爭中都足以碾碎敵人,但在這銀河系黯淡的邊緣,面對自己的同類,就顯得并不是那么的充足了。
“看起來大家都很熱烈啊!斗志滿滿!”
看著主人那手舞足蹈的模樣,后方的衛士張開下顎,發出了類似白噪音的嘆息聲。
這就是他和他主人可悲的現狀,盡管他們已經變成這副樣子了很長時間,但老將軍要么是不能看到,要么就是不愿看到,他甚至還堅信自己在指揮著一支由活著的懼亡者組成的軍隊。
他很想糾正對方,首先士兵們根本無法理解他的話,其次就是懼亡者的升遷機制也不是這樣的,平民士兵是沒有可能做軍官的,軍官一定是貴族,沒有例外。
但他很快就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為這不會有用的,在很多很多年前他就放棄糾正主人諸多錯誤的念頭了。
為了讓這些尷尬的話從記憶回路里消失,王衛歐比龍對他的主人,索泰克王朝赫赫有名的戴冠將軍贊德瑞克開口道:
“我的主人,您還記得拉佐特嗎?”
戴冠將軍回身看向他,那金屬面容很人性化的做了委屈的表情。
“忠誠的歐比龍,我給你留下了記性很差的印象嗎?”
“呃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幾乎都快成了他的口頭禪了,歐比龍不確定這是在安慰對方還是在安慰自己。
“他呀,可狡猾了,簡直就是一條毒蛇,以前在科伊達斯的領土爭端中我跟他打過好幾次,哇,這家伙有次竟然在附近的水源下毒,還好我發現水草有些不太對,但即便這樣還是有不少士兵被毒死了,不過后來聽說他在某次戰爭中把臉都燒了,只能擋著臉見人,所以變成了沒臉的拉佐特,這次聽說是他,我可太高興了!很多年了沒有遇到如此有價值的對手!”
“啊,那真替您感到高興,我的主人。”
歐比龍有氣無力的附和著,他可沒有這種舊識重逢的喜悅,反而他感覺自己的主人好像又“上頭”了。
贊德瑞克看起來是打算強攻對方已經部署好的防線,盡管只是一個護衛,但歐比龍一眼就看出來,這就是對方指揮官想要的。
所有貴族將軍都是冷酷的指揮機器和精密的數學家,他們會排除掉個人興趣,只用單純的數字游戲衡量戰場,可唯獨他的主人是例外——或者說他各方面都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