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曾經滄海難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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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德柱肯定舍不得去浙杭。可又忍不住要去報喜。

他從學校到奧特萊斯，基本圍著江州市外圍走了整個南半圈，然后到醫院順帶還要去買電腦和游戲機，又圍著市區外走了北半圈。

晚點還要回去接同學們，再回學校。

這差不多來來去去就一百來公里。

他還不覺得累。

發騷的男人，就這么得勁。

使勁在醫院樓下把自己的騷氣按捺了下，才依舊是那身灰撲撲的中年風夾克牛仔褲，背著電腦包提著游戲機箱子上去。

反正龍芷羽看見他大包小包進來，就忍不住笑。

只能咬牙切齒的繃住臉：“你干嘛……誰叫你帶這些來的。”

有錢就是任性啊，趙德柱輕描淡寫的讓陪護去休息走走：“這個游戲機又不是專門買給你的，另一臺放在酒吧了，你沒看見昨天那個盛況，有照片。”

同款的筆記本，趙德柱當然讓馮曉婷把照片傳到存儲卡里，帶到新電腦的讀卡器里開機。

龍芷羽再嘟噥也只好兩眼放光的看屏幕，偏偏她這腰不能動，趙德柱找了個鐵絲晾衣架，把筆記本掛在上面，再掛到病床輸液架上，方便她躺著也能看。

如此舒服體貼，龍芷羽無奈的說謝謝。

趙德柱再忙著把游戲機連接到病房的電視機上時，龍芷羽都控制不住自己眼角瞟那個身影。

做好了一大段心理鋪墊：“趙德柱，你這么做……”

趙德柱拉了板凳坐到床尾那邊：“高爾夫班的事情基本解決了，南云高爾夫俱樂部已經決定讓我擔任競賽部主任……”

龍芷羽居然靠在床頭，做出個使勁撇下嘴唇的幼稚動作！

就是明明知道趙德柱是故意的，可又不得不聽他說的極度郁悶。

腮幫子都鼓起來。

她也沒想到自己都三張多了！

還做這種動作。

其實趙德柱隔著兩米遠呢：“理論課的事情我已經托了江大廣華學院的輔導員去找個老師來上課，未來我想高爾夫班除了培養打球的，就是培養管理的，剩下才是怎么都帶不動，最終只能去當球童下苦力。”

龍芷羽的下嘴皮就慢慢收回去，回到端莊斯文的樣子。

因為是真的舒心。

趙德柱在控制自己別抬頭看，免得看了就挪不開眼：“這是第一，未來江州可能也不止一個高爾夫球場，我們這個班、以后的班將會源源不斷的輸送這方面專業人才，我想你這個高爾夫專業，摸索兩年后在國內都能領先了。”

龍芷羽怎么可能眼里不放光，輕輕點頭。

趙德柱還是低著頭：“第二呢，就是可能下周還是下下周，我會帶五六個高爾夫班的同學，去浙杭打比賽，除了高雨欣追求成績，其他人主要是去感受下比賽氛圍，因為那個購物網站邀請我們去浙杭參觀公司總部，所以我還會帶幾個校內的同學，如果這一步走好了，未來我就想以他們為底子，組成這個購物網站的電商專業，有機會再給那位李校長看看，這件事也就算是做成了。”

龍芷羽看著那老老實實坐在床尾低頭說話的大男生，哪里還有開始的煩躁。

哪怕有點自作多情，她也能想到趙德柱這么努力是為什么。

于他半點好處都沒有。

其中甚至會產生不少費用支出。

所以她盡量真誠：“除了對我私人的態度，讓我覺得在耽誤你，其他你都做得非常非常好了，真的，現在我甚至想提醒你不要太累，不要操之過急。”

不過趙德柱一抬頭笑，她剛才那點情緒又全都不見，因為這家伙嬉皮笑臉的樣子很討打：“耽誤我什么？找女朋友嗎？你覺得會耽誤嗎？為了不讓小姑娘奮不顧身的撲上來，我今天把法拉利都還回去了！”

龍芷羽噗嗤:“不要……真的？你能做到這點我確實很驚訝！”

趙德柱趕緊擺出臭屁的傲嬌樣子，歪嘴仰頭：“就是為了讓你驚訝！”

龍芷羽又試圖老調重彈：“昨天你也看到了，那是我女兒娜娜，比你小三歲，你不覺得這種年齡差距對我來說很難堪嗎？甚至會讓她背上沉重的心理包袱，你單方面的覺得是為了真愛，可實際根本就沒有考慮我們的感受。”

趙德柱還是大包大攬的點頭：“行行行，你覺得怎么舒服怎么來，就當是班長向班主任獻殷勤，十七歲的年齡差距是有點離譜，但如果你四十七，我三十，那時候就沒這么明顯了，五十七跟四十歲，說不定外表還很般配，八十七和七十歲，那點年齡差估計已經被抹掉了，我甚至不介意你到六七十歲才認可我，因為對我來說，獨身也沒什么不好，我這輩子有很多想做，忙著要做的事情，只有想跟你分享才會很快樂，真的，這些事情做成的時候，我第一反應都是能夠跟你炫耀分享的那種，只要你開心就好，不要困擾。”

龍芷羽覺得自己才像個孩子，因為她聽得懂這背后蘊藏的情感。

不一定是對她的感情，而是一個曾經滄海難為水的中年人，都會明白的那種無所謂。

有這份情感寄托會開心，沒有，也不會死去活來。

所以她沉默下，忽然開口：“你不會永遠這樣吧？”

趙德柱居然展眉一笑：“你還相信永遠？”

龍芷羽忽然就輕松下來：“哦哦哦，我當小姑娘的時候聽見永遠還會感動下，現在聽見只會覺得……”

她還拿手挽圈想表達，也有點文化不太夠的樣子。

趙德柱也可以搶答了：“只想說呵呵？”

龍芷羽還亮眼：“嘿，還真是這種感覺。”

趙德柱心里別提多合拍了，還趕緊扯開些話題：“好了好了，真的別覺得非要說服我啥的，我成天忙這么多事，也就想著跟你聊天說話才放松下，但是你躺在病床上就太無聊了，我還是建議你打打這個PS2，很簡單好玩，我教你。”

龍芷羽發現自己居然有點依戀這種聊天，趕緊用加強版鄙視來沖淡：“還打游戲！只有沒出息不上進的孩子才打游戲，我從來不許娜娜打游戲的！”

趙德柱已經拿起手柄遞給她，眼睛看著屏幕隨口：“所以她的童年就沒有快樂的游戲經歷了，才會顯得有那么點太嚴肅了。”

十八歲的大男生，絕對很難說出這種話。

卻穩準狠的一下撥動了做母親的心。

龍芷羽立刻惴惴：“真的嗎？你也覺得她太嚴肅了？”

趙德柱在屏幕上熟練的選擇：“嗯嗯，昨天接觸不多，只感覺她太懂事了，是好事，但壞處就是她也許享受不到沈佳凝那么多傻乎乎的快樂，感覺好像她早早就很堅強承擔責任，有點心疼這孩子……”

沒聽見身后的響應，趙德柱才回頭看了眼，驚訝的發現龍芷羽居然有點淚光盈盈，趕緊放下手柄扯紙巾遞過去，但扭頭不看：“對不起，可能說得有點過頭了。”

龍芷羽拿紙巾壓在眼簾低聲：“沒有，我是覺得愧疚，我自己的人生失敗，卻讓她來承擔后果……”

趙德柱卻一口截斷：“不，錯了，我不這么看，每個人的生命都是自己的，你女兒是你女兒的，你的是你的，小時候過得艱苦點，堅強懂事些，長大就會過得順利成功些，娜娜就是這樣，你和你老爸給她創造的環境會讓她很出色的，這是我到高校聯誼會的感受，你們已經做得夠好，她也夠努力，我只是說她可以適當的稍微放松一下下，比如打十分鐘半小時的游戲，反而可以看她是不是能出色的嚴格控制自己，高雨欣現在每天訓練八小時！你能想到嗎？”

龍芷羽已經完全忘記年齡差距了，當然趙德柱一直背對她可能也有幫助：“想不到，她一定會成功的。”

趙德柱不管說的是娜娜還是高雨欣：“但是說回你，女兒是女兒，你應該有自己的快樂，不喜歡我，你也應該喜歡個別的什么人，總之你不是為她活的，要為你自己。”

龍芷羽嫻熟的呵呵：“你有女兒就不會這么看了。”

趙德柱也呵呵：“給你哼歌那天晚上，我連我們要個女兒都想好了，我很難想象把女兒捧在手心會是什么感覺，真的有那種心連心的感覺嗎？”

龍芷羽居然沒對前半句暴躁，還有優越感：“父女之間我不知道，反正我跟女兒有，小時候只要把她抱在懷里，小小的蜷在我臂彎，那種被依靠的感覺，我能為她去面對一切困難。”

趙德柱若有所思的聽著慢慢點頭。

這就是他沒法跟小姑娘談感情的原因，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

屏幕上隨便開始個游戲，趙德柱也很多年沒玩過這種手柄游戲了，所以龍芷羽就算瞎按亂操控，也能跟他刀光劍影的砍殺。

然后隨口聊著這種和孩子、學生有關的事情。

居然一坐就是好久。

唐玉華打電話過來說設計師都到了，談得很好，他什么時候才能過去參與。

趙德柱本來說后面不關自己事情。

唐玉華卻非要他去參與見證。

龍芷羽聽著電話，也有點警覺怎么就沉迷到這種場面，趕緊催他走。

趙德柱決定以后網店一分錢都不給唐玉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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