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扭

“咳咳，你說什么呢，我可什么也沒做。”顧老爺子掩飾的咳了兩聲，穩住的聲音道，只是那架勢，怎么看怎么有點虛張聲勢的意味。

“您莫不是又玩了微服私訪那一套吧？”顧言風猜測道，見這顧老爺子的樣子心下已經肯定了。

‘微服私訪’是顧老爺子的拿手好戲，以前就經常發生在顧氏旗下的公司里，顧老爺子有時扮做出手闊綽的富豪去咨詢，有事又化妝成衣著破爛的老人，總之這些角色統統有一點特性，便是會刁難人，經得住顧老爺子的刁難，讓顧老爺子滿意了，升職加薪前途光明那是不用提的，經不住顧老爺子的刁難，丟了飯碗也是常有的事。

真相被大孫子戳破，顧老爺子面色一僵，轉而狠狠的瞪了一眼顧言風道：“都是你的錯，記得給那小姑娘賠禮，老頭子我可還是要和那小姑娘見面的。”

說完，顧老爺子起身，雙手背在身后快步離開。

那速度，看的顧言風不禁贊道：“爺爺身子骨真硬朗。”

“叮鈴叮鈴。”

門口的風鈴聲響起，劉唯唯正在泡茶，還未看向來人，便率先道：“歡迎光臨寸光陰。”

放下茶杯，劉唯唯抬眼看向來人一怔，“顧先生是來找安安的嗎？安安還得有一會兒才放學呢。”

“那我在店里等等。”顧言風道。

顧言風走了過來道，抽錢夾里取出一張卡遞給劉唯唯，道，“這張月卡應該過期了吧？”

劉唯唯伸手接過顧言風手中的卡道：“是過期了，顧先生辦完卡卻也沒來店中幾回，這卡辦的可惜了。”

“不可惜，你這店里有沒有年卡，我辦一張。”

“年卡？”劉唯唯只是稍稍詫異，便道：“有的，只是顧先生又不常來，實在沒必要辦張年卡。”

將銀行卡遞到劉唯唯面前，顧言風道：“我家老爺子很喜歡你這里，這張年卡是給我家老爺子用的。”

“那，您稍等。”劉唯唯接過顧言風遞過來的銀行卡，開始收費。

大手一劃，70萬元到賬，劉唯唯悄悄看了一眼顧言風，顧言風面色不變，像是劉唯唯在他卡里化走的不是70萬而是70塊，這就是有錢人的風范。

“卡辦好了，填的還是您的名字。”劉唯唯將銀行卡與那張辦理好的年卡一起遞給顧言風，“老爺子來的時候，直接拿著這張卡就好了。”

顧言風伸手接過卡。

他的眼神落在劉唯唯的身上，帶著一些好奇，她到底是怎么辦到的，老爺子對她可是贊譽頗佳。

顧言風不說話也不離開，劉唯唯詢問道：“您還有什么事嗎？”

“說起來，我家老爺子你也見過。”顧言風道。

“我見過？”劉唯唯有些驚訝，只是垂眸思考了片刻便大致知曉了，懷疑的對象不多，劉唯唯很容易便鎖定了目標。

顧言風見劉唯唯臉上有了明了之色便道：“你也想到是誰了吧，老爺子性子不壞，就是喜歡扮個角色考驗一些小輩的心性，老爺子很是喜歡你呢。”

劉唯唯面色柔和，微微一笑道：“顧老爺子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呢。”

“我替我爺爺向你道個歉，這次老爺子做的有些過分了。”顧言風道。

“沒事，您嚴重了”劉唯唯道。

顧言風推門離開，門隨著幾聲“叮鈴叮鈴”的風鈴響聲關上，顧言風回頭，劉唯唯正在往茶壺中到熱水，裊裊蒸汽升起，劉唯唯面色柔和，整個人溫柔的不可思議。

顧言風收回視線，驅車離開。

回到顧家，顧老爺子問道：“怎么樣？”

“這是寸光陰的年卡，拿著這張卡，您便可以接著去了。”顧言風將那張辦好的年卡交給顧老爺子。

顧老爺子接過顧言風遞過來的卡，小心的放進衣兜里，放好，抬頭，顧老爺子道：“那姑娘怎么說？”

“人家說您是個很有意思的人，沒生氣。”顧言風道。

顧老爺子滿意了，道：“嗯，我就覺著那姑娘是個性子好的，不會生氣，年紀輕輕能有這般性子，難得啊，難得！”

年輕？顧言風不動聲色的挑眉，看向顧老爺子問道：“爺爺，您猜您口中的那位姑娘今年多大？”

“也就二十二三歲吧。”

“人家今年三十四歲。”顧言風道。

“胡說！”顧老爺子下意識的不相信。

“我騙您干嘛。”顧言風道，坦然的迎著顧老爺子懷疑的目光。

顧老爺子收回視線喃喃道：“怎么有三十四歲呢？不過，女大三抱金磚。”

“您說什么？”顧言風道。

“沒什么。”顧老爺子話語一收，起身，雙手往身后一輩，慢慢悠悠的離開了。

轉天，顧老爺子忍住寸光陰。

再轉天，顧老爺子又忍了一天。

再再轉天，顧老爺子坐在車里透過車窗看著那塊木質的寸光陰的招牌，木質招牌上，瀟灑飄逸的毛筆字大大的寫著寸光陰三個字，看的時間久了，老爺子道：“字不錯。”

“您還去嗎？”前排的司機忍不住問道，車子都在原地停了快二十分鐘了。

“去，怎么不去！”老爺子眼睛一瞪，伸手便推開車門，下了車，整了整衣服，雙手往伸手一背踏著步子便往寸光陰的門口走去。

這短短的距離，老爺子做了一個勻減速運動。

“這的老爺子哦！”店內，透過玻璃窗，劉唯唯將顧老爺子這一過程看了個全。

等到老爺子推門進來，老爺子站在門口刻意的咳了兩聲。

“歡迎光臨寸光陰。”劉唯唯的這一句話顧老爺子聽了一個多月了，熟悉的話語和語調一下子讓顧老爺子放松了下來。

“咳咳。”顧老爺子伸手從衣兜里掏出那張年卡往劉唯唯的方向遞了過去。

劉唯唯看到那張年卡，表情不變，道：“還是原來的包廂嗎？我給您留著呢，這兩天您怎么沒來啊？是家里有事嗎？”

“嗯，就原來的那個吧。”老爺子收起卡，應了一聲，順著劉唯唯給的臺階便下了，“家里是出了點事。”

“你先過去吧，點心和茶水我稍后便給您送去。”劉唯唯道。

顧老爺子熟練的朝一個方向走，走過劉唯唯幾步，突然回頭道：“點心還是要大份的，別扣扣搜搜的。”

“好。”劉唯唯笑著應道。

事情就這么翻篇而過，顧老爺子對劉唯唯的印象是越發的好了。

顧修安放學回來，劉唯唯道：“你太爺爺在店里，你要不要去看看？”

“好。”顧修安點頭應道。

環境好，還能經常看到重孫子，顧老爺子來的是越發勤快了，偶爾還能在劉唯唯這邊留頓飯。

“丫頭，門口的牌匾上的字不錯，在哪做的？”顧老爺子問道。

“牌匾上的字，我自己瞎寫的。”劉唯唯回答道。

“你會寫毛筆字？”顧老爺子有些驚訝。

“練過幾年。”劉唯唯誠實道。

“丫頭泡茶的手藝不錯。”顧老爺子端起茶杯喝了口杯中的茶道。

“是您帶來的茶好，我可不敢居功。”劉唯唯淡笑著道。

顧老爺子搖頭，道：“說你手藝好就是好，你這手藝，沒個幾年也練不出來。”

“確實學過幾年。”劉唯唯也不隱瞞，也沒什么好隱瞞的。

“丫頭，會下棋嗎？”

“棋藝一般。”

“陪我來兩局？”顧老爺子邀請道。

“我還要看店。”劉唯唯婉拒。

“那下次等你得空？”

“好。”劉唯唯的隨口應道。

她可沒想到，顧老爺子的下次，就是明天，也不去包廂了，帶著棋盤棋盒在外面便開始了。

劉唯唯可以邊下棋邊看店兩不耽誤。

沒理由拒絕了，劉唯唯只得陪顧老爺子下棋。

棋盤棋子摸上去便不是凡品，劉唯唯捻著一顆棋子看著顧老爺子，道：“我的棋藝真的一般。”

“沒事！”顧老爺子興致勃勃的大手一揮道：“我讓著你。”

“行吧。”劉唯唯將棋子放在棋盤上的一個位置。

棋局開始了，棋局結束了，劉唯唯恍惚，“我贏了？”

“那是我讓著你的。”顧老爺子道，伸手便開始撿拾棋盤上的棋子，一邊撿，一邊道：“你這丫頭，忒不實誠，不是說下的一般嗎？”

“真的一般。”劉唯唯為自己辯解道。

棋子撿拾完畢，顧老爺子道：“在再來一局，這次我不讓著你了。”

“好。”劉唯唯應道，這次是顧老爺子先下。

半個小時候，劉唯唯抿唇，小心翼翼的瞅著顧老爺子，她又贏了，“呵呵，運氣好。”劉唯唯道。

“再來！”顧老爺子不服氣道，“運氣只是一時的，下棋，還是要靠實力。”

“您說的是。”劉唯唯點頭應和。

又一局，靠實力的顧老爺子又輸了，這次實在是沒法解釋了，劉唯唯徹徹底底的明白了，顧老爺子就是個臭棋簍子了。

“再來。”顧老爺子道。

“好。”劉唯唯應道。

這次劉唯唯輸了，顧老爺子滿意了，眉眼飛揚，朝劉唯唯道：“看看，這才是我的實力，剛剛那幾局是我讓著你的。”

“是，多謝老爺子相讓。”劉唯唯道，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氣，這次她讓他贏了，棋局可以停止了吧。

“就先下到這吧。”劉唯唯道。

“不行，這才哪到哪啊，繼續。”顧老爺子顯然沒有過足癮。

顧老爺子一連贏了三局，還是興致勃勃的模樣，劉唯唯悟了，完了，顧老爺子這是贏上癮了，繼續放水不行，一直輸顧老爺子是不會主動叫停的，一直贏也不行啊，有輸有贏，那就是棋逢對手，更不行了。

滿目心思的將一個棋子放在一盤上，劉唯唯看著興致勃勃的顧老爺子，心里默默嘆氣，來個人救救我吧！

“叮鈴叮鈴。”聽著著清脆悅耳的聲音，劉唯唯眼睛一亮，朝顧老爺子道：“您稍等一下，來客人了。”

“安安回來了。”劉唯唯高興的迎了過去。

顧修安被劉唯唯這熱情的態度弄的一愣，連和劉唯唯打招呼的聲音里都帶了些疑惑：“干媽？”

“安安，剛好今天你太爺爺來了，去陪你太爺爺下棋。”劉唯唯接過顧修安的書包，伸手拉著顧修安往顧老爺子那邊走，將小小的人往顧老爺子對面的座位上一按，劉唯唯朝顧老爺子笑著道：“老爺子，安安的棋是我教的，讓他先跟您下吧，我得去做飯了。”

很好，理由正當。

“行吧，安安陪我下，咱倆以后再找時間。”顧老爺子勉強同意了。

“好。”劉唯唯笑著應道。

轉身，劉唯唯收斂了臉上的笑，輕舒了一口氣，下次再說下次的，這次先躲過了再說。

顧老爺子下棋是真有癮，帶著棋盤，邊來找劉唯唯下棋。

看著對面頭發全白的顧老爺子，劉唯唯將棋子放在棋盤上的某個位置，罷了罷了，就當她陪陪這位老人家。

兩人有輸有贏，顧老爺子的棋藝可沒有進步，結果全靠劉唯唯把控。

“我贏了。”顧老爺子笑呵呵的看著棋盤上的棋局。

“還下嗎？”劉唯唯將手中的棋子放進棋盒里，問道。

“下。”顧老爺子道。

“好。”劉唯唯伸手撿拾棋盤上的棋子，顧老爺子笑瞇瞇的看著劉唯唯的動作，他又怎么看不出來劉唯唯在放水，下棋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孩子有耐心啊，能一直陪著他這個老頭子在這下棋。

“等等，剛剛我走錯了，應該下在這。”顧老爺子突然出聲道。

“老爺子，落棋無悔。”劉唯唯伸手攔住顧老爺子想要反悔的手。

“不行，我剛剛就是一時走神，不算不算。”

“這盤棋，您都走神了三次了。”劉唯唯道，她放水還不行嗎，這顧老爺子還悔棋，這是沒法玩了。

“這是最后一次。”

“叮鈴叮鈴。”風鈴聲響起，劉唯唯的動作一頓。

顧老爺子道：“來客人了，你快去。”

劉唯唯嘆了口氣，起身離開，她知道，她這一走，回來后，這棋盤上的棋局保準會變了個模樣，太耍賴了！

快傳之安心做個路人甲 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