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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交易

更新時間:2021-04-11  作者:滄瀾止戈
花間色 第226章 交易
言太傅,他過跟前的時候,明謹抬眸看去,眼神復雜,但也很快低頭致謝。

言太傅有些沉默,寡言,沒說什么就走了。

倒是讓其他官員想起了當年的事,說起來,這兩家也是仇人。

院子開闊,周邊卻有些冷清。

“入冬,不止是否還有雪來。”仲帝站在亭子里如此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里除了周邊護衛,也沒了其他人,他今日這說話的語氣跟語調,似乎有些不同。

“定時好時節。”明謹中規中矩道。

仲帝回頭看她,似乎在看她的內心,又似在看她的眉眼,但最終也只是收回目光,“你不忙?”

明謹在等他走,也不好明說,“明日過后就好了。”

“想趕我走。”

明謹低頭作揖,“不敢。”

“你走吧,孤想一個人待一會。”

明謹回身走了,但察覺到后面那人一直在看自己。

仲帝,褚律。

此人很奇怪。

明謹剛要過回廊。

“謝明謹。”

明謹忽聽對方喚自己,頓足,回身行禮問了。

“沒什么,你走得有點慢。”

明謹離開后,仲帝倚靠了下柱子,低頭輕輕笑了下,但笑著笑著,又似回憶起了什么,他看向了外面的莊園。

他還記得那里有個地方是放風箏的。

開闊,明堂,無憂無慮。

她會笑。

結束之后,山崗上一片梅花盛開,可眺望遠方都城繁華。

謝瀝走來,不敢靠近,在三步外站著,邊上護衛的拓澤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也沒讓開。

倒是明謹回頭看了謝瀝,“三叔有事?”

“阿黛的尸骨...”

“我已委托烏靈耆老葬在烏靈祖地了。”

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為人父母的,反而沒有半點chā

手的余地,但謝瀝沒有惱怒,沒有埋怨,反而壓著一口膽戰心驚的氣兒。

他知道,背后肯定沒有她這么輕描淡寫,但他也不會往太壞的結果想。

他不敢,也不能。

因為他的妻子...兒子...

深吸一口氣。

謝瀝本想說什么,卻又不知道說什么,倒是明謹說了一句:“如今風波暫停,三叔送嬸嬸去烏靈吧,陪阿黛幾年,怕她這么多年沒回去,不習慣。”

謝瀝一怔,其實如今待在謝家,與二房關系也委實困頓

一來,對謝雋這個二哥,他恨之入骨,又百感交集。

二來,對二房其他人,血親骨肉,感情深厚,也知其他人并不參與其中,甚至也是無辜,可憐二嫂子承擔一切,還得照顧剛剛失去孩子的明容,他跟自己妻子又無法憎惡。

如此之下,待在都城確實難受,但是...

“我跟你三嬸商量過,她說不用了,以后平穩了,過些年再回去。”

明謹微訝,淡看,卻沒問,謝瀝也就沒說,行禮后就退下了。

邊上的拓澤看著,暗想這謝家還是有些人有良心的,起碼三房的人就還知道主上這些日子cāo

勞跟艱難,沒一味想著自己的傷痛。

至于二房...那才是真的麻煩。

恐怕他們自己無顏面對主上,也無法面對其他人,更不是不敢。

前幾日瞧著二房那往日貴氣優雅的主母,活生生幾天瘦了十幾斤,面黃干瘦,也不愛說話。

“接下來,我去一下烏靈,看好二房。”明謹也只是這樣淡淡一句,拓澤會意。

天寒地凍,謝家危機已解,朝廷也降下許多賞賜,為謝遠護守邊疆的功勞,因為爵位上已登頂,就給了太祖時才有的免罪金牌。

本來就有丹書鐵卷,如今還有免罪金牌,一時又有許多人登門拜訪,謝家門楣光輝如舊,但謝家反而依舊閉門不開,婉拒了許多人,低調度日。

而在這樣的時節,明謹跟芍藥反回到了烏靈。

隆冬時節,烏靈老宅的人雖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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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都城那邊的風云,好在烏靈地塊都是小角色,也不敢給謝家臉色看,連往日結仇的東家也不敢羅嗦。

畢竟他們反而更知道謝家的可怕。

老家的人日子倒也不難過,就是擔心,畢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好在最后結果是好的,老宅的人都松了一口氣。

但他們都沒想到明謹會忽然回來,好在仆役都是有經驗的,安排得很好。

三日后,光火溫潤,不大不小的浴池里,芍藥拿來了一個盤子,盤上一丹紅似血的藥瓶。

“姑娘,這瓶藥...您特地調配了它,可是療傷用的?”

“不是。”

明謹坐在妝臺前,梳著墨色綢緞般的發絲,淡淡道:“破身子用的。”

芍藥錯愕,差點抖翻了藥瓶。

破身,破什么身?

明謹沒說話,只是起身過來,拿過藥瓶,將里面的藥丸倒入水中。

不過頃刻,它變了血紅色,看起來觸目驚心。

明謹脫去薄紗,下了水。

芍藥眼睜睜看著瓷白如玉的胴體被那如血的池水淹沒,她從明謹臉上看到了痛苦的神色。

“姑娘,你...”

“你出去。”

明謹的聲音分外沙啞。

芍藥只能出去,但在外面如坐針氈,可里面沒出半點聲音。

也不知多久,明謹才扶著柱子出來,身上還留有淡淡的血氣。

“姑娘,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什么藥?不然日后若有什么差錯,拓澤他們能撕了我。”芍藥幾哭著扶住她。

明謹抵著她的肩頭,坐到邊上軟榻上,聞言反輕輕笑了下,撫過她的腦袋,道:“只是一種讓太醫都只能查出我已非處子之身,且曾流孕過的藥。”

芍藥目瞪口呆,“姑娘,你,你這...”

她似乎敏銳,迅速察覺到了,“有人盯上你了嗎?且是姑娘無法拒絕的,只能用這種法子?難道,難道是...”

一下子,她好像想通了,露出驚恐之色。

明謹瞧她一眼,按住她顫抖的手,淡薄卻穩重道:“這世上哪有白得的一口飯食,要么辛苦勞作,要么花錢買,總歸是一種買賣。”

她越輕描淡寫,越讓芍藥紅了眼,“那姑娘您現在這是?”

“他若要,我便給,但總得試下看看他會不會嫌棄,自己放棄了。”

芍藥覺得吧,若非是對男女之事冷了心,哪個女子會用這種法子來驅走男人。

“若是,若是不傷身子,倒也沒事。”

芍藥捏著藥瓶說,明謹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

沐浴之后,她換了衣,披著袍子,明謹站在宗祠里,也不知多久,明謹走到了宗祠后院,在冷淡的月光下,芍藥站在后面,看到明謹拿出了一個物件,捏了一會,忽松手,將它沉入水潭中。

若有人站在邊上,可以看到那是一枚玉玨。

珍貴無雙,價值連城。

舉國不出其三。

本有兩塊,如今一塊已入了水潭。

明謹跟謝瀝說了明黛的事,自然不會是虛的,此前就已經辦好了,她來烏靈這些時日,便是等著封禮。

這一次,都城謝家本家的也都回來了。

包括三房...還有二房的。

連謝明容都來了,只是身體虛弱,面色蒼白得讓耆老們擔驚受怕,生怕她在這里出點什么事兒。

“此前風云未定,如今定了,倒可以安三姑娘的亡魂了。”耆老也鄭重跟族中其他長輩主持了此事,哪怕他們都知道里面無尸骸,可謝明黛死在這邊地塊,若是牌位在都城,怕她找不到回家的路,這才有了烏靈置辦的事。

但這些又都是給活人看的。

耆老年紀大,猜到了一些,憐惜明黛,又尊重明謹,辦得分外用心,只要他們當真了,來日謝瀝他們也會當真的。

就當謝明黛往生投胎了吧。

這就是給活人的安慰。

說起來,人也都是矛盾的。

明謹一連經了兩場喪禮,看著氣質比前些時候更冷了,但眉眼之間竟有了幾分奪目的艷,偶爾,忍著悲痛的林氏看她幾眼,總有些恍惚。

謝明容也察覺到了。

本就是一家血親,謝氏子女高鼻梁,各個樣貌精致,側臉些許輪廓總有些相似,只不過氣質有差。

如今,明謹蛻變太快,一日比一日變化,倒是真讓往昔熟悉她的人迷茫了。

在這里,每人提起謝雋的葬禮。

二房的都沒提,包括許氏。

只是回城的時候,謝明容那個好脾氣的哥哥沒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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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提了一句。

許氏又去問了明容。

馬車上,靠在軟墊里的明容看了她一眼,道:“給活人看的,若是活人不期待,那便算了。”

許氏知道自己女兒是把家族利益看得比父女之情重的人,又把情義看得比自身利益重。

而她的父親既以家族利益來損害血脈之情,從兄弟到侄女。又以個人利益來損壞家族利益。

不管從哪一條,他都沉重擊潰了自己女兒的心境。

哪怕他嘴上說得再冠冕堂皇,作為妻子卻了解他自小嫉妒大哥不甘人下的晦暗心理。

自然,他的女兒也懂。

“那我便告訴你哥哥。”許氏正要出去,卻聽到明容道了一句,“以后這種事,讓他去過問明謹,憑著她跟大伯犧牲才保住的尊榮安生,沒得還有道理去埋怨她心狠。”

許氏一怔,“你哥他只是...”

只是一時讓父子之情壓過了一切。

人之偏私,大抵如此。

明容偏過臉,看向車外,“我們都沒有資格。”

她已然猜到明謹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才能讓一切以這個結果收尾,否則君主不會寬容讓步。

那密信似真似假,可結合謝家這些年遭遇,十有八九是真的。

這么大的隱患,要以如此結局收尾,背后謀劃付出的人該承擔何等血淚?

包括謝明謹。

而這個代價...她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可她已無力阻止。

剛這么想,她卻聽到丫鬟來報說剛剛明謹騎馬離開了。

對了,附近好像是紅石谷。

紅石谷。

明謹騎馬到了溪邊。

當時暴雨,溪流成河段,滔滔流水,兇猛得讓她找不到父親的頭顱。

但她在這里見到了一個人。

一人站在那,身后站著一個老者。

這是一個上了些許年歲的太監。

見到明謹后,他彎腰朝她行禮。

但明謹下馬回禮了。

用的是江湖的禮節。

因為眼前人...實力境界她看不透。

如今她已一葦渡江了。

太監見她來了,就自發走進了林子里,不阻礙兩人說話。

那么,河邊的人會是誰呢?

“見過君上,不知君上遣密令讓臣女來此何事”

仲帝回頭瞧她,“裝傻么?”

明謹垂眸。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明謹見他敞開了,倒也沒有裝傻充愣,只說:“我知道,一開始就沒想過讓君上白幫忙。”

“其實也不是幫忙,一開始,作為一個被人節制控制無大權的傀儡,我與你父親聯手,是各取所需,你若是因此覺得我逼

迫你,倒也不必。”

“合作歸合作,但君上完全可以此來進一步要挾謝家,而不是這樣干脆利落把它抹過去,替謝家解了隱患,您肯寬厚,謝家自有回報。”

這個回報就是她。

仲帝看著她半響,忽走過來,到她跟前。

他其實是普通人,并不習武,而她如今的武功,當世沒幾個能凌駕她之上。

他卻主動靠近。

“謝明謹,我要娶你。”

他的聲量不大,但明謹似料到了,只退了一步,沉默了許久才道:“君上,我并非完璧。”

仲帝一怔,面色變化,眼中風暴幾一剎卷動,但很快沉寂。

“徐秋白?”

“是。”

“然后呢?”

“曾有孕,但我父親被他斬首那日。”明謹別開臉,看著不遠處曾經水流洶涌的河床,淡淡道:“我把孩子流掉了。”

仲帝一驚,探手攥住了她的手腕,沒用力,但也不是摸脈的動作,只是他起了波動的反應。

明謹下意識看了一眼對方的寬大手掌,再抬頭看他。

仲帝抿緊薄唇,眼里復雜。

也看不清是惱怒,嫌棄,還是屈辱,反正是很復雜的情緒。

明謹這般能窺探人心的人物都沒能辯出此人的心性。

畢竟他裝了這么多年,若非最近之事,她都不知道對方的是這般隱忍的人物。

但她自小就認識他,依稀記得他之樣貌本就出色,這些年平庸待人,倒淡化了太子到帝王的至尊冷俊,如今露出了幾分真心情,這股子出色就又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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