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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沒醉

  (女生文學)

  上了馬車后,宴輕掙開了凌畫的手。

  凌畫偏頭看他。

  宴輕醉眼蒙蒙的神色已不再,對她伸手一指,“你坐邊上。”

  她看著宴輕,“你沒醉?”

  剛剛是在裝醉?

  宴輕哼了一聲,“爺那么容易醉嗎?四舅兄酒量還需要再練練。”

  原來真是裝醉啊。

  她有點兒遺憾,以為四哥的酒量跟他差不多呢,沒想到他的酒量比四哥高了一籌。

  她看著宴輕,“那你剛剛為什么裝醉?”

  還乖乖的讓我拉著你的手。

  宴輕懶洋洋地閉上眼睛,給出理由,“你不是說要在人前恩愛嗎?”

  哦,對。

  這個理由很充分,他記得很深刻,執行的也很不錯,比她還上心。她都險些忘了。

  她默默地坐在了一旁,一時間也不知該夸他還是什么了。她其實是寧愿他喝醉的。

  宴輕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凌畫吱聲,睜開眼睛看著她,“怎么不說話?”

  凌畫對他虛虛一笑,“哥哥說的對。”

  除了夸他,還能說什么?可是她不太想夸。

  宴輕似乎就在等這一句話,聽她說完,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夜晚的京城,秋意微濃,街上稀稀疏疏地走著車馬行人。沒走多久,馬車緩緩停住,琉璃的聲音從車外響起,“小姐,遇到許府尹了。”

  凌畫伸手挑開車簾,向外看去,果然見許子舟帶著京兆尹的人站在前方,似是街道上出了什么亂子,勞動了他這個府尹。

  許子舟認出了凌畫的馬車,停下手邊的事兒,走了過來,見凌畫從車里探出頭,眉眼依舊,但一身新婚紅裳很是艷麗奪目,為她本就姣好的五官增添了三分艷色,挽起的婦人發髻,已代表她如今已婚的身份。

  他腳步頓了一下,掩住眼里的情緒,笑著道喜,“凌小姐,恭喜。”

  凌畫笑,“許府尹,多謝。”

  她看向遠處,“前面是發生了什么事兒嗎”

  “出了一樁大案子,承平郡王府的小郡王與昌平侯家的三公子打出了人命。”許子舟揉揉眉心,“凌小姐新婚,不宜看這些血光,繞路回府吧!”

  凌畫驚訝,“誰打死了誰?因為什么原因?”

  “搶女人。”許子舟很是無語地說,“承平郡王府的小郡王將昌平侯家的三公子打死了。”

  凌畫嘖嘖,兩個府邸都是后梁開國功臣之后,子孫后代雖差不離的沒落,但到底還都是京城數得上名號的勛貴府邸,這一樁案子,京兆尹斷不了,刑部斷不了,大理寺也斷不了,怕是要鬧到陛下那里斷了。

  她點點頭,“那我就繞道走吧!許府尹忙著吧!”

  許子舟點頭。

  不必凌畫吩咐,琉璃已讓車夫調轉了馬頭,改道回府,雖然繞遠些,但也好過新婚看這個。

  凌畫放下簾子,回頭便看到宴輕不知什么時候睜開了眼睛,正盯著她看。

  她愣了一下,“還以為你睡了。”

  宴輕聲音懶洋洋的,“許子舟還喊你凌小姐?”

  凌畫笑了一下,“大約是習慣了。”

  “你就沒想著提醒他改了稱呼?”宴輕挑眉。

  凌畫眸光一閃,換作別人,她自然提醒了,但因為許子舟,知道喜歡她,故意提醒無異于戮他心,她便沒提醒。

  她看著宴輕,溫柔地說,“下次再見,我一定提醒他。”

  宴輕嗤笑,“真不知道你是心硬還是心軟!”

  心硬的哪怕算計他,也不嫁喜歡她的許子舟,心軟的已經嫁給了他,連個稱呼也不糾正。

  凌畫伸手去拽宴輕袖子。

  “住手。”宴輕伸手攔住,“什么毛病!”

  凌畫沒夠到他的袖子,索性趁機抓住他手,攥在手里,“就是這個毛病,改不了了。”

  宴輕噎住。

  凌畫挪過來,靠近他,將中間空出的距離填滿,挨著他的身子坐在他身邊,軟聲軟語,“哥哥,咱們談談吧!”

  這樣下去,她得憋瘋。

  宴輕不合作,臉色不好看,“談什么?信不信我將你扔下馬車?”

  在他看來,沒的可談。

  “就談談。”凌畫堅決不順著跟他說扔下馬車的事兒,單方面的給他灌輸這些年都做了什么,“大概是六歲那年,我跟我娘去九華寺上香,我不喜歡聽主持講經,趁著我娘跟主持說經的空隙,自己偷偷跑去了后山賞桃花,哪知道,后山有一群野狗…”

  “不想聽。”宴輕閉上眼睛,并且用空出的那只手不客氣地捂住了她的嘴。

  凌畫想挪開他的手,奈何沒有他力氣大,只能放棄,睜著眼睛看著他。

  宴輕捂了一會兒,見她安靜了,松了手。

  凌畫吸了兩口氣,換別的話說,“四年前,在山珍海味閣,我娘見過你,給你免的單。”

  不說她自己,說她娘總行了吧!

  宴輕猛地睜開眼睛,又看向她。

  凌畫對他眨眨眼睛,胡說八道,“我娘當時說,端敬候府的小侯爺長的真好看,比秦桓長的要好看,哎,可惜,娘早早就給你指腹為婚了,否則…”

  她故意留下了后面的未盡之言。

  宴輕這回倒是沒捂她的嘴,卻不信她說的話,肯定說,“你娘不會說出這話。”

  就算認為他比秦桓長的好看,也不會在自己女兒面前說,凌夫人有多喜歡秦桓,京城人都知道。

  凌畫嘟起嘴,一臉的信誓旦旦,自己沒騙人沒說假話的神態,“你為什么不信?我娘真說了,我娘雖然對我學業嚴苛,但對于別的,還是跟我如姐妹一般,無話不談的。”

  宴輕嗤了一聲,“小騙子!”

  她還真是!

  她扁扁嘴角,心想你不信我也要說,“我就對我娘說,那就毀了安國公府的婚約,給我去訂端敬候府的唄,我娘罵了我一頓。”

  宴輕不說話,大約覺得這句話還有幾分可信度,凌畫本來就是個看臉的人,見色起意,有更好看的扔了不好看的,符合她的性子。

  他挑眉,“所以,四年前,你就見過我了?”

  他是不是該感謝她這四年沒動作,讓他過了四年清凈的好日子。

  凌畫搖頭,一句假話里摻十句真話,“當年我娘拘著我看賬本,沒讓我出去看你。”

  她娘真是太了解她了,若是當年她就瞧見了宴輕,一準立馬鬧悔婚。

  宴輕的腦袋聰明到能分辨出真話假話,這句話他是相信了,凌畫當年真沒瞧見他,他彎了一下嘴角,“這么說我還是要感謝你娘了。”

  “你叫岳母。”凌畫提醒他。

  宴輕頓了一下,“嗯,我該感謝岳母。”

  若不是凌夫人,他也不會有這么多年不被她算計打擾的好日子。

  凌畫看著他這張臉,“我娘若是如今還活著,也一定會喜歡你的。”

  宴輕提醒她,“岳母若是活著,你也不敢欺負秦桓,秦桓也不會委屈的要死,你也沒機會悔婚。岳母連你的課業都抓的如此緊,不會看得上我這個紈绔,喜歡什么?”

  凌畫搖頭,“也會有機會的,因時制宜,我一定會有法子的,到時候事情成了,我娘也攔不住我。我們家就有一個紈绔,我四哥一直很得我娘喜歡。”

  宴輕嘖嘖,沒好氣,“那你可真是有本事。”

  無論如何都會被她纏上,他看來還得表示一下榮幸了。

  他這時倒也希望岳母活著,否則小騙子還沒人能治得了她。

  凌畫見他神色緩和,不抗拒與她聊天,趁機說,“哥哥,你要相信我,我雖然算計了你,欺騙了你,但我真是很喜歡很喜歡你的,咱們兩個好好過日子吧,好嗎?”

  宴輕低眸,“不付出些什么,就想凡事都按照你的預想?那你告訴我,好好過日子,該怎么過?”

  如今難道不好?

  他沒找她算賬,讓她每日舒舒服服的好吃好喝,還想如何?

  凌畫軟聲說,“那你快算賬啊,算完了賬,咱們也能好好過日子,我想的好好過日子,自然是…”

  她頓了一下,“同床共枕,恩恩愛愛。”

  宴輕撇開臉,將她整個人挪開,語氣僵硬,“沒有,你最好安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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