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繪畫開始的東京生活 第一八一章.這不是天助我也?
藝術創作大賞。
這是由東京五大美院所聯合舉辦的美術大賞比賽,其面向的是日本全國的青年,而非東野司之前參加的東京青年畫賞那樣僅針對東京都內青年的比賽。
上次去武藏野美術大學交流學習的時候,山內一樓就已經邀請過東野司參加這次比賽。
而東野司也是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了。
畢竟是面對青年所舉辦的比賽,而且規模還這么大,他怎么說都得去湊個熱鬧。
不過時過境遷,距離交流學習時候已經過去太久了,再加上東野司一直忙著《午夜兇鈴》動畫電影以及《勝者即是正義》、《孤獨的美食家》漫畫的事情。
所以直接就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一直到今天山內一樓那邊主動提起來,東野司才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喔,原來還有這回事啊。
“嗯,雖然覺得東野同學不會忘記這件事,但我一直沒收到東野同學提交過來的參賽作品,所以有些擔心,就問了一句。”山內一樓在電話那邊說道。
他對東野司還是很有信心的。
因為不同于其他死氣沉沉的學生作品,東野司畫出來的東西是很有靈性的,仿佛能讓整個人體會到油畫所表達的情緒...
能做到這一點是屬實很不得了的。
但東野司遲遲沒有提交作品上來,也沒說什么原因,他就有些擔心了...難不成東野司是沒靈感了嗎?
——這很有可能!
在完成特別出色的作品后,人的腦子很容易就處于瓶頸期,短時間無法超越之前的作品,怎么畫都不滿意,由此導致靈感喪失。
那不然為何東野司一直不上交作品?總不能是忘記了吧?
“呵呵,山內老師說笑了,藝術創作大賞的事情我自然不可能忘記,只是最近一直在思考,要怎么從‘成長’這個很古舊的主題中想出來一些新東西。”
這確實算是個不錯的借口,‘成長’這個主題確實不好想出新東西,而大部分藝術創作者都是一些不喜歡按部就班的人,會為此糾結也很正常。
那邊的山內一樓對此也表示理解:“確實,成長這個主題在很多大賞比賽里面都已經被用爛了,要想出新意來很困難,不過這也是我的疏忽,其實這次比賽除了‘成長’外,后面又出了一個新主題。”
“新主題?”
東野司有了興趣。
估計是東京五大美院對于‘成長’這個俗套的主題有些不滿意,覺得有點不搭配這次比賽的層次,所以就想了個新的。
“新主題是‘對某種美好之物逝去表示遺憾’。”山內一樓將比賽的另一個主題告訴了東野司,同時又說道:“不管用‘成長’這個主題還是用后面這個‘對某種美好之物逝去表示遺憾’都是符合大賞規則的,只不過還是如我之前所說的那樣,不能同時交兩份上來。”
“好,麻煩山內老師告訴我這些了。”
“呵呵,現在的天下就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了,這些天東野同學你的熊本熊又掀起熱潮了啊,繼續加油。”山內一樓笑著在電話中回復,隨后又叮囑兩句,讓東野司盡量早一點將作品提交上來,這才掛了電話。
東野司掛掉電話,這才吐出一口氣,思考這剛才山內一樓所說的除了成長的新主題——對某種美好之物逝去表示遺憾。
這個主題乍一聽來似乎很抽象,難度很高,但其實在東野司看來也就算是一般難度。
對美好之物逝去的遺憾...這個東西的定義其實有很多的。
比方說曇花一夜一現,第二天遍地花落,又比方說還沒來得及許愿便匆匆劃落天空的流星,再比方說燃燒了青春與汗水,卻充滿遺憾沒有拿到優勝的甲子園棒球比賽與劍道玉龍旗比賽。
又比方說炎炎夏日的天朝,莘莘學子朝著大學門府努力,最后卻無疾而終的身影。
人行走在這個社會,就有許多尚未實現的目標,這些遺憾埋在心中,都算是‘對美好之物所抱有的遺憾’。
這話并不是無病呻吟,而是大多數人都是如此。
不管你再怎么折騰,你在生活中總會失去一些東西,而失去的東西就真的失去了,流水一卷就沒了。
但這個玩意兒說是說得難度不大...可硬要講...還是有些難畫!
這個主題要畫出新意比‘成長’還要困難!
成長表示的意像能有很多,而且就算表示不了也可以自己創造一個。
但‘美好的東西’...這玩意兒不同于成長那樣,規定得死死的,有些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東野司估計這次藝術創作大賞比賽畫這個主題的參賽者要么是曇花、荷花、流星一類的風景畫,要么就是甲子園棒球場這些極具代表性的場景。
畢竟這些東西是最能勾起日本人心中那點文藝小清新的玩意兒。
可這樣就落入俗套了。
東野司皺起眉毛,反復思考著。
要敲定主題確實有些困難,但這個時候也不能打電話告訴山內一樓說不參加了——那不是找別人不痛快嗎?
“還是得好好兒思考思考啊。”東野司吐了口氣,決定最近去找一找素材。
這也是他一貫的做法。
比起枯坐還不如四處走一走,對周圍環境觀察,指不定看見什么東西,突然一下子靈光一閃,腦子就有了感覺呢?
說干就干。
東野司也沒猶豫,秉承了一向雷厲風行、干脆利落的作風辭了熊本縣這邊的工作,連夜趕回東京
這就導致吃完慶功宴,剛剛宣布成立的東野組也立馬分崩離析,只留下營銷組辦公室里‘東野組余孽’,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傻眼——怎么這就走了啊?這才過一個星期啊。
他們是真的有些享受東野司一個人帶著他們營銷組這一組人騰飛的感覺...可這一下東野司離開了...還真有些莫名舍不得,有點遺憾啊。
已經離開的東野司自然聽不見他們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一邊思索著參賽主題,一邊重新回歸日常生活。
當然,在北義塾高中已經開學的情況下,東野司也是沒有繼續待在《午夜兇鈴》制作組,而是每天下午會通過傳真機的方式將今天畫好的原畫傳給《午夜兇鈴》制作組。
傳真機對于東野千早可是個稀罕玩意兒。
東野司買回來的時候東野千早還左看看右看看,繞了好幾圈,還摸摸碰碰,出了動靜的時候還驚訝地叫出了聲,連聲叫東野司的名字。
這讓東野司禁不住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
除此外,北義塾高中已經開學,而開學面對的第一個問題自然就是分班。
東野司的運氣顯然沒那么好,開學分班并沒有與近衛涼花分在一起,反而有些倒霉,與自己的‘前女友’間中麻美分到了一個班級,近衛涼花則是一直延續好運氣與她的兩個死黨藤原葵、高橋由美在一個班級。
不過東野司卻覺得這沒什么,他早就與間中麻美兩清了,要是表現得畏畏縮縮反而像是心中有鬼。他笑著與間中麻美打了幾次招呼。
就這樣忙過來忙過去就又過去一個星期。
他倒也不是沒東西畫,只是他覺得那些東西畫出來讓他很不滿意,腦子中沒有那種‘好,這畫出去絕對沒問題’的感覺。
這讓東野司就莫名有些糾結了。
他是有些講究完美主義的,要讓他畫一些不怎么樣的玩意兒...那還不如不畫。
坐在旁邊座位的近衛涼花看見他皺眉毛,于是就抿著嘴,伸出手輕輕地幫他揉著肩膀,想讓他舒服一點。
她與東野司的關系算是人盡皆知了,上次月色真美的時候就有人過來好奇問過東野司,東野司也是大方承認自己與近衛涼花的關系。
東野司本就算得上是校內名人,所以當他提到名不顯,聲不起的近衛涼花的時候,所有人都只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這人誰啊?我們學校有這個人嗎?
但當好事學生找到近衛涼花的時候,不少學生又震驚了...近衛涼花也太漂亮了吧?說一句天使面孔都沒問題,而且那個身材...不對勁啊!
東野司班級的女生則是滿臉復雜,東野司找了一個別的班級女朋友,這讓她們有種自家的豬被別家青菜給拱了的感覺。
當時這個話題還持續了好一陣熱度,直到近期熊本熊重新發散熱潮才壓下來。
“有那么糾結嗎?東野老師?”高橋由美一邊吃午餐,一邊看了眼東野司空空如也的速寫本,不理解地問道。
她是不理解那什么藝術創作大賞,但她對東野司很有信心,覺得沒什么能難得住他這種業界鬼才,于是又接著說:“按道理來講,東野老師你直接‘咔擦’一下不就全部能畫完了嗎?像打印機那樣的。”
東野司聽了她這話只覺得無語。
對他有信心這一點東野司還是比較高興的,可你這是不是稍微自信過了頭?
還‘咔擦’一下,像打印機?
這個奇妙的比喻讓東野司多少有點想笑。
他也算是明白了,高橋由美的話不能較真,她在三人組中的地位就像是個開心果,專門讓大家高興的那種。
所以東野司對于她的話基本上是聽一半,留一半的。
東野司沒理會她,但不代表藤原葵不做聲,只見藤原葵很不屑地抬起腦袋,嘲諷她:“笨蛋就是笨蛋,果然什么都不懂。”
“臭矮子!你說什么?”高橋由美慢慢地停住了夾菜的手,很生氣叫了起來。
她最討厭的就是別人說她是笨蛋了,藤原葵這簡直就是在戳她痛腳。
“我說你是笨蛋,連藝術創作大賞代表什么都不知道!”藤原葵壓根兒就不后退:“那可是東京五大美院一起聯合起來舉行的活動!目標人群是所有日本青年——你懂我的意思嗎?”
“是嗎?那確實挺厲害的啊。”高橋由美不懂東京五大美院是什么概念,但所有日本青年這個概念她還是懂的。
于是她伸手指了指自己,一臉驚喜道:“所以我也能參加拿金賞是嗎?”
咳咳咳咳——
藤原葵被她這急轉彎弄得想好的臺詞說不出來,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
你去參加這種規模的比賽?快別給我丟人了!
藤原葵沒敢繼續在參賽這個話題上停留,于是連忙轉了頭解釋一句:“參加大賞的優秀作品還能在東京國立美術館里面進行特別展示,這又被稱為東京五大美術學院聯展。”
在很早之前就介紹過,東京國立美術館是一處公益性質的美術館,這里同樣也能展覽許多大學生的出色作品。東京五大美院每一年的‘五美大展’也基本上是在東京國立美術館舉行的。像黑宮明紗之前繪畫的那幅抽象畫,就在東京國立美術館進行過展示。
“不過...看著東野老師這么辛苦思考的模樣,我覺得我還是得認認真真讀書備考啊。”高橋由美重新坐下,一邊吃著便當一邊嘟囔著:“今年中心考試不是快開始了嗎?唉,真不知道最后結果怎么樣。”
“一般入試?”東野司聽到這個名詞的時候靈光一閃,抬起腦袋。
這句話的意思他還是知道的。
所謂的一般入試,就是絕大多數日本學生進入大學門檻的方法,將其重要性看作日本這邊高考也不為過。
一般入試分為兩部分。
第一部分為‘中心考試’,這類似于中國的高考,全國統一出題,全國相同的試卷,其結果會作為入學參考的重要標準。
第二部分則為‘二次校內考’,類似于國內的自主招生,考生擁有自主選擇考取某所學校的權利。
絕大部分日本學生都是通過這兩次考試考取大學的。
而在這其中,不知道多少人會抱憾落榜。
這讓東野司一下子就來了興趣——
我剛要畫‘對美好事物逝去表示遺憾’這個主題,結果就來了個中心考試?
這不是天助我也?!
日本友人的痛苦——將成為東野司的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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