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每天都被套路 145、全都是為了你好
“為什么突然要送我出城?”陳氏心里浮動著不安。
“您不也說了,大娘已經住到對面,她的存在,只會影響到您養病。”
姜云衢聲音很輕,很平靜。
“那我也不走!”陳氏尖聲道。
分明是姜妙那個小賤人害她被休棄,被除族,害她一無所有,她憑什么走?憑什么避讓?這么做,只會越發讓姚氏覺得她軟弱可欺。
笑話!一年多暗無天日的牢獄生活都挺過來了,她還有什么可怕的?
“就這么定了。”姜云衢的聲音仍舊沒有任何起伏,然而仔細聽來卻藏著一股子前所未有的強硬與狠辣,“我在城外購置了一處田莊,明兒一早,會有人來接娘去那邊。”
“大郎,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當娘的給你丟人了?”陳氏看著他,神情凄凄。
姜云衢沉默不語。
陳氏便急道:“當初賣了妙娘,確實是我一時沖動沒考慮后果,可我全都是為了你好,你是咱們村最有出息的少年秀才,前程似錦,只要再努把力,就能金榜題名入京當官老爺娶世家千金,你明知道那個時候名聲對自己有多重要,怎么能對她……大郎,她是你妹妹!
我一開始以為你鬧著玩兒的,后來見你每次看她的眼神都不對,我便開始慌了。
這種事一旦讓你爹,讓老太太,讓外人得知,你這一輩子就得玩兒完!
可你是我兒子,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怎么舍得怪你?”
話到這兒,陳氏滿眼含恨,咬牙切齒,“要怪,就怪那小賤人生了張狐媚子臉,是她成天在你跟前晃勾引的你,所以我思來想去,只有她永遠消失,永遠不再出現,你才能收了心思好好念書。
于是我騙她去縣城逛街買東西,趁機弄暈她以賤奴的名義賣到牙婆手里。只恨我當年頭一次做這種事慌了手腳沒考慮周全,否則直接把她賣到窯子里,她就永遠都不可能再回來!”
陳氏說著仰起頭,看向床榻前的兒子,他背光而坐,儒雅的俊顏陷在昏暗中。
“大郎,我為什么會賣了姜妙,為什么會因此攤上官司被判入獄,你難道一點兒都不清楚,一點兒都沒反思過嗎?我都是為了你,為了這個家啊!可我現在換來的是什么?”她抱著頭,失聲痛哭,“你爹把我安置在隔他最遠的地方,口頭上說著得了空便來看我,可自打我出獄到現在,他來的次數一個巴掌都數不滿,昨兒好不容易過來,卻是剛看到我這副病歪歪的樣子,就嚇得一轉身跑了。
大郎,我現在只有你了!”
說完最后一句,陳氏眼淚流得更洶涌。
她以為自己傾訴了這么多,兒子就算沒法子把她接去姜府,也一定會心軟,不再提出把她送去莊子上。
豈料,姜云衢只稍稍沉默了片刻便開口道:“娘既然已經為我做了那么多,為何不干脆幫人幫到底?”
陳氏聞言,身子一僵,整個兒傻了。
姜云衢坐上馬車走后,對面二進院躲在大門后偷看的小廝吉平才匆匆跑進垂花門,進了姚氏的廳屋,稟道:“太太,剛才對門來了個人,小的聽那丫鬟管她叫少爺,但沒待多久就又走了。”
姚氏坐在小榻上,手里拿著繡架,想著閨女要出嫁了,給她繡點兒東西,聞言,掀了掀眼皮,“聽沒聽到他們說什么?”
“沒聽到。”吉平搖頭,“不過那位少爺走后,小的聽到對門那位在哭,哭得還很大聲。”
“哭?”姚氏放下繡架。
陳氏現在這種境況,兒子來看她,她應該高興才對,但居然哭了。
除非,姜云衢剛才在她院里說了些不中聽的話。
對陳氏而言,什么樣的話不中聽?無非是覺得她坐過牢害他丟了顏面。
這么一想,姚氏冷笑了下,“果然……”
有什么娘就有什么兒,陳氏本身就是個歪的,她怎么可能養出個正派兒子來?
在利益和現實面前,什么血脈至親,那都只是個笑話,甚至于,還會成為累贅,成為枷鎖。
陳氏現在就是一顆不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引爆,把姜云衢炸得一無所有,他能睡安穩才怪。
所以,這是上門來威脅陳氏最好別輕舉妄動,還是別的什么?
“咱們今兒個晚上不能好好睡覺了。”姚氏把兩個丫鬟秋容杜鵑和兩個小廝吉平吉力叫進來,吩咐,“天黑以后,你們四個人兩兩輪班守著大門,對面兒一有什么動靜,就馬上來通知我。”
“是。”幾人應聲。
姚氏又對婆子林媽媽道:“晚上多備些濃茶,醒醒瞌睡。”
這幾人都是昨兒才被姜妙買來的,連新主子都還沒熟悉,自然認不準姜家那些人誰是誰,更不清楚太太跟對門那位有什么恩怨,但他們只認著一件事,主子吩咐怎么做,他們只管照辦就是。
晚飯過后,姚氏也沒心思繼續做繡活兒,坐在軟榻上,一盞又一盞地喝著濃茶。
陳氏白天才被姜云衢刺激過。
按照這個人坐了一年牢的陰暗扭曲心理,她絕對不會怪兒子什么,反而會把這一切的屈辱都歸咎到妙娘頭上,認為當初要不是妙娘擊鼓鳴冤去縣衙告狀,她就不會東窗事發被判入獄。
可妙娘隔得遠,陳氏要想出了這口惡氣,就必定會從隔她最近的人開始下手。
姚氏不是吃素的人,早在決定住到陳氏對面那天開始,她就做好了會被這小娼婦暗算的準備。
她等的可不就是小娼婦親自送上門來?
陳氏一天不死,妙娘那事兒就別想完!
天色徹底沉下來,外頭冷風陣陣。
小廝吉平跑進來,“太太,都準備好了。”
姚氏問他,“你們都準備什么了?”
吉平嘿嘿笑道:“為防著她往墻里扔火把,我和吉力在東西兩面墻各放了一口大水缸,為防著她們翻墻,墻上我們還放了刺藤,她敢翻的話,還沒下來就得被扎得嗷嗷叫。”
姚氏好笑,“你哪來的這么多鬼點子?”
吉平撓頭說自己和吉力以前在大戶人家待過,見識了不少陰私手段。
姚氏也沒問他們以前是誰家的下人,只讓他們看守好大門。
這一夜,主仆幾人都沒睡,卻是早早就熄了院里的風燈,只在姚氏屋里留了一盞罩紗燈,從大門外看不到。
吉平吉力二人搬了張條凳,一直在大門后坐著,時不時往門縫外瞄上一眼。
夜深人靜時,果然見對門有了動靜。
先是吱呀一聲老舊的院門被推開,緊跟著探出個腦袋,正是提著油燈的丫鬟巧兒。
她左右看了眼,確定整個胡同巷子里已經沒人,才對身后的人道:“太太,可以出來了。”
陳氏嗯了聲,跟在巧兒身后慢吞吞走出來,手里同樣提著一盞油燈,她穿了件顏色黑沉的斗篷,兜帽遮了上半邊臉,剩下的半邊被油燈照得慘白瘆人,肩上扛著包袱,儼然一副要趁夜溜走的架勢。
吉平和吉力從門縫里偷看到這一幕,二人對視一眼,都沒說話,繼續觀察。
“太太,咱們真的要走嗎?”夜風灌入袖子里,冷的刺骨,巧兒不停地搓著手臂,聲音有些顫。
陳氏卻沒理會她,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油燈,又抬頭看看對門的院墻,似乎在目測自己要用多大的力道才能一次成功把油燈給甩進去。
“太太……”
“閉嘴!”陳氏煩躁地皺著眉,厲喝一聲。
巧兒只好安靜退往一旁,心里卻是七上八下地忐忑著。
白天少爺來過之后,太太就一直伏在枕頭上哭,又是哭又是罵,罵的居然是大姑奶奶姜妙,她不知道少爺都說了些什么,更不敢開口問,便只得憋著,想著太太哭出來也好,大哭一場發泄完了,心情就能舒坦了。
哪里料到,晚飯上桌的時候太太突然來了句要帶著她離開。
巧兒一直到現在都是懵的,這大晚上,到處黑燈瞎火的,城門還關了,她們兩個弱女子能上哪去?況且太太還病著……
正亂七八糟地想著,突然間眼前一晃,巧兒就見陳氏扯開油燈燈罩用力一甩,直接扔進對門高墻里。
“啊!太太……”
“走!”
夫人每天都被套路 145、全都是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