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哥叫朱重八 六十六 三十
“殺!”
黑壓壓的元軍,頂著城頭的箭雨開始攻城。
小小的盱眙城下,連日激戰,盱眙的城墻上滿是斑駁的血跡,城下血泊中的尸體更是數也數不清。
城頭也滿是血跡,殘肢斷臂。盱眙城小,低矮的城墻下又沒有護城河。
元軍的投石機,床弩輕而易舉的可以覆蓋到城頭到守軍。
隨著元軍攻城的喊殺聲,無數個黑點凌空而下,帶著奪命的呼嘯。
城頭上,頓時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好好的大活人,直接被石彈砸車了肉沫。
“炮!炮!”
朱重八舉著盾牌在城頭嘶吼。
“給老子把他們的投石機轟了!”
“這邊.....官狗子的攻城車推上來,炮!”
另一邊,徐達也在嘶吼。
“轟,別讓他們上來!”
濠州軍的炮手,手忙腳亂的調整火炮的角度,他們只受過短暫的訓練,遠遠算不上精銳。
一發炮彈擦著攻城樓的邊上而過,帶走一些木屑。
元軍的投石機安然無恙,只是邊上兩個拉石頭的馬車被炮彈擊中,四分五裂。
“日你娘,看準了打!”
朱重八怒吼著,又號令其他守軍。
“倒金汁兒!”
呼啦!
阿!!
滾燙的糞水從城頭如決堤的洪水一樣,奔流而下。
城下盾牌下面的元軍發出絕望的慘叫,被淋中的捂著頭臉,在地上打滾慘叫。
“再來!”
朱重八魁梧的身軀,站在城頭最顯眼的位置,大聲呼喝。
“兄弟們,加把勁,把官狗子殺下去!他們上來了,咱們都得死!”
一發炮彈終于打在了緩慢前行的攻城樓上,無數木頭的碎片在空中劃落。
一聲悶響,城頭的火炮突然彈了起來,幾個炮手被巨大的沖擊力彈飛,血花在空中綻放。
炸膛了!
“咱日你八輩兒!”
朱重八恨恨地大罵,朱五給他的火炮,已經炸得差不多了。
沒火炮,拿啥對付那些比城墻還高的攻城車,和帶輪子的云梯。
“重八,南面城墻,官狗子上來啦!”
前方,渾身是血的湯和把一個元軍從城頭挑落,聲嘶力竭的大喊。
“天德,你盯著這兒!”
朱重八和徐大交代一句,扔了盾牌,一手一個鐵骨多,大喊。
“兄弟們,跟上咱!”
說完,帶著身邊的親兵,呼吼著撲了過去。
南面城墻,兩個門板寬的木橋,從巨大的攻城樓上放下來,架在了城墻上。
穿著鐵甲的元軍,居高臨下的從城墻上跳下來。
城墻,開了一個口子。
“完勝!”
城下的官軍發出真甜的歡呼,更多的元軍鉆到攻城車下,順著樓梯飛快的往上爬。
“給咱死!”
一聲悶響,朱重八的鐵骨朵砸在一個元軍的鐵盔上,對方軟綿綿的倒下。
同時身子向前,肩膀再撞倒一個立足未穩的元軍,兩只鐵骨朵舞得密不透風,連續砸翻五六個。
“重八哥小心!”
兄弟的呼喚中,一炳短斧狠狠的砍在朱重八的后背上,巨大的力量讓他雙膝一軟。
然而借著這股力量,他整個人像熊一樣前撲,一個元軍被他直接在城頭撞翻下去。
“把他們殺下去!”
手中的兵器丟了,朱重八撿起地上的鐵锏,直接從城墻攀到了元軍攻城樓的橋板上。
呼呼呼!
幾個剛從攻城樓上沖出來的元軍,直接被砸落。
“重八,俺來助你!”
身后,耿家父子和周德興,也攀了上來,在攻城樓的橋板上,幾人并肩作戰,鑄成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死!”
朱重八手中的鐵锏刺穿一個元軍的胸膛,接著在元軍驚恐的目光中,縱身向前,跑到了攻城樓里面。
巨大的攻城樓,里面只有一個樓梯通往頂層,朱重八守在樓梯的出口,手中的鐵锏死命的向下砸。
“來呀,來呀,來!”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勢若瘋魔的喊叫聲中,沒有一個元軍能沖上來。
“重八閃開!”
身后,耿君用拎著兩桶火油沖來過來。
朱重八一閃身,嘩啦一下兩桶火油順著樓梯澆來下去。
“火油!”
樓梯上的元軍驚恐的大喊,可是他們的身后都是向上爬的人,根本退不了,也無處可退。
“燒死你們這些雜碎!”
耿君用的兒子,年輕的臉上滿是猙獰手中的火把,無情的落下。
大火瞬間而起,樓梯上的元軍在眨眼間被火焰吞噬。
緊接著,又有人送上了火油,再次宣泄。
巨大的攻城樓,在霎那間變成一片火海。
“重八,走!”
耿君用拉著朱重八的胳膊,回身從橋板上跳回城墻。
將乃三軍膽!
城頭上,無數雙眼睛目睹了剛才朱重八的勇猛無雙,他們的主帥渾身浴血,一己之力把攻城樓上的敵人殺了下去。
怎能不振奮?
“重八!重八!重八!”
忽然間,盱眙的城頭歡聲雷動。
士卒們瘋狂的喊著主帥的名字,頂禮膜拜。
朱重八遙指城下,“遭你娘,再來呀!”
“瘋子!”
城下,元軍大陣,伊闊察爾和董摶霄目瞪口呆,啞然失色。
明明攻上去了,卻被人反撲下來。那些反賊不是人,他們是瘋子。
“這些南蠻子都瘋了,瘋了!”
伊闊察爾喃喃自語,而董摶霄則是雙目望著城頭,臉上一臉鐵青。
與此同時,高郵城外定遠軍的大營前,也殺得天昏地暗。
戰壕已經鋪平,定遠的木墻邊上,到處都是刀刀見血的搏殺。
幾十個元軍在弓箭和袍澤的掩護下,用大鐵鉤子,鉤住了高大的木墻。
“拉!”
鐵鉤的那頭,數十騎兵瘋狂的催動戰馬。
咔嚓!
戰場上短暫的寧靜之后,元軍猙獰的狂笑。
“開口子啦!”
定遠營,高大的木墻被戰馬拉開了一個兩米多的缺口。
憋足了勁兒的官軍,如潮水一般涌來進來。
“放炮!”
這些元軍怎么也想不到,木墻后面幾百米外的暗堡里,兩門火炮已經對準了他們。
當血肉之軀碰上了鋼鐵,元軍最前面的士卒還沒沖進大營,就變成了紛飛的血肉。
緊接著,無數火箭和彈丸,在這個兩米的缺口上,交織成一道血色的網。
這不是缺口,這是地獄。
沒有一個完整的人能沖出來。
但元軍也不傻子,這樣的缺口同時在大營外圍開了好幾個。
定遠的大營,終于被他們拆開了。
無數的士卒才著同伴的尸體殺進來,但是并沒有遇到預想中的抵抗。
那些反賊,似乎正在逃跑。
營里還有第二道防線。
“殺啊!”
元軍們根本停不下來,繼續向前。
可就在他們向前的瞬間,無數沖鋒的士卒忽然慘叫著跌落。
他們的腳下忽然出現巨大的陷阱,跌落的士卒像是掉入深淵。
營里的地面早就挖成了坑道,在元軍跌入的瞬間,坑道頓時變成一道火墻。
“燒死他們!”
大營的深處,常遇春紅著眼睛狂笑。
“殺上去,他們的營破了,用人堆也堆死他們!”
漢軍萬戶石普在揮舞著腰刀,麾下兵馬再次涌動。
可就在此時,大地卻突然開始震動。
石普茫然的抬頭,不遠處一只鐵甲騎兵如鬼魅一般出現,雷霆萬鈞一般的殺來。
“殺!”
傅友德和藍玉在騎兵隊列的最前面,大營前戰況最膠著的時候,一千騎兵偷偷從后營殺出,直奔元軍的大陣。
“擋住他們!”
石普的命令無濟于事,數萬人的兵馬調動不可能馬上完成。
那一千騎兵此刻就是戰場上的決定性力量,如尖刀插進了凝固的豬油里。
元軍的大陣,之際被被他們鑿開。
“將軍快走!”
身邊的親兵焦急的吶喊。
“老子不走!跟老子上!”
石普歇斯底里的大喊,可是話音未落,他卻呆住了。
那百十騎脫脫督戰的丞相親兵,在此刻居然,居然撥馬就逃。
“殺過去!”
藍玉的戰馬撞飛一個元軍,帶著排成縱列的騎兵沖向不遠處元軍的帥旗。
“大帥死了!”
“將軍戰死了!”
“帥旗倒了!”
石字大旗倒下,元軍狼狽逃竄,戰場上數萬元軍在瞬間肝膽欲裂。
“弟兄們,推出去!”
坑道的火焰變小了,常遇春身先士卒,帶著敢死隊,決死反撲。
“殺!”
一刀斬斷一個元軍的頭顱,鮮血噴了一臉。
元軍倉皇后撤,常遇春抹了一把頭臉上的鮮血,望向高郵的方向。
“總管,三十天了,你咋還不動?”
高郵城下,也是一片尸山血海。
護城河被填了一半,官軍兩個巨大的攻城云梯已經搭在了城墻上。
這些云梯可以兩人并肩而爬,斜著四十五度角通往城墻。云梯最前面是精鐵打造,帶著寒光的鐵鉤子鉤在城墻上,根本就推不開。
元軍的敢死隊,叼著刀舉著盾,在梯子身形矯健。
勝利似乎在望,城下的脫脫緊張的站在第一線。
但是他們不知道,等待他們的什么。
“預備!”
數百手持火銃的士卒,站了上來,正對著云梯的方向。
“放!”
砰砰砰!
濃郁的白煙起,云梯上的士卒來不及發出慘叫,就無力的墜落。
“那又是何物?”
城下,脫脫一臉不可思議。
火炮?
不,不可能是火炮。
連綿的火銃聲中,沉寂已久的火炮再次開火。
轟!轟!
兩架攻城云梯帶著巨大輪子的底座,被炮彈打得粉碎。
長長的云梯在士卒的驚呼聲中,在空中四分五裂。
“丞相,軍中再無可用的器械了!”
“嗯?
聽了參議龔伯璲的稟報,脫脫雙眉緊皺。
“讓淮安的工匠做!告訴淮安府,耽誤軍情,本相砍了他!”
“那也要時間阿,丞相!”
脫脫半晌無語,憤然喊道,“收兵!”
炮聲停了,箭也停了。
元軍緩緩后撤,城頭上定遠軍的將士笑著叫罵。
朱五抹了下臉上的煙塵,回頭傳令。
“告訴廖永安,水軍該動了!”
說完,拿著短刀在城墻上再次刻下一個數字。
三十。
一個月。
我大哥叫朱重八 六十六 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