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哥叫朱重八 十六 反轉
光頭的笑容還沒綻放,就凝固住了。
我就說你在這,他們還不信!
什么意思?難道,他知道了?
就這么眨眼的功夫,朱五慢慢側開了半個身子。
朱五在門口,身后是定遠軍的諸將,朱進偉和王弼站在最后。
就在朱五推開門的瞬間,一股血涌到了朱進偉的頭頂,腦子里轟地一聲,一片空白。
乃至于,朱五在門口說了什么話,他根本沒有聽清。
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大喝一聲。
“動手!”
說完,伸手去抓王弼背后的雙刀。
可是,卻只抓到了空氣。
“兄弟?”
朱進偉呆滯的瞬間,王弼的身子已經竄了前邊,雙刀王弼,雙刀已經在手。
與此同時,前面的常遇春也暴喝一聲,解下腰間鐵扣子上掛著的兩把段斧,和王弼并肩向前。
朱進偉懵了。
前方郭興慢慢的回頭,不帶任何色彩的眼睛盯著他,腰中的刀抽出了半截。
“殺了他!”
屋中的光頭一聲怒吼,幾個彪悍的身影從里面奔向門口。
冷冷的眼神彌漫著殺意,唯一的目標就是門口朱五。
就只有兩三步的距離,他們手中的兵器準備凌空劈下。
似乎,成功就在眼前,朱五馬上就要身首異處。
一柄短斧呼嘯而來,砸在最前面那人的面門,發出沉悶的聲響。
那人連叫聲都沒有,面門炸裂鮮血飛濺,整個人直挺挺的后仰躺了下去。
接著,是兩刀連綿不絕的刀光沖進門里。
“雙刀王弼在此”
狹小的房間,狹長的鋼刀,猝不及防之下。距離朱五只有兩三步的距離,在這一刻變得一場遙遠。
接著常遇春沖了進去。
頂替朱進偉為統領,他的老搭檔鄭遇春沖了進去。
還有朱五身后的定遠軍諸將沖了進去。
這些人的布衣之下,是朱五的工匠里精心打造的重甲。
短兵器砍刺在上面,連個白的印記都沒留下。
屋里,一片慘叫。
門口,朱五慢慢退后兩步,回頭。
冷笑的看著朱進偉。
后者,不自覺的后退幾步,手腳冰涼心神慌亂。
院中,響起無數的腳步。
朱五依舊是冷笑,“進偉,我給你過機會剛才我問過你,關于兄弟情義,你有沒有什么可說的。可是,你沒說!”
“俺說過了!”朱進偉指著自己的斷臂,瘋子一樣叫喊,“俺說過了!是你不想聽俺說,是你不愿意讓俺說,你不愿意放過俺!”
“我說過我記得!”
朱五幽幽的嘆息,“既然我記得,我就不會虧待你。進偉,路讓你自己走歪了。”
此時,無數手持丁字錘和短戈的甲士從外面涌進來,潮水一樣。
門口被堵住了,這些重甲的士卒就從窗戶翻進去,兵器劈砍的聲音越來越少,只有重器打在身上,沉悶的聲音。
緊接著,雙刀王弼拖著一個渾身血污,手臂無力下垂爛泥一樣的光頭,從屋里走出來。
鮮血,滴滴答答,順著鋼刀的鋒刃和鐵甲的縫隙,落在腳下的石板上。
“五哥,活的!”
把人仍在朱五腳下,只說了簡單的四個字,王弼就自然的站到了朱五的身后,但是目光沒有朝朱進偉的方向看去。
不看是對的,因為朱進偉看向他時候,眼神中帶著深深的疑問,還帶著深深的仇恨。
“朱你成王”
腳下的人,嘴里發出含糊的呻吟,呻吟中包含著種種情緒。咒罵,憤恨,不甘,悔恨?
但是朱五看都沒看他,一個個黑衣死士被朱五的親兵從屋里拖出來,丟在地上,有的死透了,有的還活著,有的人痛苦并且麻木的躺著,雙眼無神。有人則是桀驁的看著朱五,頭顱依舊愚蠢并且頑強的昂揚著。
“哎!”
朱五忽然嘆了一口氣,看著那些黑衣人,笑了下,“這么幾頭爛蒜,就想來算計老子?腦子有病嗎?還是覺得自己命太長,上我這找死來了?”
“五哥,老偉怎么辦?”郭興依舊盯著朱進偉,冷冷的問。
“他的事,等會在說!”
說完,朱五慢慢的蹲下,戲謔的看著癱軟如泥,顯然手腳都被打斷的光頭,嘴里輕輕的說道。
“看來你師傅轉告給你的話,你沒聽進去,道衍!”
道衍和尚姚廣孝,帶血的嘴角抽動一下,看著朱五的眼神猶如毒蛇一樣歹毒。
“你們都下去。”
朱五揮揮手,院子中所有的馬上退了個干凈。
整個院子再次寧靜起來,只有地上,那些一條條被朱五親兵拖著的黑衣人的身體,留下重重的血水痕跡。
“嗬”
道衍艱難用頭拱著地面,想坐起來,卻徒勞的躺下,雙眼望著星空。
“你殺了我吧,成王敗寇,沒有什么好說的!”說了一句話,道衍的胸膛劇烈的欺負,因為痛苦而咳嗽起來。
朱五看著他,把語速放得很慢,“這事兒?他知道嗎”
“呵!”道衍的眼珠轉向朱五,“重要嗎?”
“重要!”朱五點頭,“他不知道的話,這事還有余地。他知道的話,這事就麻煩了!”
道衍閉上眼睛,臉上的肌肉起伏,顯然內心在不停的掙扎。
慢慢的睜開眼,看著朱五,無比的堅決,“他不知道,我自己的主意!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主意,和別人無關!”
朱五笑了笑,身子慢慢往前蹭了一下,拍拍道衍的臉,“其實,我更好奇另一個問題!”
說著,又笑了笑,“你為什么,這么恨我?我自問沒虧待過你。”
道衍也笑了,“恨一個人需要理由嗎?或許天生看著就不順眼,難道你看誰都喜歡?”
朱五在道衍的光頭彈了一個腦瓜崩,“不想受罪,就好好說話!”
“你”
突如其來這么一下,道衍無比的惱怒,像是受到了莫大侮辱,可是身體上劇烈的頭疼,讓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憤恨的看著朱五。
朱五也瞪著他,就像逗小孩子玩一樣。
半晌,道衍收回目光,閉上眼睛,無奈的緩緩說道,“說那么多有什么用?如果今天躺在地上的是你,我倒是會一五一十的告訴你,但現在躺著的是我。
遇到你是我修行路上的一道坎,你就是我的心魔。
這世道哪有那么多的因果,你殺人之前會念佛嗎?
你如今是天下聞名的軍頭,殺了那么多人你應該知道,也應該想明白了。這世上殺人不用問理由,只問得失,利益。
成王敗寇,我輸了,取我性命就是,何必追根問底。問到最后,自己反而不快活!”
一口氣說了許多,道衍臉上的痛苦更甚幾分。
恨,哪里需要理由。
可能哪天看不順眼就開始恨了。
好比的兄弟,以前害可以為自己出生入死,但是轉眼間,外人幾句話,還不是一樣叛了。
有些事,不是自己以為不可能就不會發生。
別人的思想,更不會因為你而轉變。
人生在世,需時刻警惕。
害人,哪講道理?
朱五心中有些明白了,也還是不明白。
于是追問了一句,“你到底啥時候開始看我不順眼的呢!”
道衍睜開眼睛,似笑非笑,“不是我看你不順眼,而是我看到了更順眼的人。士為知己者死,你懂么!你我不是一路人,你忘記了么,有一次你酒醉后說道,若有一日大權在手,毀了天下儒釋道!
千百年來,誰敢說這話!
你在我心中就是妖魔外道。
不是一路人,走了同一條路,就是這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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