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太子的最強大腦 第99章 老來得愛徒
半月后。
立秋。
不動峰峰頂,云霧淺繞、焚香輕縈。
范樂天正式拜在太淵長老座下,成為司空山五大隱藏閣之一——后土閣,掌陣親傳弟子。
到了今日,范賢才知道,自己那位白發鶴顏、除了強迫癥有點嚴重、性情極為溫和好相處的新晉師父——太淵長老,已有一百二十八歲高齡。
拜師禮就在峰頂大德殿前進行。
殿下千級石階上,層層疊疊佇立著缺了五人的三千陣徒。放眼望去,灰白一片,頗為壯觀。
殿前正當中擺著只一人高的大鼎,其內插香九支;
兩側立著形態各異的九人,分別是近兩日剛剛傷愈、自雀神峰歸來的七位武士,以及那對精通‘人遁’、擅使借體的雙生兄妹。
也算是解了范賢心底的一個小惑。
師父告訴他,司空山確有一門令人青春長駐、容顏不老的功法。
不過,修行此法,需耗費大量精神力。尋常武者、修士,九成九不會做這等無用功。
一則浪費不起,二則你首先底子不能太差。
若原本就長的不咋滴,青不青春的有什么用。又不是整容,換頭什么的就別想了。
所以,真名喚作酒狂的酒翁,這是有多想不開?老都老了,居然練起了這門功法。
一如嚴伯所說,酒翁確實年歲很高了,反正師父客氣地稱他為師兄。具體多大歲數,范賢也沒好意思問。
除了那對雙生兄妹稱太淵為長老,明顯輩份矮一截以外,七武士有六位與太淵同輩。
八臂通靈猿吳支祁、翻云棒路殺、如意刀梅玉嬋、一劍千峰盡,這四位范賢得稱一聲師叔。
巫山行云掌莫比鶴,年歲比酒翁還長,尊一聲師伯,理所應當。
但那個一頭及肩短發扎作雙馬尾、看上去比花多多大不了兩歲的蘿莉,居然要他喊一聲“師叔祖”!
就…很開不了口。
但這卻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七武士,乃是后土閣的武士傳承。
眾所周知,奇士勝在陣法、謀略,而非一對一的生死博殺。
因此,奇門一道所收之徒,除幼年就拜于門下之外,大多都是帶藝拜師。
與各峰、各閣不同,后土閣主要司掌秘術、密陣,又是司空山的第一道防線,因而先賢便定下了武士這一傳承。
以此,作為守護掌陣、填補戰力不足這一短板之需。
傳到太淵這一代,便是以上這六位。
而斬月紅鐮的主人、閻蘿,則與太淵的師父同輩。
之所以這般身形,倒不是因為修煉了青春長駐、容顏不老功。而是因為她少時練功,走火入魔導致再也不發…咳,再也不長個了。
此為另話。
太淵收徒,之于后土閣、乃至司空山,都是極為轟動的大事件。
就門內而言,比七星君收關門弟子,還要重要。
皆因,后土閣之傳承,乃奇門概不外傳的秘術、密陣陣法。
好在,太淵如他老人家自己說的那般,很是開明。依范賢的意見,婉拒了七位星君欲派座下首徒前來觀禮之舉。
騰蛇、燭照、重明三閣閣主,便也識趣地只送了份賀禮,并未現身。
倒不是范賢怯場,只因不想太過引人注目。
雖然,七位星君與三閣閣主,對當初乾坤挪移大陣真正破解迷宮的范樂天,多少有些印象。
但,也只是有印象而已。
聲名在外不打緊,知其名者多,能將名字與他這個人對號入座的,卻沒幾個。
只要不在背上書寫‘我乃后土閣掌陣太淵之徒’,他這張很難給人留下記憶點的路人臉,還是個不錯的保護色。
行動上一定的自由度,仍然有保障。
其實,目前的處境,需一分為二來看待。
一方面,拜入后土閣,靈活度肯定比不上在酒池峰之時,白天沒鳥事、晚上鳥沒事的三不管狀態;
另一方面,收獲屬實不小。
短短半個月內,跟隨后土閣陣徒于落星鎮外幾處必經之地,埋陣腳、布陣眼的過程中,范賢接觸到了后土閣奇門一百零八秘陣中的五種陣法。
深奧且玄妙。
與老師方墨儒所教的陣法,有極大不同。
一般陣法,都有唯一可通行的生門、絕不可跨越的死門,破解之道基本上都可套用‘公式’。
以乾坤挪移大陣為例。
范賢當時的破解之法,便是建立在收集了足夠的提示信息,結合腦海中記憶宮殿存儲的破陣之法,找到唯一出品。
總結來說,這類陣法的難點就在于——判斷。
而判斷的基礎,便是對陣法的熟悉度,還有對奇門方位的精準定位。
此二項缺一不可。
否則,無法準確找到‘生門’所在,就得不斷試錯。而試錯的過程中,一旦踏入‘死門’所在,便就是一個涼涼。
但,后土閣所掌握之秘陣,卻截然不同。
這半月來,范賢所見、所聞、所學、所體會到的,可以總結為五個字:“哇”、“咦”、“噫”、“哦”、“嗯”。
他越來越覺得,七爺指明要的密圖:萬象天征、星云九陣局,極有可能就在師父太淵手里!
即便不在師父手里,很大概率,他老人家應當對此有一定了解。
總體來說,利大于弊。
反正,主動權還把控在自己手里。只要沒被逐出司空山,有的是時間和機會,去探索、搜尋。
“嘿嘿,你小子。就說那夜傳聲陣聽到的聲音,有點耳熟呢。來,接著。”
酒翁搓了搓發紅的鼻頭,仰頭看著范賢,拋過去一物。
范賢抬手接住,卻是只青皮葫蘆。
“不是什么寶貝,沒啥大用,就是盛酒的器物。”
“多謝,酒…師伯!”
“咋的,喊咱一聲師伯,虧著你了?”酒翁翻了個白眼,鼻音濃重地說道。
范賢忙擺手,“哪里哪里。酒師伯,別誤會。”
“樂天啊。”一襲灰白長袍的太淵長老,輕甩拂塵,道:“酒師兄這只青葫蘆,可是稀罕物件。鮮花置于其中,百年不敗。”
聞言,范賢不禁雙眼一亮,笑呵呵地沖酒翁拱手一禮,又道了句謝。
隨后,諸位師伯、師叔,一一送禮。
有送功法秘笈的,也有丹藥器具。
尤以那位鬢邊兩縷銀絲的帥大叔、一劍千峰盡千師叔,出手最為大方。
曾在老師方墨儒編寫的《大盛兵器譜》上,看到過這把排名第六的當世名劍。
虹影劍!
“千師叔,這…”
千峰盡淡然一笑,將范賢遞還來的寶劍輕輕一推,“收著吧。你將來若想練劍,隨時與師叔說便是。”
見自己師父笑著點了點頭,范賢這才勉為其難地將這柄名劍收下。
練劍是不可能練劍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他可是個刀客。
不過,有把利器在手,好像安全感上升了那么一丟丟。
“噯,小鬼,師叔祖我可沒空準備這些。”
令賢‘開不了口’的大刀小蘿莉,晃著那顆小腦袋,兩只大眼睛滴溜一轉,道:“不過呢,我是長輩,總不能賴掉。
這樣吧,許你三件事。只要師叔祖我能做到的,定替你達成。”
“多謝!”
“嗯,叫一聲師叔祖來聽聽。”
范賢下意識喉頭吞咽了一下,看著比自己矮了一個頭,身板像根豆芽菜、一臉稚嫩的‘小朋友’。
十道目光注視之下,范賢硬著頭皮,拱手輕聲尊道:“師叔、祖。”
仍穿了一身短衫長褲的閻蘿,小嘴一撅、彎眉一挑,“這么不情不愿,你當本師叔祖聽不出來么?”
心下一嘆,三分無奈。
范賢扯著嘴角,露出一個足以令人信服的樸實笑容,聲音不輕不重尊道:“弟子范樂天,見過師叔祖!”
閻蘿用力點點頭,以此表示滿意,隨后又一把挎住范賢的胳膊。
“乖啦乖啦,小樂天,我們出去玩兒吧。”
“師叔!”太淵長老拂塵一甩,將范賢從小師叔的魔掌中解脫出來。
“樂天還有諸多事務要忙,無暇玩耍。讓千峰盡陪師叔下棋如何?”
“哎呀,下什么棋呀,悶死了。不好玩,我要下山。睡了三十多年,這回說什么我都要出去轉轉。”
睡了…三十多年?!
手里抱著一堆剛收的大禮,范賢還沒來得及對這位小師叔祖的睡功,表示嘆服,就被師父推搡著往大德殿內行去。
身后,六位師伯、師叔圍著那輩份最高的‘小祖宗’,好一通哄。
一旁的雙生兄妹,默然對視一眼,習以為常地搖頭發笑。
又半個月后。
范賢深刻感受到了,來自師父的‘關愛’。
天下師,一般‘黑’。
太淵發現這個一眼相中、收入座下的徒兒,比自己所想的還要聰慧十倍不止。
不僅奇門遁甲一道的基礎打得極為扎實,卦象衍化、六十四陣起勢破陣,無一不精,記憶力更是世間罕見。
極為復雜的星圖布列算法,只需照著圖解講一遍,徒兒便能記得清清楚楚,絕無錯漏。
領悟力更是遠勝自己年輕的時候,舉一反三、由此及彼,還提出多個對密陣陣法的疑問。
只用了半個多月,就琢磨透了五個大陣的布陣之法。
這等學習能力,令太淵嘆為觀止,一再在心底感概自己這是‘撿’到寶了。
于是乎,老來得愛徒、心情美滋滋的太淵,用自認為對徒兒好的方式,將九卷密陣陣圖,一股腦塞到了范賢手里。
就這樣,范賢渡過了來到司空山后,飽滿充實得令他黑眼圈濃到發亮的一個月。
同時,也讓他見識到了司空山‘工程部’的作業能力。
隱藏五閣之——椒圖閣。
此閣具體位于司空山哪座山峰,范賢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大概在巋然峰附近。
距離司空山的第一道屏障、不動峰,可以說是很遠了。
閣內能工巧匠不在少數,著實不明白,司空山是如何養活這么多高手的。
此高手非彼高手。
這些大匠手藝人,自身修為如何,倒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但那一手開山鑿渠的本領,簡直亮瞎賢眼。
堪稱,神速。
恐怕,大盛天朝工部最優秀的工匠團隊,也遠不能望椒圖閣匠人之項背。
那一臺臺就地打造的器械,指哪打哪,效率一流;
開山截水,全不在話下;作業精細到,頂上的大樹根須不斷,底下該開的渠照開不誤。
當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在師父太淵長老繪制的布陣圖基礎上,范賢進行了微調。
當然,這是他與師父及十幾位大陣徒商討后,才決定的。
原本計劃在落星鎮外,周遭百里范圍內,扇形布陣。
但當范賢發現作業團隊如此超一流水準,便果斷調整原圖紙,改成了依落星鎮外的山脈自然現狀,勾勒出一個橢圓形,布置外包圍連環陣法。
充分利用山石、溪流等自然因素,將五大迷陣、困陣、殺陣的特性發揮到極致,使其互相勾連、形成閉環。
如此,一旦有敵觸發陣法,不說滅殺干凈,當也能困住少說十個時辰之久。
不過,連環陣只能困住宗師以下。
畢竟,再精密、再環環相扣的陣法,又不是天罰,威力再大也還是有限。
宗師,即便不能橫飛直渡上百里而腳不沾地,要破陣大不了便是付出點小小的代價,并非什么難事。
除非,埋下足夠將方圓百里移為平地的火藥,作為殺陣的大殺招。
但這是不可能的。
且不說弄不到這么大量的火藥,便是有,也很容易被山地氣候、人為等因素影響,導致被破壞。
而且,總不能將周遭這些大山都炸了,自封落星鎮吧。
如何困住宗師
這是目前令范賢痛并快樂著的究極難題。
原本打算拜入后土閣,伺機套話師父太淵,打探任務物品下落的;眼下,卻是不知不覺陷進了其中。
并且,沉醉難以自拔。
“范樂天。”
身后傳來熟悉的幾聲。
坐在五山山腳下、那條大溪旁的范賢,將目光自手上的圖紙移開,回頭一看。
酒池峰四杰正以自認為意氣風發、實則是六親不認的步伐,興沖沖地朝范賢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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