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大丈夫生當如是

望著太原王氏羊毛紡織廠里，被蒸汽機帶動著飛快運轉的紡機，石崇忍不住嘆道。

就在日本和祖逖見了一面之后，石崇和王愷跟著祖逖一起返回了瑯琊港。在瑯琊，祖逖一行人得到了英雄般的款待。

畢竟祖逖這么一支探險隊的意義，大漢的有識之士都明白，尤其是得知祖逖從殷州大陸帶回來了傳說中的高產作物之后，各種贊美的詩歌文章層出不窮。

現在大漢經過幾十年的發展，一片盛世模樣，如同烈火烹油一般，但是簡杰的王朝周期律依舊讓那些有識之士憂心不已。現在有了土豆、紅薯、玉米等高產作物，這大漢王朝不得再能續上個一百年。

至于移民什么的，雖然這些年大漢百姓的觀念改變了許多，但大部分人還是安土重遷，不會輕易到萬里之外的大洋彼岸去生活。

到了自己的地盤之上，石崇和王愷好好款待了祖逖一番，然后瑯琊太守從祖逖那里要來一批種子，馬上在瑯琊試種。怕到雒陽的路上有什么閃失，祖逖非常痛快得答應下來。

在瑯琊稍作休息之后，祖逖帶著其他的種子，還有從殷州大陸帶來的各種稀罕動物，浩浩蕩蕩往雒陽進發。

石崇和王愷，則是在徐州稍作停留之后，開始兵分兩路。王愷留在徐州，準備組織一場徐州對外經貿公司的探險隊，前往殷州大陸開拓生意。之前在日本的時候，石崇便招募了祖逖團隊里的水手，有這么一個識途老馬，再加上飛剪船，想來徐州對外經貿公司的業務應該會順利不少。

另外一方面，石崇則是帶著徐州的一些工程師，準備前往太原和雒陽，參觀一下這兩處蒸汽機制造水平最高的地方。因為要到雒陽多待上一段時間，有很多事情，石崇選擇先去太原。

曾幾何時，并州是大漢最貧窮的土地，誕生了像是呂布、張遼這樣的勇士，但自從大漢三興以來，并州這邊的經濟卻是得到了很大發展。

首先便是形成了發達的羊毛紡織業，大漢三興以來禁止塞外的胡人內遷，基本上全都被安置在了大漢的長城之外，這些游牧民族向并州的漢民們提供了大量羊毛，刺激了并州的紡織工業。

尤其是這個時代正處在小冰河時期，整個北方一片嚴寒，塞外胡人對御寒衣物非常渴求，羊毛紡織品在塞外的銷量非常好。

其次便是因為蒸汽機的推廣，讓并州這邊的煤炭行業得到了大發展。這并州的煤，即便是在兩千年后也是天下聞名的。當然這個并沒有被普通百姓撈到好處，在大漢三興之前，太原的世家豪族們已經兼并了大量的土地。大漢三興之后，默認了這部分世家豪族的資產是合法資產，而在這片土地之下，挖出來的煤礦自然也是這些世家豪族們的。

除此以外，太原這邊也是有鐵礦的，尤其是大漢點出高爐煉鐵的技術之后，并州這邊的冶鐵行業也是得到大發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的并州，和后世的德國的魯爾工業區有些相似，靠著豐富的煤鐵資源，已經成了大漢的重工業基地。

“現在這百姓的日子這么好過，想讓百姓們到工坊這里來做工，成本實在太高了，至于胡人奴工，朝廷一直都在控制奴工的數量，變向得逼著我們用機器！還好，這蒸汽機是真好用，節省了不少錢！”

接待石崇的是太原王氏的成員王浚，一表人才，侃侃而談，將石崇聽得也是連連點頭。

因為大漢一直通過攤丁入畝抑制土地兼并，并且刻意引導世家大族們進行工業投資，盡管已經立國快要一百年，這百姓的日子過得還算不錯，都有些余糧。這些世家大族們想要招攬足夠的產業工人，必須要出高價。

至于塞外的奴工，并州這邊有段時間用得非常猖狂，但后來大漢朝廷嚴格打擊，除了礦井等高危行業，其他行業的奴工數量有著嚴格的限制，通過一系列手段來逼迫這些世家大族發展技術。

“那你們這里有沒有將蒸汽機用到輪船或是火車上的研究所？”雖然太原這邊的機械化生產的確比徐州厲害，但這卻不是石崇最關心的問題。

“有！當年曹子進曾經在雁門建了一個研究所，主要是研究蒸汽機的，我們太原各大豪族都投了錢，曹子進去世之后，這家研究所便搬到了太原。不過我們這邊主要是研究蒸汽火車的，而且已經有點兒眉目！蒸汽船的研究只是附帶的，技術儲備遠遠及不上雒陽那邊！”

“帶我去看看吧！”

“石工請！”

見石崇想要去看太原的研究所，王浚馬上便在前面帶路，帶他到以曹沖名字命名的子進研究所去看看。

隨著石崇和王浚離開了紡織車間，一名在織布機前辛苦勞作的奴工，忍不住用羨慕的眼神看了一眼石崇這個讓王家的公子畢恭畢敬的男人。

這個奴工聽說了，這次過來調研的這位石公是個大公司的董事長，手下的產業，甚至能夠媲美整個太原豪族們的產業。

“大丈夫生當如是！”看著石崇的派頭，奴工忍不住說出了這么一句話。

這個奴工是個匈奴人，因為在塞外生活不下去，只好把自己賣到太原擔任奴工。雖然太原奴工的日子非常累，但比起塞外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這里的生活真是幸福不少，尤其是還能夠聽到大漢英雄豪杰們的評書。

隨著商品經濟的發展，評書這種藝術形式也是在天下流傳甚廣，最出名的自然是大漢高皇帝和昭烈帝的故事，至于位面之子，還是被很多人給忽略過去了——一個人在那里開無雙放隕石，實在太無聊了一些。

昭烈帝的故事，接近于后世三國演義的版本，還有關公微服私訪記的后續故事。而高皇帝的故事，則走的是后世的評書路線，干啥啥不行吃飯數第一的高皇帝，萬夫不當之勇的韓信，智多近妖的牛鼻子老道張良，還有總能化險為夷的福將樊噲。

就像是后世一樣，高皇帝的故事，始終是比不過昭烈帝的故事，在這個時代也是一樣。但這個小奴工就是喜歡高皇帝的故事，做夢都想著能夠早生五百年，跟著高皇帝去打天下。至于高皇帝那句“大丈夫生當如是”，也一直激勵著這個微不足道的奴工，渴望著自己某一天能夠一飛沖天。

只是就在望著石崇出神的時候，這個小奴工卻是突然間感到左臂一陣錐心的疼痛，原來是剛才走神的時候，不小心把左臂伸到了轉動的機器齒輪之中，瞬間這條左臂便被鏈條給絞斷了。

“啊！”在延遲了幾秒之后，小奴工這才反應過來，抱著自己的斷臂，痛苦得哀嚎著，以至于在地上打起滾來。

“石勒！你這個蠢貨！怎么如此不小心！”而看著這個奴工倒在地上的痛苦模樣，那邊的監工卻是跑過來，朝著這個小奴工身上狠狠得踢了一腳。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024 大丈夫生當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