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各奔東西

隨著窗外一陣雞叫，太學宿舍中的祖逖一個激靈從床上醒了過來，也不點燈，借助著長時間在太學中形成的習慣，摸索出來衣物穿在了身上。而隨著祖逖的行動，和他住在一個宿舍里的劉琨也一并從床上起來。

祖逖一直把雞叫聲當做磨礪自己的信號，每天聽到雞叫便起床用功，在他的帶動之下，一度宿舍里的舍友都跟著聞雞起舞，但這么些年下來，只有劉琨和祖逖一直堅持著。

兩人便在夜色之中走出宿舍，一起舞劍鍛煉。而在舞了一會兒劍之后，兩人也是停下來休息一下。

“科舉考試完了，成績也出來了，你下定決心了嗎？”

上一次當朝首輔杜預來到太學做了一次演講之后的三個月，大漢新一輪的科舉考試結束，在太學之中用功數年的祖逖和劉琨，成就都是名列前茅，根據對成績優異者的栽培，他們是可以選擇一些感興趣的官職去做。

“我想跟著探險隊去殷州去看看！我對《大漢西域記》里面的殷州大陸非常感興趣！”隨著劉琨問起來自己的打算，這段時間一直在猶豫的祖逖終于做出了決斷。

大漢還沒有三興之時，還是漢中王的昭烈帝便派出了以王恪為首的使節團隊出使大秦，經過千辛萬苦回來之后，王恪寫了一本《大漢西域記》，用來記載他從大漢到大秦這數萬里路途之上的所見所聞。

隨著大漢再次吹起了擴張的號角，王恪的這本《大漢西域記》，再度變得火熱起來。無數的學者、軍人、商人翻起了這本書，用來了解那西域以及更西部分的情況，為接下來大漢的擴張做準備。

然后在《大漢西域記》出版的時候，當朝首輔簡杰，卻執意嫌棄這本書的厚度不夠，非要再后面又加了一篇姐妹篇《殷人東游記》。

至于原因，簡杰也是振振有詞，他曾經看到故人的典籍，曾經有人到過大秦，也曾經有人遠渡重洋到達過殷州。其中西域部分的內容和王恪描述的相符，那么殷州部分很有可能也是真得，應該記錄下來，避免先人的記述遺失在故紙堆中。

這東游記中描述的殷州大陸，實在讓人心曠神怡，富饒寬廣的大地，高產的地瓜、土豆、玉米等農作物，還有那在深山老林之中能夠治療瘧疾的金雞納霜，都吸引著大漢的有識之士。

二百年王朝周期律如同一柄達摩克斯之劍一樣，讓大漢的有識之士們寢食難安。如果殷州大陸真如東游記里面描述的那樣廣闊，比大漢本土還要大，那就可以承擔不知道多少人口，緩解大漢那可怕的人地矛盾。

而高產的地瓜、土豆、玉米等農作物，則可以提升大漢的糧食產量，如同雙季稻的推廣讓大漢本土的人口承受能力能夠逼近一個億一樣。如果殷州大陸真有如此高產的作物，說不準最后能夠大漢王朝再續個一百年。

最后便是這個金雞納霜了，不說遠在天邊的殷州，就是交州，還有交州以南，都有著大片可供開發的土地。只是在這里的土地之上卻是瘧疾橫行，盡管大漢的移民們已經開始注意防止蚊蟲叮咬，但瘧疾依舊無法避免，有無數的移民們因為瘧疾而死在了開拓的道路之上。

正是因為這幾個原因，大漢朝廷之中已經有人喊出了殷州大陸是大漢天選之地的口號。先不說大規模移民到萬里之外的殷州大陸，派出去小規模的探險隊，去殷州大陸走上一趟，帶回傳說中的土豆、地瓜、玉米和金雞納霜，便是大功一件。

不過過去六十年間，大漢卻始終沒有派出前往殷州大陸的探險隊。當然，大漢的有識之士們，也在為探索殷州大陸努力著。

其次便是造船業的大發展，為了將遼東、朝鮮和交趾僅僅捆綁在大漢身上，自從大漢三興以來，在徐州和揚州那里便開始大肆發展造船業。經過六十年來的發展，大漢已經能夠制造出樓船級別的遠洋船只。這樣子遠航的船隊就能夠帶上大量的補給品，增加在驚濤駭浪之中的存活概率。

最后便是尋找洋流了，從大漢到殷州的距離何止萬里，正常靠著風帆和人力，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到達殷州大陸。但是簡杰依稀記得大洋是有洋流存在的，大漢的航海家在過去幾十年，曾經多次從日本出發，向東行駛，摸清楚了向殷州大陸航行的初步航線，再就是將太平洋上的洋流流向摸清楚了。

當這些準備都做好之后，大漢終于要派出一支人數多達三千人之眾的探險隊，準備花三到五年的時間，完成探索殷州大陸的壯舉。

這么幾年的時間里，都要漂在海上，想想還是很恐怖的，但在猶豫了許久之后，祖逖還是下定決心出海，去尋找這片大漢的天選之地。

“多多保重！從今以后，我們就要各奔東西了！我也已經決定，參加大漢征討大宛的遠征軍！”

過去六十年的時間里，大漢已經吃下蔥嶺以西的大片區域，并且從中原派過去了大量的移民。這一次擴張就要越過蔥嶺，去面對曾經讓大漢吃過不少苦頭的大宛國。之前祖逖也曾經猶豫過，是否要去隨軍西征，不過猶豫再三之后，祖逖終于決心前往殷州，畢竟殷州的高產作物和金雞納霜，可是大漢非常需要的東西。

“多多保重！希望我們下一次見面的時候，都已經建功立業了！”雖然還不是離別，但聽了自己好兄弟劉琨的決定，祖逖知道他們將會很久，甚至這輩子都可能見不到面了，畢竟刀劍還有大海上的風浪，都是不長眼睛的。

然后兩人沒有再多說話，僅僅是緊緊抱在了一起，男人的友誼盡在不言之中。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018 各奔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