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窮則獨善其身

轉眼之間，在河西與簡杰把酒言歡，已經是半個多月前的事情了。在一些往來于西域的商人帶領之下，漢中國出使大秦的使者王恪，跟隨漢中國設置的西域都護趙昂一行人，花了半個多月的時間，穿越了古絲綢之路，終于到達了西域大國樓蘭境內。

這一路可是非常艱難，要不是有那些經常往來于西域和涼州的客商帶路，做足了充分的準備。王恪和趙昂這一行人，不知道得死多少人，趙昂所募集的五百漢軍，可能非戰斗減員便要去掉三分之一。

“我原先一直以為貳師將軍李廣利是個十足的庸才！但是真得走到了西域，我才發現，他能把好幾萬人從大漢，走過如此艱難的路途，帶到更遠的大宛去作戰，已經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雖然是個涼州人，但趙昂卻連河西也沒去過，更不用說更加遙遠的西域。這一路上艱辛，也是讓趙昂后怕不已，甚至連一向被人鄙視的李廣利，都讓趙昂高看了一眼。

“這里算是樓蘭地界了吧？趙都護你有什么想法沒有？”閑聊了一句之后，王恪也是繼續問道。

“自然是先給我這個西域都護找一個辦公的地點！”

東漢的西域都護或長史的駐地不一，班超、徐斡駐疏勒，索班駐伊吾，班勇駐柳中，趙評、王敬駐于闐。漢末天下大亂之后，已經許久沒有設置西域都護和長史，以至于現在趙昂過來繼任，都得先找一個辦公地點。

“這西域的形勢可是異常復雜，不知道這西域諸國還認不認大漢的招牌！”說起西域的事情來，被當做招牌的定遠侯班坤也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此時離班坤的祖先縱橫西域，已經過去了有七十年的時間，借助著班超打得好底子，東漢的西域長史，一開始還在西域運行得非常不錯。只是后來雖然百年羌亂，連內地的涼州都搞不定，更加遙遠的西域那就更加鞭長莫及。

最后又到了公元152年，當時的西域長史王敬，受拘彌王挑撥，又貪圖建立功名，于是設宴誅殺了于闐王建。于闐國侯、大將輸僰集合于闐的勢力反殺了王敬，并自立為王。不過輸僰最后也被國人所殺，國人另行擁立建的兒子安國為于闐王。

王敬被殺的消息傳到涼州之后，敦煌郡太守馬達還想著給王敬報仇，不過上面的桓帝不允許，又改派了鴿派的宋亮擔任敦煌太守。本著息事寧人的想法，新任的于闐王便把早已經死了一個月的輸僰的首級砍了下來，送到了敦煌。然后宋亮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把這事揭了過去。

“朝威稍損，諸國驕放，轉相陵伐。”從那以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的威懾便弱了許多，西域長史在西域逐漸待不下去。而隨著漢帝國勢力的退出，西域諸國更是互相征伐，大國兼并小國，最終形成了幾個綠洲大國。

一百多年前班超靠著三十六人便能縱橫西域，后來班超的兒子班勇，帶著五百漢軍，也能把西域諸國收拾得服服帖帖。

但是到了現在，因為大漢在西域的權威不在，西域諸國因為兼并，形成了幾個實力強大的綠洲大國。

現在趙昂帶著五百人來到西域，已經有些不夠看的，想要像班超父子一樣，號令西域各國，變得非常不現實。

“一點點兒來吧！我聽一個貴霜商人講，大秦那邊有一句諺語，叫做‘大秦不是一天建成的’！大漢重新進入西域，我們就當沖鋒陷陣的排頭兵，從新開始！我們的五百漢軍雖然不多，但西域諸國也不敢輕視。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良人你找個機會去拜會一下樓蘭王，先找個地方把我們這些人安置下來！”看著班坤有些泄氣，跟著趙昂一起上任的王異在旁邊鼓氣道。

換一個地方，王異這種做派，可能會惹起一些牝雞司晨的責怪。不過在這西域都護府的成員之中，卻都知道王異這位都護夫人，是能替都護拿主意的，弄不好她才是真正的西域都護。

即便是劉耷心腹之人簡杰，在為趙昂送行之時，也是稱贊了趙夫人一句女中豪杰，絲毫沒有把這位趙夫人當成一個女流之輩。

“夫人說的是，萬事開頭難，當年張博望、班定遠來到西域之時，困難可比我們要大了不知道多少。別的不說，匈奴人可是被大漢給滅掉了！我們有這么好的開局，一定能夠做出一番事業來的！”

當年張騫和班超時，匈奴人還是大漢的心腹之患，在西域有著巨大的影響力，他們那真是提著腦袋在搏命。

但是在兩漢的多次打擊之下，曾經的匈奴帝國已經土崩瓦解，南匈奴內附，北匈奴則是化身上帝之鞭遠走他鄉。趙昂一行人帶著這五百漢軍，號令西域諸國有些麻煩，但自保卻是沒有問題。

“夫君說的對！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咱們現在的實力不夠，沒法兼濟天下，只能獨善其身，先求在西域站穩腳跟，了解好西域的形勢，等以后再大展拳腳！當務之急，還是找樓蘭王有一塊地，安置好將士們，開始屯田，并且把這貿易活動給搞起來！”

現在漢中國實力有限，不能將主要力量投入到西域，弄這個都護府，主要是為了促進漢中國的絲綢、茶葉出口生意。趙昂夫妻都把這態度擺得很端正，先老老實實做生意站穩腳跟，干涉西域諸國內政的事，等以后再說吧！

看著趙昂夫妻在這里撒狗糧，王恪淡淡笑了一聲。到了這里，和他一起來到西域的人大多都要留下，接下來的路將是他自己的了，還不知道有什么艱難險阻在等待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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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093 窮則獨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