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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5.求生不得,求死不能(4000)

更新時間:2021-03-26  作者:區區咸喵
我真不是不可名狀 315.求生不得,求死不能(4000)
心臟,自然是人類用于稱呼的方法。

通常也只會存在于部分動物的身體中,就連節肢動物、軟體動物都不具備那樣的器官結構,顯然不具備普遍意義。

可是眼下,青野找不到另一個更合適的詞語來形容這個事物。

在不知道多高的半空中,一個直徑不會小于一百米的巨大存在,漂浮在黑霧之中。

之所以說無法找到除“心臟”外的詞語來形容。

是因為,這個事物是活躍著的、跳動著的。

它在有節奏、有規律的律動,像是心臟的收縮和擴張。

眾所周知,心臟的跳動,本質上是為了保證體內血液流動的壓力,作為一個天然的泵體。

將新鮮的血液壓入心臟,又把不新鮮的血液從心臟腔房里排出。

而眼下這個大家伙,就和那種情形類似。

漆黑的核心不斷收縮,將一些異變迷霧吸收進去。

而每次擴張時,都會有更多的黑霧溢散而出。

像極了心臟的跳動。

而以它如此龐大的體型,進行這樣的動作,更是給人一種視覺上的強烈沖擊,是常人永遠也見不到的景象。

黑霧心臟——姑且用這個名字來指代它——的構成自然不是血肉,而是固態的、像是堅硬石塊的東西,是漆黑色的,很好的和黑霧融為一體。

不過呈現出了晶體般的質感。

晶體表面還附著了一層像是鐵銹似的東西,又好像古老墻壁上攀爬的爬山虎,看起來既污濁又澄澈。

兩種相互矛盾的氣質,出現在它身上。

墨染,拜托你了。

這時借助彈跳力達到的滯空效果差不多被消耗殆盡,青野在心里對墨染說道。

交給我吧!

墨染得意洋洋的回復道。

她是為了能幫到青野而高興。

在黑霧的托舉下,青野和那心臟的距離不斷縮短。

越是靠近,青野的感觸就越奇怪。

哪怕從表面上來看,這顆心臟應該稱得上是“生機勃勃”“活力十足”——它的律動始終沒有停歇,間隔大約是三十秒鐘左右,就這樣一個大家伙而言,這種“跳動”的頻率,實在算不上慢。

可是......

它給青野最明顯的一種感覺是——它,是死的。

至少是沉睡著的。

這不是它具體表現出來的特點,而是一種和氣質差不多的東西。

暮氣沉沉、死氣彌散。

就在青野思考著這種矛盾感知原因時,他不由得想起,迷失之霧的變化。

在進入石頭城時,青野便已經發現,迷失之霧發生了某種異變。

它們的顏色從普通的黑色,達到“純粹的漆黑。”

而且變成了不可食用物——連墨染都會嫌棄的那種程度,之前的迷失之霧,對青野來說,可是不錯的餐后小點。

這一點尤其過分!

青野本來都以為能再次美餐一頓呢!

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變故。

從餐后小點變成不可食用的異變迷霧,其中最重要的一個變化就是......

迷失之霧,“死掉了”。

原本的迷失之霧,其中每一個最細小的分子,應當都擁有屬于自己的意識,和現在青野的墨染一樣。

準確來說,墨染不是一個個體,而是所有黑霧組合起來的集體意識。

哪怕青野的黑霧也經過了數次進化,但這個特質并沒有改變。

反觀迷失之霧的異變,上來就直接抹殺了這一特性。

同時也抹殺了迷霧原本的靈性。

用墨染的話來說——它們已經死了!和它已經完全不是一種東西!

這是青野早就知道的信息。

現在的青野則是發現,不單是異變迷霧本身,就連這個大概是黑霧核心的存在,也是如此。

這不禁令青野產生一個懷疑。

迷失之霧的異變,真的是黑霧之主做的嗎?

按照一般的想法,能決定迷失之霧改變與否的,只有它們的主人,也即為黑霧之主。

可有沒有存在另一種可能,別的不可名狀強行對迷失之霧進行了某種滲透,最終讓它們變成了這種狀態。

這并非是黑霧之主的本意。

而祂本身,卻沒有察覺到這一點,或是處在被蒙蔽的狀態,更有甚者,祂說不定已經......

‘應該......不會發生那種事吧?’

青野搖搖頭,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那想法未免有些太過夸張了。

不過不管怎樣,找到這個黑霧核心,就已然是足夠幸運的事情,也證明了青野之前的推斷。

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也很簡單。

把這個核心摧毀,這些異變迷霧,就會消失不見了吧?

由于青野現在身處半空,要是在這時把小小紅召喚出來,墨染說不定一下就受不了,最后變成他帶著小小紅墜落回地面。

所以,必須要一個立足點。

顯而易見,黑霧核心本身,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近了,靠得更近了。

青野終于踏在了黑霧核心之上。

令他意外的是,腳下的觸感,并非像是視覺中見到的那樣,像是堅硬的晶體。

而是一種踩在棉花上的腳感,要是說得再惡心一點,就是踩(喵)屎(喵)感強烈。

青野彎下腰、伸出手,觸碰一下腳下的地面。

手指上的感覺是冰涼涼的,而且的確是軟綿綿的,不同于它表面上的模樣,打個比方,像是冰鎮過的棉花軟糖?

介于和氣體和固體之間的狀態,好像連實體都不具備。

要是在正常的物質世界,肯定沒有這樣稀奇古怪的描述。

固態就是固態,液態就是液態,氣態就是氣態,最多是它們的混合物而已,哪來這么多彎彎繞繞?

但在和超凡、不可名狀相關聯的事物上,這種情況確實不止一次的出現過。

舉個簡單的例子,鬼魂、亡靈那種東西,究竟是屬于固體還是氣體呢?

正確的說法,應該連實體都不是吧?

憑借超凡能力,卻依舊能觸碰或是消滅它們,超凡,的確是超乎了凡人們的常理。

暫時不去想這些富有思辯意味的事情,青野微微皺眉。

因為這時,那充滿“死亡”意味的感知,更加明顯了。

他絕非是站在一個活著的事物上,而是站立在一具死去的“尸骸”之上,也有可能是沉睡的某個存在上。

還沒等青野正式動手,青野遙遙的聽見了慘叫的聲音。

順帶一提,在踏上黑霧心臟的一瞬間,青野便盡可能擴散墨染的范圍,將她滲透進異變迷霧中,來充當他的眼睛、鼻子以及耳朵。

“啊!啊啊啊啊!!!”

慘叫聲極其夸張,像是待宰的香豬,被人們送到了宰殺的場地。

知道必死無疑,還是忍不住劇烈而瘋狂的掙扎。

青野所做的這個比喻,沒有任何貶低人的意思。

每一個人都會畏懼死亡,尤其是飽含痛苦的死亡,更多人選擇死亡方式時,都情愿使用藥物,而不是拿刀子刺穿自己的心臟和脖子、也不是跳樓或是上吊。

大抵也是因為,那些方式過于痛苦。

本來追尋死亡就是為了擺脫現實的痛苦,自然要選擇更加平和的方式。

如今這慘叫聲,即便隔著迷霧都能聽見,也能證明他們現如今,恐怕一定處在非常惡劣的處境。

即將遭遇令人恐懼的死亡方式。

或是......正在經歷!

雖說踩在這里的腳感相當難受,但憑借青野出色的身體素質,還是很快調整了身體的姿勢和平衡,以盡可能快的速度,趕往慘叫聲傳來的方向。

青野能在人們死之前趕上嗎?

遺憾的是,他不能。

青野畢竟在安置立花麗他們、推理以及測試地面下的可能性時,花費了不少的時間。

哪怕他已然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慘叫發生的地方,依舊沒法阻止眼前的事情發生。

他只能看到大約二十幾個普通人,被籠罩在一片黑色的光芒中。

那光芒是污穢的。

青野在這之前從未想過,世上還會存在如此污穢的光芒,像是里面裝滿了無數病菌,甚至會隨著目光轉移到注視著它的人身上。

被籠罩在黑光中人們,皮膚、血肉,迅速萎縮,連帶著骨架都縮水了一整圈。

宛如身體中所有的精華,都被一股未知的力量給抽走。

直到這一步時,人們還能發出凄厲的慘叫,痛苦流涕,露出丑陋扭曲的表情。

——一個人在臨死前的表情,肯定好看不到哪里去。

為了更大限度的攫取這些“獵物們”的價值,彌補數量上的不足——青野帶走了那么多幸存者,再加上逼迫平田陽介提前施展手段,自然要用一些特別的方法來彌補。

平田陽介所采取的方法,便是拉長這個消化分解的過程,

達到的效果是,人們能眼睜睜的感受到自身的變化,包括肌肉的萎縮、身軀的無力。

即便異變迷霧隔絕了他們的視覺,但是屬于身軀上的感知卻不會欺騙人們。

尤其在三感全失的狀態下,人們對身軀的感知本就比平時更加敏銳。

相當于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在一點點的變得虛弱,痛感、酥癢感,如同潮水般席卷人們的全身。

最殘酷的是——

對此,他們什么都不了。

就連結束自己的生命都做不到!

比起成為獻給祂們的祭品,成為黑山羊幼仔們的蹄下亡魂,都是幸運的。

那種死法最多疼一下,而這時卻要承受不間斷的煎熬和折磨。

“獵物們”產生的痛苦,正是平田陽介需要的。

“痛苦”本身,對一些不可名狀來說,同樣是不錯的食糧。

青野來得還是遲了一步。

等到到達現場時,人們已經連發出慘叫的能力都失去了,幾乎看不見皮肉,只有一具干癟的骨架,眼眶空蕩蕩的。

不只是肉體,就連精神層面,也已經徹底的崩壞掉。

如果他們能看見青野,能說出哪怕一句話,所說的話語只可能會是——殺了我!

他們的痛苦,就是達到了這種程度。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同樣是死,這種死法卻無疑充斥著對人性的踐踏。

黑色的光芒依舊亮著。

而且比起先前還要強盛了一些。

最終,“獵物們”的肉體開始融化,好像被火焰燃燒的塑料袋一樣,在骯臟的黑光里逐漸消失,與其說是消失,倒更像是被黑色的光芒細細的咀嚼后吞咽下去。

最后,空氣里什么都沒有剩下。

只殘留下了一種強烈的褻瀆氣息,這一點,倒是和枯萎信徒呼喚“雪怪”的儀式有些相似。

話說回來,“褻瀆”這種形容詞,本身是用來形容對信徒們信仰的神祇做出了不好的事情。

對青野他們來說,他們沒有信仰的對象,然而相信物質世界的存在,相信唯物主義,未嘗不是一種另類的“信仰”,這里的“褻瀆”極有可能因為,祂們存在本身,對表世界的潛意識而言,就是違背規則的。

“又見面了,青野君。”

平田陽介站在不遠處,幾個黑袍人呆在他的身邊。

那些人的眼底,只剩下了狂熱和瘋狂。

青野能看出,平田陽介只救下了很少的一部分背棄者,甚至比這些被當做祭品的數量還要少。

比如那個和立花麗戰斗的黑袍女,就不在其列,有很大的可能已經死于黑山羊幼仔的足下。

這說明,在他眼里,祭品的重要性,比同伴要高。

哦不,在平田陽介看來,他們根本就算不上“同伴”吧?

最多只是工具,而當遇到危機時,充其量帶走兩三個好用的工具就足夠了,又哪里會把全部身家都帶上呢?

青野的視線落在平田陽介的脖子上,那里有一條十分明顯的痕跡。

像是......哦不,就是把頭切下來又縫回去后的印記。

青野清清楚楚的記得,他砍下了平田陽介的頭顱,動作干凈利落,不會像生手一樣只砍斷一半下來,那會給對方帶來極大的痛苦。

但現在看來,就算給他再大的痛苦,也無法懲罰他犯下的惡行。

“你真是一個令我惡心的人呢。”

心中愈是憤怒,青野越是平靜。

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那隱藏在平靜外表下,洶涌的怒火。

“青野君,你變了呢。”

平田陽介細細看了青野兩眼,最后相當惋惜的嘆了口氣。

“我本以為,你還能成為我的同類。”

“抱歉,永遠都不會有那種時候。”

青野說道。

“我是你的處刑人。”

“現在,行刑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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