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山御園。
傍晚五點許,暮色漸沉,幾抹瑰麗的晚霞戀戀不舍地浸染著頤和園畔的層巒疊翠,也透過西山御園頂級的中式別墅群。
1020號別墅整面的落地軒窗浸染在陽光里,極致奢華的客廳里仿佛鍍上了一層暖金色的光暈。
這間小客廳的風格是內斂的東方雅韻,地面是溫潤如墨玉的大理石,光可鑒人,倒映著頂部一盞由整塊天然水晶打磨、鑲嵌著細密金絲的抽象中式宮燈。
百年金絲楠木烏木、線條洗練的博古架陳列在旁。架上錯落放置著明清瓷器。
最出色的是一件釉色肥厚、開片自然的天青釉成窯茶器,價值八千萬以上,在靜謐中無聲訴說著主人的財力與品味。
角落里銅鑄的香爐內,裊裊升起一縷極淡的沉香,氣息清幽,與窗外滿園的草木芬芳交織,沁人心脾。
只是,在這片寧靜的奢華傍晚時節,空氣里卻彌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媽,井高他生意上的事情多,行程不固定也是很正常的。你就別總盯著他的歸期去念叨了。”
掛掉丈夫的電話,李夢薇猶豫了下,還是對剛才照顧著她、突然插話的媽媽說了一句。
只是這句話一出口卻讓小客廳里的氣氛頓時略顯緊張。本來要進門來送水果的保姆悄然的轉身回去。
解婉鈞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女兒,“恨其不爭”的瞪一眼,不爽的道:“行,是我多管閑事。”
說著,徑直從黃花梨官帽椅上起身,離開小客廳,會別墅二樓的臥室里。
如今女兒懷著身孕的,她再怎么不滿,也不會當面和女兒吵起來。再者說,她的修養也讓她做不出當面爭吵這種沒風度的事情。
但不和從小到大視若明珠的女兒爭吵,自然有其他人來承受她的怒火。
解婉鈞上樓,回到臥室里,直接一個電話打給丈夫李汗青,鈴聲響動,等待著接聽。
夕陽從窗外而來,落在她的身上。她五十出頭的年紀,頭發有些花白,但依舊保持著江南女子的秀雅風姿,身材苗條,穿著一件剪裁合體的深藍色真絲提花旗袍,頸間一串品相極佳的南洋白珍珠項鏈,襯得她氣質知性而雍容。
若非有這么美貌的底子,也不會生出李夢薇這樣美麗動人的女兒。
解婉鈞曾在浙省臺州學院擔任中文系的副教授,目前已經提前辦理了內退手續,專程來京城照顧懷孕的女兒。
電話很快接通。
“汗青,你什么時候能請假過來?薇薇這邊我心里實在有點不踏實。井高那孩子,現在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薇薇挺著個大肚子,每周去醫院產檢都是我陪著的。他人都不見。說是去一趟魔都辦完事就回來。
我聽薇薇說,他事情已經辦完了,結果還不回來。
你說他什么意思?
薇薇現在是最需要丈夫陪伴照顧的時候。
不錯,他確實是很大的老板,可咱們家薇薇難道是圖他的錢嗎?我們倆教薇薇的不是這吧?婚姻是靈魂的伴侶。
我看啊,小井在外面不老實,有別的女人。”
解婉鈞對著手機一通輸出,語氣帶著壓抑的慍怒和委屈。
李汗青是臺州學院的區域經濟學教授,五十幾歲的年紀,他還沒有退休,正在辦公室里給研究生們講課題。
到旁邊接著電話,然后就聽到妻子這一番輸出,不禁問道:“婉鈞,怎么生這么大的氣?”
在他的印象中女婿井高待人還是很和氣、禮貌的,不可能頂撞婉鈞的。
當然,井高和氣歸和氣,畢竟地位擺在那里的,沒人敢在井高面前放肆就是了。
解婉鈞怒道:“你說我為什么生這么大的氣?還不是你的寶貝女兒。我是幫她爭取利益,反倒給她埋怨,不許我再說。
你趕緊請假來京城,我是待不下去,我要回臺州了。”
李汗青連忙安撫道:“婉鈞,薇薇哪里怎么離得開你?你消消氣,我和薇薇打電話問問情況。”
他也不說自己走不開的事。
說起來,比起在京城照顧懷孕的女兒,以及將來的帶娃,他更傾向于在學院里教書。
這邊李汗青安撫著妻子的情緒,李夢薇無奈地嘆了口氣,眉宇間的憂色更濃,在管家秦晚秋的攙扶下到一樓的待客書房里。
她想一個人靜靜。
其實她媽媽感覺的沒錯,她的好哥哥在外面是有女人的。別的不說,單單是她之前的至交好友、閨蜜陳雨潔就是井高的女人。
她為此還和陳雨潔翻臉了。
我拿你當朋友、閨蜜,你卻上我老公。這種閨蜜,不翻臉還留著過年嗎?
她向來是不管井高在外面的事情的,就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給他最大限度的自由,這樣他在累的時候才會回到家里,回到她營造的寧靜的港灣里。
這才是一個聰明的妻子的做法。
這是“好姐姐”凌初晴教給她的辦法。
只是,她現在也確實有點“慌張”,井高還不回呢!明遠集團可不都被吞并了嗎?
另外,她媽媽覺得電話里說井高一句沒什么,但她可是很清楚自家丈夫是什么位格。
正常情況下,這天下已經很少有人能將批評的言語加在他身上!岳母終歸不是母親的呀。
如果井高對她媽媽不滿,些許的疏離,就足夠讓她心慌。
李夢薇想了想,拿起書桌上的電話撥出去,接通后:“晚秋,我打個電話,你把手機送來。”
她懷著孩子,這是她第一個孩子,還是井高的長子,不管怎么小心呵護都是沒錯的,手機這樣有輻射的電子產品肯定不會再隨身攜帶。
來自臺州的管家秦晚秋很快手機送來,看著坐在書房軟椅中的美少婦,關心的道:“李老師,你沒事吧?要不要休息下?晚飯可以晚點開。”
李夢薇這會穿著一身柔軟的淺薰衣草紫真絲家居長裙,斜倚在寬大的軟椅中。盡管已有身孕,她依舊美得驚人。
原本清麗絕倫的臉龐因懷孕更添幾分圓潤與母性的柔光,肌膚白皙得近乎透明,在暮色光暈里,仿佛上好的羊脂玉般溫潤生輝。那雙清澈的杏眼里,此刻盛滿了無奈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沒事。你去忙吧,我打個電話。”
“好的,李老師。”秦晚秋離開前貼心的將書房的門給帶上。
李夢薇拿起手機,下意識地摩挲著微隆的小腹,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撥通了一個號碼。
“初晴姐…”電話接通,李夢薇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倦和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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