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三十二章 戰前會議
偌大的八俁俱樂部的場池，黑水晶鋪的地板流轉著絢爛的燈光，沒有喧囂，很安靜，閑雜人等全部被排空到了場外，就連警衛都沒有剩下一個，只有零星的幾個交談和偶爾的竊竊私語在這個本該繁華的空間內回蕩。
一個手機來電的鈴聲忽然響起了，這讓原本的那些討論聲都為之一頓，場池中央矮桌周圍坐著的幾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開會手機居然都不開靜音模式的無組織無紀律的家伙。
“對不起，我接個電話。”林年從矮桌前站了起來，拿著響個不停的電話直接轉身走向俱樂部的大門。
“不好意思，這通電話應該很重要。”作為組長的愷撒看向對座的本家大家長輕輕點頭表示對自己組員行為的致歉。
可看他表情其實感覺也沒啥歉意。
“小事情，能讓林君如此毫不猶豫地停下會議接電話，想必電話那邊的人以及事一定很重要吧？”橘政宗也是凸顯了大家風范，對內紀律森嚴，對外倒是報以懷柔政策，給了本部小組十足的耐心和面子。
“多謝理解，我們都很相信和了解他，所以很多時候他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來我們都會選擇支持和信任。”愷撒點頭，“我也希望這次合作中大家長能給我們一樣的信任。”
“只要在合作中多多促進彼此的了解，完全的信任和交付彼此的后背也是必然的事情。”橘政宗同樣點頭。
“不過按照蛇岐八家的紀律性，一般開會接電話是會被切小指的吧？”路明非小聲蛐蛐道。
愷撒表情微微一滯，橫了路明非一眼。
“哈哈哈，那倒不至于，畢竟各位可不是本家的內部成員，各有各的習慣嘛。”
“特殊情況，特別處理，我還是得說一句，會議中接電話屬于是冒犯，這種事情在本部也是適用的，起碼在我們學生會是這樣。”身為主席的愷撒忍不住為自己自證清白。
“獅心會也是這樣。”楚子航說。
橘政宗看著這群自證清白的年輕人，只是一味地笑著搖頭，充滿著長輩一般的慈祥，可越是這樣，就讓愷撒壓力越大，忍不住瞇眼瞅了一眼路明非警告他別亂說話。
正兒八經的說，像是這種錯誤如果在嚴肅一點的本家會議上出現的話，可就不只是切小指那么簡單的謝罪了，硬要追究的話可以把問題延伸到整個家族的紀律性和管束性上，是會導致家主因此被羞辱的，而在日本榮譽受損的重要性就不談有多嚴重了。
不遠處大門重新被打開，接完電話的林年帶上了門快步走了回來重新入座，“不好意思，現在可以繼續了。”
“在會議重新開始之前，有什么要跟我們分享的嗎？”愷撒咳嗽了兩聲看向林年。
林年思考片刻后說，“剛才打電話給我的是曼蒂·岡薩雷斯，想必你們應該不陌生這個名字。”
“上一次與林君同訪本家的那位本部精英么？我還有不小的印象呢！多虧了你們才能把那一次猛鬼眾對源氏重工的入侵損失降低到最小。”橘政宗表示對這個名字有印象。
“嚴格來說她已經不算是本部的人了。”愷撒提出這一點。
“已經畢業了嗎？”
“不，是叛逃了，目的不明確，如果大家長留意的話，能在本部向世界各地分部發布的通緝令上找到她的名字。”愷撒說。
“抱歉，這些一般都是執行局在管，或許稚生比我了解的更清楚一些，我私下會向他詢問詳細情況的。那么，這位已經叛逃的本部精英忽然向本部的執行部干員致電是為了什么事情呢？”橘政宗問，目光投向林年。
“她不久前遭遇了暗殺，暗殺者確定是猛鬼眾的成員，名叫三島由乃，不過已經被她成功滅口。地點在rockza劇院，雖然沒有擴大暗殺的影響，但也死了很多無辜的民眾。這通電話是特地來通知我，希望我能聯系本家解決一下善后的事情，以及死者家屬的撫恤問題。”林年說道。
他把自己的手機放在了矮桌上推出，上面顯示著一張照片，是渾身血淋淋，左臂嚴重扎傷，胸口還纏著一圈繃帶的金發女人站在rockza劇院的門口比“yeah”的自拍照，比起匯報戰況更像是在社交平臺上旅游打卡。
其實如果林年現在點進曼蒂的私人twitter，真的會發現這張照片在她的動態上同步更新了，甚至還得到了不少的點贊，看起來這些年沒少通過各地亂跑客串旅游博主吸粉。
“暗殺者也盯上了她么？”愷撒看著照片里曼蒂雖然表情愉快，但卻掩蓋不了那慘兮兮的模樣，“那么大概暗殺的規律和我猜的差不多了，否則也不會莫名其妙地盯上她。”
“暗殺的規律？”橘政宗重復了這句話，“能請愷撒君解釋一下嗎？畢竟本家的八位護衛也在此前遭遇了不測。”
“還無法完全確定，沒有百分百確定規律之前，我是不會亂下定論的。所以抱歉。”愷撒搖頭看向橘政宗說道，“但我可以建議的是，提高犬山家主周圍的警戒，犬山家主最近可能會遭遇到暗殺，如果可以的話，多增強對犬山家主貼身護衛的支援和火力，以備不測。”
“犬山家主么？好的，我明白了，我會秘密進行的。”橘政宗眼神微微一肅點頭記下了這件事，事關家主的安危，他也不容大意，即使這只是愷撒的一面之詞。
“暗殺頻發，除了可以理解為猛鬼眾對于本家和本部小組實力的嘗試性削弱，更深層次的可以推論出，他們恐怕已經意識到我們現在努力的方向是對的，一旦成功就能給他們造成不小的阻礙，所以才急于想要下絆子，出陰招給我們重創。”愷撒以猛鬼眾的暗殺行動倒推他們的行為邏輯分析說道，“我們的最終目的是水下那枚未孵化的胚胎，現在想要達成這個目的，就得解決進化藥工廠的問題，看得出來進化藥工廠的確是他們的命脈，他們越是不想我們達成的，我們就越要達成，不惜一切代價。”
“不惜一切代價么。”橘政宗咀嚼了一下愷撒的話，又與那海藍色的瞳眸相對，從里面見到的是毫無遮掩的“誠意”。
“我們此前通過一些手段得到了進化藥工廠的三個位置，前天楚子航受襲時，我們已經確定臺場的進化藥工廠確切存在，昨日林年在從宮本君的祭奠會上離開后，單獨前往了葛西臨海公園，也在那個污水處理中心附近見到了異常的大批車輛進出，人員分布和接頭方式與臺場如出一轍，花費了半天的時間觀察收集了情報。”
“現在，我們起碼能確定兩個進化藥工廠的位置。”愷撒在桌上鋪著的地圖上，用黑色的油性筆圈出了東京地圖的兩個點位。
“那么只剩下最后的玉川凈水廠了。”黑色油性筆尖停在了東京地圖的左下角，那是毗鄰多摩川的一個地方，基本上算得上遠離東京的郊區。
“有二必有三，所以可以基本確定玉川凈水廠也存在進化藥工廠了嗎？”楚子航開口低聲問。
“按照邏輯推理，是的，玉川凈水廠存在進化藥工廠的可能性大概在百分之八十以上。”愷撒提起了油性筆，沒有在地圖上畫圈，搖頭說道，“可我的建議還是眼見為實。”
“首先明確一點，進化藥工廠是現在猛鬼眾能和蛇岐八家掰手腕的主要原因，只要斷掉進化藥，那些即使注射過進化藥的癮君子混血種也會隨著時間血統衰落或者崩潰。為了高效率促成這一個結果，那么三個進化藥工廠就必須一個不剩下，同時摧毀，不能讓對方有任何的反應時間去轉移生產資料。”愷撒說道，“進攻方式一定是同時突襲，這一點上，我們能達成一致吧？橘政宗先生。”
愷撒給了一個眼神，一旁的路明非心領神會立刻從膝上拿出了這兩天來手繪的每一處進化藥工廠二十四小時內人員分布、監控探頭以及固定車輛來往路線的變化示意圖，同時還取下了一直掛在他胸口的那臺現買的索尼照相機，從里面調出了一些周邊拍攝的清晰照片。
實地調查永遠都不是簡單的跑一圈那么簡單，這些詳細到極點的資料足夠就算沒有林年、路明非、源稚生這樣的超級混血種支持，本家也能通過合理的布局派出執行局的專員搗毀這些工廠。
“沒問題，這同樣也是我的打算，三個地點的同時突襲。”橘政宗點頭，將桌上的那些資料紛紛攤開，看著那些照片和手繪的數據，不由感嘆本部小組的高效，兩天時間就將兩個進化藥工廠的情況探得明明白白。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其實到今天的現在為止，本部小組早該可以完成第三處進化藥工廠的資料搜集的，但迫于暗殺事件的發生，為保不出問題，就只讓林年一個人去調查了葛西污水處理廠的周邊，而愷撒、楚子航路明非則是按兵不動。
所謂的破壞工廠指的是，將實驗器皿、原材料、整個精心制作的實驗室一起摧毀，不給對方任何的轉移核心設備的時間。他們這些情報搜集的目的就是在沒有林年的情況下，也能盡可能提高這三個進化藥工廠被搗毀的成功率。
其實路明非之前私下也問過，他們就非要跟橘政宗合作么？讓林年一個人搞定不行嗎？
他的提議一出口就被愷撒和楚子航以一副看白癡的表情看待，原因很簡單。
按照路明非的想法，林年在收集到情報后，直接ALLIN，時間零、三度暴血、浮生一開，直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橫掃進化藥工廠，然后通過浮生留下的坐標，毀滅一個進化藥工廠就通過浮生跳躍到下一個工廠繼續破壞。
這個想法是很美好的，可愷撒直接就指出了一個最致命的問題：“你考慮過擁有這種機動性的變態（林年側目）不止是我們的專利嗎？”
是的，擁有這種恐怖機動性的敵人，猛鬼眾也存在一個，那就是皇帝，嚴格意義上來說是林弦，在六本木那一戰之中，林弦已經表現出了對時間零、浮生、八岐等等言靈的掌握，誰能保證對方沒有在進化藥工廠留下浮生坐標，且早就設計好了許多陷阱等待林年去自投羅網？
在愷撒看來，路明非的提議恐怕就是猛鬼眾潛在給他們挖的其中一個坑，過分相信林年的實力，導致讓林年陷入陷阱，一步錯，步步錯。
只要林年被拖住，另外兩個進化藥工廠收到風聲就會立刻分散隱遁到各處，那么這個閃電戰的計劃無異于失敗了，這也是這兩天來林年即使發現了進化藥工廠也沒有輕舉妄動的原因，每一步都要考慮周全，以免出現不必要的變局。
如果林年的龍王狩能無限連發，那么問題自然就能簡單許多，在一擊把地面乃至地下隱藏的設施全部轟成粉末后，通過時間零或者浮生趕到下一個位置繼續釋放龍王狩，理論上三發龍王狩，三次浮生就能搞定任務。
可奈何，龍王狩到現在都是作為一個必殺技來使用的，算得上是壓箱底的招數，沒辦法這么奢侈地用在毀滅進化藥工廠上，而且陣仗也太大了，很容易就打破了龍族秘密不外泄的規則。
“我的建議是，明天我們會繼續派出林年去玉川凈水廠調查，搜集他們二十四小時內不同時段的人員分布，在所有情報就位之后，本家以戰爭調令無理由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聚集強兵，直接開始進化藥工廠的突襲！”愷撒說道，“我預期最快是在兩天后開始突襲戰爭，越快越好，明天一天的時間留給林年收集情報，確定進化藥工廠無誤后，直接開始集結兵力開始閃電戰策略！”
“不用那么久。”這個時候林年開口了，他拿起自己的手機，從里面調出了一些東西放到了愷撒的面前。
愷撒拿起后看了第一眼就皺起眉頭，拇指快速滑動將那些繁雜的信息全部看完，最后沉默著傳閱給了一旁的楚子航，楚子航看完后也是傳遞給了橘政宗。
“這是.”橘政宗翻閱完手機里的東西有些震驚，看向林年，“林君，你們是怎么做到在兩天內搜集完三個進化藥工廠的情報的？”
手機里呈現的正是第三處進化藥工廠——玉川污水凈化廠的情報，和之前兩份情報一樣，都是二十四小時觀察的超詳細的人員分布、車輛進出、監控探頭和隱蔽崗哨換班時間的信息，甚至這些情報比林年他們收集的還要細節，就連車輛進出的暗號都記錄了下來進行了一定的解析。
“不，這不是我收集的情報。”林年淡淡地說，“這是來自曼蒂·岡薩雷斯發送給我的情報，在剛才那一通電話后發送到了我的郵箱。”
“能多問一句本部小組現在與這位叛逃人員的關系是？”橘政宗沉思片刻后問。
“算是合作關系。”愷撒開口了，一旁的路明非和楚子航都略微余光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曼蒂·岡薩雷斯在一定角度上算是我們的盟友，她曾經也為皇帝效力，不過卻因為一些原因背叛了皇帝，現在我們有著共同的敵人。”
“可靠嗎？”橘政宗抬頭直視愷撒。
“可靠。”愷撒點頭說道，沒有一絲猶豫。
林年看了愷撒一眼，隨后挪開了視線。
“很好，兩天不到的時間，三個進化藥工廠的實際地點和周邊的勘測全數收集完畢，不得不承認，在座的四位的確確稱得上是本部的精銳中的精銳。”橘政宗看著桌上的這些資料真心誠意地認可了愷撒小組的工作效率。
這些進化藥工廠一直讓蛇岐八家頭疼無比，可本部小組一出現，就連本家的幫助都沒有需要，兩天時間就搞定了所有情報，夸贊是高效都是侮辱了，對比起來本家的執行局中的情報人員簡直就是一群豬玀。
不過愷撒等人卻知道，他們能搜集的這么快實屬巧合，如果沒有櫻井小暮忽然的贈與信息，他們對進化藥工廠的情報搜集速度恐怕比執行局快不了多少，甚至更慢。
“明天，明天就可以開始對進化藥工廠的突襲。”橘政宗拍板冷聲給予了承諾。
“在這之前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愷撒緩緩說道，“如何合理地分配尖端戰力到每一個進化藥工廠，使得保證突襲的成功率。”
“田忌賽馬的故事嗎？”橘政宗立刻就明白了愷撒的意思。
的確，如果只有一個工廠，那么全軍出擊就好了，可現在有三個進化藥工廠，勢必就會出現分兵的情況。
混血種的戰爭不是簡單的人數的戰爭，如果是正常的戰場，有著這種情報優勢，只要開始閃電戰基本就是直接平推的局面。可在存在龍族血統這種超自然力量的前提下，戰場上就勢必誕生真正的高尖端戰力，能一錘定音的戰場上的統治級力量，這幾乎能改變現有的一切。
這意味著如果蛇岐八家和愷撒小組在這場閃電戰的三個戰場上的尖端戰力分配出錯，那么就會導致即使情報到位也會出現突襲失敗，三個進化藥工廠的戰線全線崩潰的情況。
“現在的問題，也就是這個會議真正要敲定的，是人員分配問題。”愷撒看向路明非、楚子航以及林年，“現在本部和蛇岐八家能投入的真正尖端戰力，該怎樣合適地分配到三個不同的戰場上，我們又可能會面臨怎么樣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