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離開了?”無嗔見莫鬼鬼回來,抬起頭說道。
“嗯,”莫鬼鬼點點頭,看向那邊的林唐,眼內浮現一抹擔憂之色,即便她知道可能有什么事情會發生,卻不能過多干預,這是屬于他們自己的劫。
“她們怎么有這么多話要說啊?”遲意有些無聊的蹲在地上。
“左右無事,不如將此地的陣法修復吧,”莫鬼鬼回來時,見到了門口的陣法,被蔣盈香用雷震子破壞,已經不能用了。
“不必了,等石頭出關,我們就會離開此地,”陳驚云站在一旁。
“離開?”無嗔站起來,掃了一眼四周,“絕靈之地鮮少有修士進來,對鬼修來講,是個難得的好地方,這里陰氣又相當精純,為何要走?你怕他們說出去嗎?”
“算是吧,”陳驚云感受到他們并無惡意,緩緩開口,“鬼修生存不易,我們四人修煉多年才到如今的地步,不想有一點差池。”
“那為何不組建一個自己的勢力?以你的修為,隨便招來些鬼修,就能稱霸一方,安安穩穩的修煉,何以身邊只有他們三個,連個固定修煉之所都沒有?”無嗔奇怪的問道。
不說稀少的鬼修,就是靈修宗門,若是有化神修士在,都能算是二流宗門了,陳驚云的修為,可以讓他在鬼修中橫著走。
“這世間的鬼有不少,可真正的鬼修卻不多,心性也良莠不齊,我只知道苦修,不懂馭人之道,恐怕將他們聚集在一起,第一個被殺的就是我,”陳驚云坦然道。
莫鬼鬼收回了視線,沒有作聲。
剛剛靠近陳驚云與遲意之后,便從他身上隱隱感覺到戾氣,不過不像尋常厲鬼一般,戾氣外泄,而是內斂于丹田內,若非她對魂魄感知敏銳,又離得近,也難以發覺。
眾所周知,鬼修的數量極少,蓋因鬼魂身上的戾氣難消,其消除的方法,也就只有那么幾種。
第一便是有大造化者,如同林唐一般,功德加身,自然可以消除。
第二則是靈物,至陽屬性的某些靈物可以凈化戾氣,但用在魂魄上,難免會有些損傷。
第三便是陣法,某些特殊的陣法,可以消除戾氣,據說靈界鬼域內的大勢力,皆是以凈化戾氣的陣法為基石,才能得以發展,不過在玄靈界內,還從未曾見過。
陳驚云身上戾氣未消,就如同修士體內靈魔二氣同時存在,致使氣息斑雜,照理來講應當難以修煉。
可他現在卻已經修煉至鬼皇,定是用什么壓制了戾氣。
壓制與消除的方法類似,莫鬼鬼悄悄打量了一圈兒周圍,并沒有什么古怪之處,聽他剛才的意思,隨時可以從這里離開,便不會是由陣法壓制的。
而凈化戾氣的靈物,無論哪種都是極為稀少的,除了林唐,這里剩下的三個人皆是如此,也不大可能是由靈物來支撐的。
除此之外,莫鬼鬼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功法了。
據說某些特殊功法,可以讓戾氣聚集于一處,使每一個鬼魂皆能修煉,但這種功法的稀有程度,可以媲美靈修的天階功法。
玄靈界百萬年的歷史內,出現過的次數屈指可數,且相關的記載也是語焉不詳,具體的功法恐怕早就失傳了,也不知陳驚云從何處所得,竟能支撐他修煉至鬼皇。
但再高階的功法,也只是壓制,并非消除,必定存在缺陷之處,陳驚云幾人四處奔波,除了避世修煉,應當也有這個原因。
“怪不得,我就說你身邊的這兩個人,都不聰明的樣子,”無嗔恍然道。
“嗯?你什么意思?”遲意歪過頭。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這是夸你呢,是說你···赤誠,對!赤誠,”無嗔拍了拍嘴,他怎么把心里話給說出來了,“那個,她們,她們說完了!”
眼見林舒窈二人過來,莫鬼鬼思緒也停下來。
陳驚云身上的異常,她并未聲張,說到底與這幾人不過萍水相逢,過幾日便分開,不必招惹是非,也免得他們覺得被人知道秘密,擔驚受怕。
“鬼鬼,”林舒窈手中拿著靈通境,“你可有辦法,讓他們也能催動靈通境?”
“鬼修的魂力,是沒辦法催動靈通境的,”莫鬼鬼將靈通境接過來,“不過可以將它改成用靈石來催動,再加一個陣法,以魂力催動靈石,
這樣他們就可以使用了。”
“太好了!”林唐臉上露出喜色。
莫鬼鬼看了一眼陳驚云,靈通境是實物,尋常鬼修是不可能拿著的,不過修為至鬼皇,丹田的位置會凝結出魂丹,類似于修士的元嬰,可以存芥子空間。
“勞煩了,”陳驚云拱手。
他這話,就是默認下自己有芥子空間,莫鬼鬼也不必再詢問他是否有靈石,拿出了聚靈陣,在其中刻錄起陣法。
即便有靈石撐起陣法,靈氣也太過稀薄,等到第二日才刻錄完,交給了陳驚云。林舒窈最后叮囑了林唐幾句,還留下了自己的同心珠,這才與莫鬼鬼二人一起離開。
“既然放心不下她,為何不將她帶走?可以在逍遙內找一處地方,讓她生活,”無嗔與林舒窈閑聊著。
林舒窈搖了搖頭,“林唐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人生,也有她要走的路,我不能將我的想法強加于她,也沒有權利將她拘在任何一個地方,從此沒了自由。”
“倒也是,陳驚云也是鬼修,和他一起,或許會更加自在。”無嗔點點頭,轉頭看向默不作聲的莫鬼鬼,“你怎么不說話?”
“先隨我去一趟拜靈城吧,”莫鬼鬼看了一眼天色。
“拜靈?”無嗔疑惑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蔣瑩香該醒了,她喝下南柯一夢,心境應當穩固了吧?”
“穩固的是心境,不是她的人,”踏出絕靈之地,莫鬼鬼只覺得一身輕松,三人一邊聊著,一邊往拜靈城走去,“正因為她的心境,才能斷定她的心結解不開。”
“你是說蔣玉珩?”林舒窈腳踩著靈劍。
“沒錯,蔣瑩香毫不手軟的殺掉蔣懷良,證明蔣玉珩在她的心內占據了最重要的位置,可偏偏蔣玉珩的死,與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人死不能復生,她心里的這個結,絕非一壇酒能解開的,”莫鬼鬼嘆道。
“啊?那豈不是要成了心魔,”無嗔的速度稍慢一些,落后半個身位,“再偏激一點,說不定鉆了牛角尖會尋死呢!”
“不會,”林舒窈道,“有蔣玉珩的傳音符。”
“對啊,我怎么把這個給忘了,”無嗔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這樣想來,蔣玉珩臨死前倒真的是用心良苦了,想來他也是了解蔣瑩香的性格,怕她想不開,才會讓她好好活著。”
“活著和生活還是不一樣的,若她一直渾渾噩噩下去,又怎么算救下她,”莫鬼鬼運轉靈氣,一刻不停。
“那我們這是要做什么?”無嗔疑惑道。
“去給她一個生活下去的理由。”
莫鬼鬼踩在飛行靈寶上,遙望著拜靈城的方向,那里是蔣玉珩最后生活的地方,還被安葬在了城外的山坡上,她現在能想到的,給蔣瑩香留下生機的地方,也就只有拜靈凡人界。
蔣玉珩的墳墓位于城外的山坡之上,選了風水最好的一個地方,莫鬼鬼三人抵達時,就見蔣瑩香坐在墓前,手里拿著一壇酒。
“你們等我一會兒。”
莫鬼鬼說了一句,便匆匆去了拜靈凡人界,片刻后,她帶著李威又返回來,走到山坡之下。
“你想帶我見誰?”李威左右打量著。
“那邊,”莫鬼鬼拍了拍他的肩膀,指著山坡的方向,“知道那是哪里嗎?”
“自然知道,”李威點點頭,“莫姐姐,她是誰啊?為什么會在王行哥哥的墳墓那里坐著,看上去好像很傷心的樣子。”
“她是蔣玉珩的妹妹,”莫鬼鬼沒有糾正他的叫法。
“盈香?”李威睜大眼睛。
“沒錯,”莫鬼鬼贊許地看著他,“她叫蔣瑩香,蔣玉珩死了,她很傷心,你能替姐姐過去安慰安慰她嗎?”
“可以是可以,但我要怎么安慰她?”李威仰起頭。
“你當初怎么和蔣玉珩搭上話,就怎么過去和她說,隨便聊,想說什么就說什么,”莫鬼鬼拍了拍他的頭,“去吧!”
李威眼睛轉了轉,幾步跑上山坡。
“你···你是王行哥哥的妹妹嗎?”李威磕磕巴巴的開口,半晌見她沒有反應,又湊得近了些,“盈香姐姐?”
“你是誰?”蔣瑩香的眼睛動了動。
“我叫李威,是王行···哦,就是玉珩哥哥,他給我起的名字,”李威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的臉色,“你沒事吧?看起來臉色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