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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一個潑皮的職業素養

更新時間:2020-08-02  作者:淼仔
承平伯夫人的客廳 第一百零五章,一個潑皮的職業素養
真正的商會東家登高一呼,無數商行可以放下手中的生意趕過去,因為這樣的商會客源滾滾和貨源滾滾,哪怕各商行現在不需要進貨或出貨,也能意外的遇到大買家大賣家。

這就是東家的實力決定著一切。

分解開來說的話,就像今天林鵬說的,“我們帶來的貨物只在你伯夫人的商會上發賣”,買家和賣家只認承平伯府的商會,你想買是嗎?承平伯府的請帖一到就要回復“去去去,來來來,一定會到”。

如果你要買農具,鋤頭鐮刀的屬于鐵器,這個要去官府許可的鐵匠鋪,如果是木犁、耙子、斗笠這些,外面雜貨店也能買到,如果你要大宗兒的呢,先來個一萬把,過兩個月再來個一萬把,小店大店都供應不起,商會上就可能遇上這種大宗兒有貨的賣家。

而這個賣家只在承平伯府的商會上出現,你來還是不來?只要挪得動都會來。

林鵬這樣的話表明他的心跡,商會主人的實力是客人堆積而出,今天增添林鵬和他帶的十幾個人,明天再又增添渠光城里的客人,后天再增加東臨楚王處的商人,承平伯府商會的名聲將如日中天,成為商人們不可缺少的地方。

離了她家就沒處進貨,沒處賣貨,沒錢賺就沒有好日子可過,可以說比自己家還要重要。

承平伯夫人感激泣零,淚珠在眼眶里轉來轉去,好在她是在屏風的后面,就算沒有屏風現在也習慣見外人就戴面紗,沒有當眾失態的可能,所以也就不拘著自己,任由淚水落下面頰,再落到深藍色的守孝衣服上。

年青的主母還算剛強的個性,她都感動落淚,旁邊秦氏稱得上愛感傷的人,閑時無事就罵卷財離去的姬妾,那還不是傷痛了心,見到這樣的一件暖心事情,秦氏嗚嗚的哭出聲。

林鵬聽不清楚是妾流淚還是妻哭泣,忙深深的又是一個大揖,雙手和腦袋幾乎垂到地面上,誠懇地道:“伯夫人莫要哭泣,林某惹哭你林某可怎生是好,若是沒有伯夫人仗義相救,我林某現在還不知道在哪里呢。”

救林鵬的認真來說是晉王梁仁,不過承平伯夫人肯幫助一個陌生落難的商人,晉王又在文家的家產分配上愿意傾向伯夫人,雖然分出三成文家的家產是林鵬提議,這個商場老油條也把伯夫人算進去,至少伯夫人幫他賣雞,沒讓他虧錢。

“江湖救急,當涌泉相報,林某我應該如此,”林鵬道。

很多人都有經驗,女人的眼淚很難停住,其實感動的眼淚更難停住,承平伯夫人一面認可林鵬說的話,一面擦淚水也得有個小小的鐘點時,林鵬帶來的人里有一個插話進來。

“哎喲,我說哭嘛哭嘛,誰救我侯三的哥哥,我侯三就當你是個朋友,嗬,男女不能當朋友,嗬,周家哥哥說的也對,咱們一水兒的老百姓,夫人是個位高滴,這朋友我侯三就不攀了,反正您這夫人救我侯三的哥哥,我侯三和哥哥們就一起來您家做生意,沒有二話,趕緊滴讓我表哥交上貨單,您這夫人收下來咱們還要逛你家商會呢,這腰里銀子可不是白揣來的,今兒要花,就是要花。”

說話的這個人塌著腰坐著,下意識的就要縮脖子,五官生得清秀,就是一臉的涎笑,一看就是個市井中的好漢,花街中的英雄,這就是林鵬的表親侯三,打雞攆狗不干正事,親戚們嫌棄他,只有林鵬經商的人錢來的快,又知道朋友比錢值錢,侯三來討酒菜從不拒絕,有時也幫侯三幾兩銀子過難關,這對表親感情深厚。

林鵬往南興買雞就是侯三的主意,侯三還幫他找買家,所以相看好雞侯三提前一天回去,結果他早走一天林鵬就險些出事,侯三知道后氣的鼻子歪斜,胸脯拍得啪啪響。

自稱走一輩子江湖其實不過三十出頭,半輩子也就這樣。

只有打雁,沒有挨打的,這仇得報。

林鵬找侯三是從魯王境內運古董到南興路上出事,侯三雜七雜八的朋友最多,他往文聽雨家趕的時候,就寫信讓侯三趕到幫忙,答應有一筆好處不菲,侯三趕到聽到文家的仇報了,還是不解氣。

參加伯夫人的商會是林鵬早就定下來,他讓侯三趕來的時候,同時信到自己本土的商人朋友那里,有要往南興來做生意的,都跟著林某人前來。

林家自己的貨物也弄來一部分。

侯三又一次把胸脯拍得啪啪響,說在外面混世的男人報仇要快,報恩也不能等,沒的說,他有的是經商的朋友,叫上幾個來咱們去幫幫場子。

沒幾天他還真上幾個,其中最有錢的就是剛才提醒侯三男女不能朋友稱呼的周家哥哥,周財主和侯三一個德性,都是說話大聲氣粗,唯一的區別是周財主腰包是真的鼓,侯三犯干癟。

不過侯三弄來周財主,就是讓他花錢,他自己還是那幫閑的漢子,他的腰包鼓不鼓不重要。

有這個潑皮一攪和,承平伯夫人和秦氏都讓逗樂,眼淚也就流不出來,家人接過這些人合起來的一疊子貨單,茶香走出屏風接住,送給承平伯夫人,伯夫人握著沉甸甸的,心里也沉甸甸的,對今晚商會的底氣油然的足起來。

人隨之鎮定,問過林鵬路上安好,請他們自己去逛,需要什么只管開口,遠來是客,自當的好好招待。

這幾句話出自承平伯爵夫人之口,林鵬覺得倍有面子,表親侯三也為表哥的臉面在周財主面前耀武揚威,周財主家里有錢卻沒福氣和伯爵夫人有往來,在這里他羨慕一回,大家哈哈一笑去逛商會,和看對上眼的商人們互相認識。

承平伯夫人自己抱著一疊貨單返回小客廳,茶香看著都覺得重,想抱回來,伯夫人不肯,秦氏也喜滋滋的道:“夫人要自己抱呢,你仔細抱壞了可怎么辦。”

商會上就要有貨物,沒有貨物以后還有誰會來?秦氏斜瞅一眼就喜悅一分,當這疊貨單是萬金之體,決不堅固,抱一把就可能壞那種。

妻妾起坐的房里坐下,秦氏湊上來:“念念都有什么,”承平伯夫人飛快看一眼,和以前一樣,約九成她不認識,只看數量就彎了眉眼,拿給管事的一張一張的念,妻妾都聽得心滿意足。

貨物很實在,大多都是新年里用得到的東西,注定商會上將搶手,還有幾件珍稀古玩,這種東西隨行就市,價格昂貴的可能沒有人買,卻能撐得起商會的高潮。

伯夫人實在太開心,身子輕快的有些飄然,她沒有完全飄起來是還記掛著泰豐商行和龍門商行的二位大掌柜,還認為應該去見一見,擺架子像伯夫人,可是以后二位大掌柜不來了可怎么辦。

她再一次沒有去成,王二又來回話,南宮夫人等枕邊人到了,不管她們羨慕而來,還是又幫忙撐熱鬧而來,伯夫人都由衷歡迎,今晚就是客人越多越好。

走過去見面的路上,徹底明白,家里的商會還會開嗎?還會,而且越來越好。

泰豐商行、龍門商行,以后都要是常客,既然是常客,何必拘禮節的一定要自己寒暄。

林鵬那一疊子貨單不愁泰豐和龍門這兩大商行不起意,她尤桐花的商會這就算起來了,以后也不會被人小瞧。

泰豐不來,龍門不再來,是他們沒福。

剛才僅僅底氣十足的承平伯夫人,現在是自信煥發精神,她要做的,就是最好的,她要做人,從此不許別人肆意。

枕邊人沒有看出伯夫人今晚的不同,在枕邊人的眼里,伯夫人一直就和別人不同,放眼南興討厭枕邊人的不少,誰敢認真的打她們,還一次又一次,誰敢去砸曹夫人的家,枕邊人也不敢,曹夫人說話不好聽的時候,南宮夫人這潑貨也忍她。

尊重有時候建立在仁心慈厚上面,有時候建立在敬畏和畏懼上,枕邊人對于伯夫人就是后者,大家見面談笑風生,小宣夫人說話也中規中矩,陶醉在今晚商會的熱鬧里,醞釀著買一件或幾件中意的東西走。

也有一些愛敬而不是敬畏,比如為女眷們單獨陳列小客廳,以紗幔和商會廳隔開,方便女眷們一眼看到商會廳里面,商會廳里也看不清紗幔是誰,這樣的陳設肯定是女人,這個人人知道。

承平伯夫人和秦氏陪著在這里說話,把商會廳內的熱鬧納入眼簾。

個頭這種事情高低不等,有人身量兒低些就不顯眼,身量兒高的會有人說鶴立雞群,一位紫臉的大漢就是這樣的姿態在商會廳里走來走去,他哈哈的笑出滿面光,左手兩個鐵膽“稀里嘩啦、稀里嘩啦”地響著,右手捧著一把精致卻不見得秀氣的陶茶壺,往嘴里塞一口又是一口。

這就是龍門商行在南興的大掌柜屠巨山,他的人長得確實像個巨山。

龍門商行嚴格不算完全的純生意人家,一只腳踏入在所謂的江湖里,每年各地的龍門商行都有尋仇的比武的挑釁的,打傷別人或者傷自己人頻繁的發生。

屠巨山是江湖漢子的脾氣也就沒啥習慣,守門的王二認得屠巨山也沒啥奇怪,常當不在街道的茶館酒樓里亂躥,屠巨山是賭場也去、紅街不止一個相好的,茶館里也能擺上半天的龍門陣,南興王城的常住客都認得他。

承平伯夫人還是雜貨店姑娘的時候就見過屠巨山一回,當時他吃多了酒和人比拳腳,笑的嗓音像打炸雷,嚇得雜貨店里姑娘一溜小跑回家收衣服,以為天上云彩騙人眼睛,沒有雨云也打雷。

只是一面記憶深刻,幾年過去屠巨山仿佛沒變,還是臉昂得高笑的比別人響,承平伯夫人忍俊不禁。

屠巨山太招人眼睛,蔣夫人也在看他,一時興起念道:“力拔泰山兮,是個勇士,”

南宮夫人皺眉頭:“粗魯。”

小宣夫人不愛看屠巨山也不討厭,屠掌柜的吸引不成她的眼光,東張西望的尋找陳娘子的丫頭:“你家的小桃今兒沒來?”

天知道小宣夫人的心思東一陣兒風西一陣兒雨的,怎么會問到小桃身上,陳娘子不慌不忙的指指商會廳:“那不,在那湊熱鬧呢。”

新修整的商會廳功能更多,富商單獨坐在一個地方,一般的商行坐在同一個地方,方便他們聊天,小桃沒有商行,隨便在最后找個偏僻的位置坐著,小臉上很嚴肅,打算延伸上回商會上她的精彩表現,再一回用尖叫的嗓音為伯夫人的商會添人場。

小宣夫人見到,就讓自己的丫頭甜圓兒和小桃坐在一起,南宮夫人的丫頭香圓見到就撇嘴。

每件事情不管大小都要和南宮夫人相比的小宣夫人,見到南宮夫人有香圓可以侍候殿下,央求梁仁也幫她買一個差不多的丫頭,你家的叫香圓兒,我家的甜著呢,干脆就叫個甜圓兒,比香圓知道好多少倍。

名字上的文章,香圓倒不會介意,她們都不認字,可氣的是甜圓兒的面容和體態,甚至梳的發髻穿的衣服,無一不模仿南宮家的香圓。

香圓如果和甜圓兒單獨出府當差,遇上不罵就打架,就像她們的兩個主人,小宣夫人自己沒主見,也喜歡模仿南宮夫人,和南宮夫人爭寵。

南宮夫人和小宣夫人見面不掐的時候也比較少,今天是承平伯夫人鎮著她們,這兩個人也知趣商會上不能尋釁,否則早就你一句我一句的沒完沒了。

除非中途對上蔣夫人她們,或者一致對外了,或者各執一詞,這種兩兩掐架格局才改變。

甜圓兒往商會廳里走的時候,香圓也要去,向南宮夫人道:“既帶上我來,也可以喊上幾嗓子,然后才好吃伯夫人的熱茶好點心。”南宮夫人就讓她也去,小桃坐中間,香圓在左,甜圓兒在右,小桃沒有絲毫危機感,頓時有責任心,她要管這兩個難纏的丫頭,這得多費心思才成。

林忠管家走到商會廳的中間,宣布今天亮相的第一件貨物是紅棗一萬車,小桃第一個做表率,跳起來高舉雙手:“我要,我們家要了。”

“包圓兒,包圓兒,”香圓和甜圓兒跟著亂喊。

屠巨山一樂,他雖然不要這紅棗,卻一聽就明白三個小姑娘聽錯,鐵膽嘩嘩的晃動在手掌內,大掌柜的仰面好笑:“丫頭們,你們當是一車紅棗呢!”

“一萬車!”

林忠笑瞇瞇的肯定。

小桃茫然一下,隨后把腦袋一縮,如果有個桌子的話人也就此消失不見,可是她的座位是極普通的,不是富商圍桌而坐,上面可以擺放茶和點心,坐在這里的人要吃茶和點心,自己走上幾步,旁邊有個長桌子,食水都在這里需要自取。

她低低身子,只能把腦袋縮到前面座位的后面,露出發髻上一點銀色的簪子,看著像朵縮頭縮腦的小花。

香圓和甜圓兒更不會喊價抬價,讓她們服氣小桃不可能,可是小桃嚇的不敢說話,這二位對看一眼,難得有個和諧中的默契,也把腦袋一縮露出發髻上一點銀色的簪子。

都有金簪子,可是往承平伯府就要換成素白的首飾,枕邊人家里從上到下記得穩當,伯夫人的木棍不是好玩的,伯夫人一旦拒絕往來也不是好玩的。

三朵小花不敢吭氣,屠巨山放聲大笑,鐵膽襯托著主人心意,晃蕩的更加厲害。

這一個人的笑聲震得商會廳房頂都似嗡嗡作響,幾年前嚇得雜貨店姑娘回家收衣服并不是尤桐花格外沒膽,囂張的笑聲帶著張狂和唯我其誰,惹惱一旁坐著的一個人。

那挺直腰板也似塌腰坐的潑皮侯三翻臉,尖嗓子像捅破天的細竹竿:“嘛呢,干嘛呢這是!這是你一人滴家?這是大家滴商會你知道不!你橫你滴,別處橫去,走!別擋三爺的眼神,莫不是知道三爺帶來的好東西你們南興吃不下,來這一手兒損招就能把三爺嚇退不成!”

包括林忠在內都露出詫異的神色,屠巨山的震動嗡嗡笑聲嘎然止住,沉著臉望向侯三,另一種嗡嗡聲拔地而起,南興的商人和外地趕來了解南興的商人們竊竊私語:“這又是尋龍門商行報仇的,”否則怎么會當眾比屠大掌柜還要囂張。

公眾場合壓別人臉面是件不能容忍的事件,龍門商行更是打架斗毆的行家,在場的其它人都認為侯三找死。

侯三帶來的幾個大財主露出笑容,覺得有趣之極,特別周財主更是笑容滿面,覺得他的兄弟露臉就長他臉面,他甚至站起身來向著四面八方拱手行禮,這一手兒看上去遠比侯三還要張狂。

屠巨山氣的哇呀呀叫上一聲,虎目圓睜真個比銅鈴還要大,這人天生眼睛就亮就大是主要原因。

握著鐵膽的手攥成拳,向著侯三在虛空中捅去,喝道:“你,報名報名!”

要是不了解男人交往的這些暗流,侯三那帶著獨特口音的說話還挺好笑,小桃就恢復一些膽量,捏緊荷包里裝的三十兩銀子,她們主仆這次還是帶來三十兩,出門前說好一定要花光,伯夫人就可以多收賣家的中介銀兩。

小姑娘探頭探腦的露出整個腦袋,不再是一點發頂的銀簪子閃動,就遇到屠巨山這一聲喝,“娘呀”,小桃又縮回去了,香圓和甜圓兒本以為小桃坐直了,她們也可以坐回去,見到這模樣就更蜷著,三個丫頭大氣兒也不敢喘。

就在心眼兒撮在一起自己都難過的時候,侯三嘻嘻的回話:“我!嘛人?三爺,侯三爺,你知道不?”

侯三說話永遠喜慶,哪怕是正和屠巨山對嘴,聽他腔調就讓小桃舒一口氣“呼”,她感覺好多了,香圓和甜圓兒也學著舒展一口氣,感覺好多了。

又是一聲大喝出來,三個小姑娘一低腦袋,這回索性抱在一起成團,暖和有時候不僅僅是不生病,還是一種精神慰藉,這三人互為依靠。

這是屠巨山的嗓音:“沒聽說!”

他大笑:“哈哈,侯三是個什么東西?”

林忠向著同在商會廳的另一個管家林誠使眼色,侯三爺是伯夫人特意交待好好招待的客人,據說他是特意從外地趕來的商人,而且貨物只在自家的商會里發賣,這就算南興王城獨一份兒這么對自家的外地商人,倘若惹惱屠巨山,兩下里打起來,龍門商行就在本地有分號,外地商人憑你怎么狠怎么橫,也壓不起龍門商行這地頭蛇。

得想個法子勸下來。

他想到這里,也和林誠接上眼神,兩個管家眼風打得火熱,侯三尖尖的笑聲又出來。

他潑皮,并不惱,笑著指一個人:“沒聽過三爺名字,也罷,三爺不計較,我這位周家哥哥,寶慶商行的,你這位可聽說過沒有?”

周財主笑容可掬,覺得這出場捧場極了,又起身來向著四面八方拱手,自報家門:“良城寶慶商行,寶慶糧行,寶慶客棧,呵呵,都是我家的。”

在場的商人睜著眼睛想,都又搖一搖頭,良城離南興相當的遠,而且也不算很大的城池,小池子也出大魚,不過這位寶慶商行都沒有聽過。

只有屠巨山哦上一聲,面上帶出來恍然,手里的鐵膽也不晃了,茶壺嘴也往嘴里塞了,驚訝地道:“寶慶商行,莫非是周家嗎?”

就這一聲,商會全場向著周財主刮目相看,周財主面上再笑就成老樹皮,面皮要皺成一團,可他太高興了,南興這么遠的地方竟然有人認得自己,對于商人來說這是好事兒,他把眼睛再擠一擠,一條線都快沒有,笑里又添出幾朵花,熱絡的回過去:“正是我周家,我叫周大貝,我父親周大珍,寶慶商行是我們爺兒倆個人的,初到南興貴地,還請多多指教。”

商人們悄悄的樂,他叫周大貝,父親周大珍,爺爺是不是叫周大寶,曾祖父是不是叫周大珠,這樣可以湊成珍珠寶石幾個字。

屠巨山抱拳還禮,打個哈哈:“聽過,曾聽過。”

周大貝滿面紅光,掏出一張銀票遞給侍候的伯府家人:“今兒晚上的酒水算我的,我做個小東道請南興的老少爺們吃一杯,生意上往來還請照應些。”

屠巨山瞇著眼一笑,這笑才是真心,姓周的小子有點意思,是個正經的商人。

他說聲叨擾,倒也沒有就此過去和周大貝推杯換盞,坐下來繼續看商會進行。

還是有商人覺得奇怪,看一眼春風拂面的周大貝,和他旁邊那一看就是個混混的侯三爺,低聲問身邊的人:“這周家來頭不小啊,咱們稍后過去認識一下。”

“好好。”

大商行就那么幾個,其余的中等商行和小商行居多,見識也就有限,他們紛紛這樣說,常當帶出來的一個二掌柜猶豫一下,也問常當要不要過去認識,常當冷眼看他,冰酷的道:“咱們泰豐商鋪雖沒有每個城市都有,全國各地基本上有名的商行大約聞名,你聽過寶慶嗎?我是沒有聽過,這只怕花了錢的。”

二掌柜的一點就明,啞然閉嘴不再提此事。

常當后面的幾句話就不必說,周家花錢買名聲是他的事情,就怕他買名聲要拐騙,到時候龍門商行說我家僅僅認識,凡事與我家無關,上哪兒尋這位自稱“良城的寶慶商行”去。

承平伯府的商會現在還無法為買賣雙方提供信譽上的保證,她家是剛起來的商會,南興王城誰會說商會一開就意味著進來的商人都是真的。

泰豐商行的人不再談及此事,而商會一直往下進行,他們也沒有太多的時間閑聊。

仿佛回應泰豐的猜疑,周大貝接下來用貨物刷新所有人對他的看法,這位是土財主家,有十好幾個山頭在手里,山貨永遠是過年的搶手貨,稍有節余的人誰家過年不買點木耳香菇的,紅棗銀耳黃花菜也是過年菜的必備用品,另外野兔干野豬肉干蛇肉還有幾頭老虎肉虎骨熊皮等等,讓商會一開始就掀起繁華的高潮。

數量太多,山貨是一萬車一萬車的報,周大貝還出據管轄良城的省城公文,證實他寶慶商行是真實的。

喊價聲此起彼伏,這里有需要進山貨的商鋪,還有一些不需要進山貨的商鋪,卻害怕競爭對手的商鋪得到這些山貨,把價格壓下去,大家對打價格戰,再說山貨可以保存,懂行的人可以保存幾年,不愁發賣。

屠巨山沒有喊價,他只對馬匹感興趣,不過在最熱鬧的時候,也是別人只顧著搶貨顧不上觀察全場的時候,他向著侯三微微一笑,侯三回他微微一笑,一個豪杰般的大掌柜和一個潑皮心照不宣。

侯三用一千兩銀子換龍門商行演場戲,不抬三爺,只抬他的朋友周財主大貝,三爺要嘛面子,三爺的臉可以當屁股,屁股可以當臉,他什么臉面不要也照吃酒喝肉,只要周大貝覺得南興這地方好愿意往這里做生意,周家的貨物一定能讓南興王城加之青眼,三爺的表哥林鵬再來做生意,放眼南興誰敢再欺負他。

人在一生的經歷里,或多或少的會遇到貴人,只是有時候用不到而把握不住,侯三的混混日子里東跑西闖的,也有一些貴人擦身而過,不過周大貝天生是他朋友,兩個人都愛胡吹海吹,區別就是周大貝有真才干,不是商行的敗家子,僅僅是貪玩,侯三已是別人成過家立過業的年紀還在胡鬧。

勸林鵬販雞,幾大船里有一半就打算賣給周大貝,這生意已經說好只等船到交貨。

周大貝干嘛自己不販,就像賣古董的要吃米面,他干嘛自己不販;開飯館的要賣雞魚肉蛋,他干嘛自己不販不養一樣,周大貝做自己的生意,林鵬做林鵬的生意。

玩斗雞要買幾大船的雞嗎?

玩斗雞的行家,也許豪擲萬金只買一只出名的雞,也有買一批雞自己訓練,幾大船的雞先在自家斗來斗去,死傷到最后還活著的拿去斗雞場上過招,為主人掙銀錢掙名聲,周大貝顯然是掙名聲的那種大少。

侯三接到林鵬的信,先找到周大貝,良城和侯三、林鵬的家不在一處,恰好周大貝來接雞,侯三提前一天離開林鵬就是早回去陪周大貝,哄著他不要煩了早早離開,這雞還怎么賣給他。

兄弟們走狗熬鷹的正快活著,林鵬寫信說他吃了大虧,險些性命丟在南興,還好遇到貴人相救,如今另起一樁生意可以翻身,他已經讓家里的商鋪帶著貨物趕往南興,又知會家中商場上的朋友也趕往南興,表弟你快來,哥哥我虧待不了你,這回生意做成了,哥哥給你起宅院娶老婆。

侯三對于后面的起宅院娶老婆沒往心里去,一看到表哥性命要丟在南興,氣的一跳八丈高,潑皮有潑皮的智慧,出門幾步遠就找到周大貝,這是周大貝定的客棧,侯三這日夜陪伴的玩伴沾光也住在這里。

“為您一通的痛快,我家表哥在南興吃了大虧,命差點沒有,”

周大貝是貪玩不是笨蛋,忙問販個雞能吃什么虧,至多這一趟賠錢,我出一部分損失錢成不成。

林鵬在信里不方便說原因,侯三就不知道,可他會編,編了一通挑走好雞影響某個地方的大人物在斗雞場上的臉面,一路追殺害得表哥險些沒命。

這話周大貝信嗎?

他信。

玩樂場上的事情,有時候一寸的臉面可以出人命,再說好的斗雞是一本萬利,能給主家帶來好幾年的利潤,外加斗雞有賭博參與在內,一場斗雞掙到百姓們一生的銀錢并不夸張。

周大貝也火了,侯三讓他去南興幫場子,咱們拿出貨物來把南興的商人全嚇死,又說包你不虧,我家表哥絕地逢生,這不讓他家的貨物趕去呢。

周大貝一拍胸脯:“小爺跟你去!老三,咱們兄弟齊心闖闖南興,在南興的商場上威風威風,再看看誰敢和我大貝爺搶雞。”

侯三是真煽動,周大貝是假生氣,經商的人誰不想商路滿天下,他離南興遠,在這個朝代交通不發達造成信息的不流通,周大貝沒聽說過南興富裕,不過他去哪兒不是玩,權當逛一趟付個路費錢。

萬一南興有生意做,多條路子沒什么不好,再說有帶路的,和侯三認識這么久,這個幫閑的還算良心,他哄吃哄喝也陪玩陪樂,自己喜歡斗雞,想在斗雞場上扳回輸的臉面,侯三能讓他表哥放下生意去販雞,大貝爺的虛榮心得到滿足,這幫閑的還肯幫自己開拓商路,沒的說,去了。

周大貝就和侯三另外約的幾個愛玩的財主來了,侯三先見林鵬,林鵬指著他幫忙運文家的古董,潑皮一般來說聚堆,侯三在半路上說先行一步,讓他找來的兩個幫閑陪著周大貝等財主,免得他們走到一半就不去了。

和林鵬會面后,林鵬聽讓有財主也來,忍痛分出一個人手知會他家也在路上的商鋪掌柜,還有信他話往南興來做經商的朋友,讓大家會合一起走。

周大貝一聊,全是商人,侯三這小子還是個良心人,他真心幫自己找生意做,還是沒有坑自己。

大貝爺是個貪玩的財主,被幫閑坑的次數不要太多,只所以和侯三這陣子玩得好,就是幾件事情下來,侯三是個不錯的幫閑,他辦實事兒啊。

大貝爺快快活活的來到南興,侯三也快快活活的和林鵬來到南興,林鵬見面后就給他開過眼,打開一個古董給他看過,那是個赤金的制口,工匠的手藝錢遠比金子本身的價值高,侯三一看就更放心,表哥還是那個會照顧到自己的表哥,他沒有騙自己,這東西拿去賣掉,自己分得到錢。

再看看大車隊,那些箱子里全應該是這樣的貨物。

侯三羞愧無比,斗雞生意是他起的意,想從周大貝手里弄幾個,順帶的才照顧林鵬做生意,他說動林鵬,做生意出的貨銀路費侯三一文也沒有,林鵬卻差點丟性命,涉及到魯王,侯三還是不清楚內幕,不過林鵬換個生意還肯帶他分錢,侯三暗下決心要讓南興的商場給自己表哥留一席之地。

他想來想去,就是捧周大貝,同來的商人里,只有周大貝財大氣粗,家里貨物能嚇唬南興的商場。

一千兩銀子是侯三出門前拼拼湊湊而來,他眼皮也不眨的送到龍門商行,只求說聲認識良城的寶慶商行,知道這是個大財主,龍門商行在侯三和林鵬的家沒有分號,不過經常在外面跑的人還是聽說過,侯三這一手兒也算漂亮和仗義。

不過在這點上,遠不如周大貝精細,人家隨身帶著官府的證明公文,大貝爺更高一籌。

龍門商行本來就要參加承平伯府的商會,一千兩銀子買個“認識”,除非傻了才不答應。

“認識”你的名頭兒這范圍太廣,一只腳踏進江湖的龍門商行認識的名頭兒可太多了,像下五門的采花賊也認得不少,報一句是誰也知道名頭,這一千兩銀子就是白得的。

不過周大貝和侯三都是陌生人,出手又太闊,大掌柜的屠巨山怕出事,他親自接這生意,一則買好承平伯夫人,這位夫人太厲害,上回的商會賣出古董又自家里抬價,把全城的商行當成傻子一樣忽悠,這樣的夫人不能深得罪下去,人家腦袋上有個伯爵封號,龍門商行就得低低頭。

二來侯三送銀子的時候夸口,周財主的貨物多,也賣也買,買下大宗兒的貨物還要請你們商行保鏢呢。

到這會兒看看,大貝爺是真的,他的貨物雖然沒有隨身帶,幾萬車的貨沒法兒隨身帶,但是一樁生意做成,在哪里交貨,幾月幾號交貨,開列的清清楚楚,按規矩收定金,并不多收取,這小爺做生意是把好手。

屠巨山放下心,就給侯三一個結交的笑,再看侯三的身姿,還是十足的潑皮,可是他能帶來大主顧,這就是好朋友。

侯三也回他一笑,挺美的,覺得三爺這招兒不壞,看看吧,龍門商行的其中一位大掌柜也和三爺相與上。

足有兩個時辰,商會的氣勢被林鵬帶來的商人們貨物左右,林鵬一行的商人有四撥:周大貝、侯三另外找到的商人、林家的商鋪掌柜、林鵬的商人朋友。

周大貝年紀最輕,又太愛吹,老成的商人們看不上他,周大貝也不惱,因為這些老成的商人愈發證實侯三帶他去的地方確實有生意,身為土財主,他打小兒被那些有背景自以為手段高的富商蔑視成習慣,別急別急,給大貝爺一點兒時間,大貝爺包你們眼珠子瞪出來。

這不,別說南興的商人火爆,和大貝爺同行的商人也炸了情緒,敢情這不起眼天天愛說吃喝玩樂的小子真的有貨,還不少。

大貝爺這會兒忙壞了,他是本來著出來玩的心,沒帶上掌柜的,他得自己筆筆談交貨地點,定金支付多少,他是新商人,這筆定金不是他收著,由商會東家交到王城的官府,給大貝爺開一收條,貨到南興就近的衙門領取,交貨后余款商人會支付,可是也得談好不是,他得了解南興這里的規矩不是。

同行的商人們再認真的寒暄,把個周大貝樂得哈哈著,大冬天的他揣著把象牙扇,本來是遭罵的,現在扇個不亦樂乎,一面說著:“熱火熱火,”一面分毫不錯的把各項生意說的頭頭是道。

貨物拿出來討價還價費鐘點,大貝爺只有一個人做所有的活計,又費鐘點,與會的商人們也不煩,聽著等著,盤算著大貝爺家里一年四季拿得出來的貨物,今年不成生意,明年再成也可以。

承平伯夫人也聽進去,枕邊人們更是聽得如癡如醉,這是新鮮話,又句句逞富豪,一個一個聽得聚精會神,直到長安走進來。

小廝向著伯夫人欠身:“殿下有話,從今晚開始取消宵禁,共計三天。”說完,走出去到商會廳,大聲的又宣布一遍,商人們生意正談到濃興處,聽到這個自然歡呼,周大貝更是眼睛都直了,嚷道:“南興這般好,南興這般好,”他剛還擔心生意沒談完商會結束,明天接著談氣氛會受到影響,萬沒有想到晉王殿下如今體貼。

侯三是個混混,又叫幫閑,又叫潑皮,該吃時吃,該拿時拿,該勒索的時候決計不會忘記,拿個袖子往眼睛上面蓋,裝著傷心:“這是我表哥差點沒命的好地方,為您一時的痛快,往這里販雞,”

周大貝沒的說,他剛做成幾大筆生意,錢賺的不錯,掏出銀票數一千兩塞給林鵬:“拿著,壓驚錢,以后有好地方記得喊我。”

林鵬是個商場老油條,做生意卻還規矩,只是門門清道道熟,輕易不會被人哄騙這種,所以不把文家的家產弄到手,出不了他的一口惡氣。

這是在承平伯府,更得規矩。

見到侯三又玩潑皮這一手兒,要不是人多,林鵬恨的可以捅他幾拳,人家做生意呢,你趁空兒訛銀子,整個商會眼睛全看著,這傻子表弟又開始犯傻。

他尷尬的不肯接,他又不是個幫閑,偏偏侯三又來幫閑:“表哥收下,要給大貝爺面子,大貝爺今兒高興,咱們兄弟幫了忙吧,收下又怎樣,明兒請這里爺們吃飯,大貝爺坐上位也就是了。”

林鵬要不是怕耽誤談生意的氣氛,一定把侯三當場教訓,現在眾目睽睽全盯著,他沒有辦法陪笑接過,見周大貝又談生意去了,揪住侯三耳朵到嘴邊,咬牙罵道:“收起你的無賴相,再在這里使,我非抽你不可。”

侯三回他一個笑,繼續幫著周大貝談生意。

在這個時候出現一個小插曲,小桃快要哭出來,耳邊到處是一萬車的貨,最不濟的也有三千擔,她的三十兩銀子花不出去,幫不成伯夫人,她可怎么辦。

她的小耳朵固執的豎著,捕捉著每一個可能讓她花銀子的地方,她的腦海里盤旋著只有一句,我是來花銀子的。

“周老板,野雞肉干您還有多少,我全要了,”

小桃亮了眼睛,雞可以買,多買幾只就是了,她家上回商會上買的雞,說著過年的時候用得完,結果到現在只剩下一半,家里還需要雞,小姑娘跳起來,雙手高捧著三十兩銀子,哭了出來:“不再讓我買,我就,我就,我就”

還沒有想好怎么說。

侯三這個幫閑即刻上崗,幫閑未必全是流氓漢,而出現在這里為的就是給表哥掙臉面,讓南興看得起自家,忙道:“您看您看,咱們初來乍到的,可不能讓小妹妹傷心不是。”

小桃喜歡他的尖嗓音,剛才就是這位爺說話,把打炸雷的屠大掌柜壓下去,小桃膽子大了一些,抽抽噎噎:“我家娘子讓來買東西,這是伯夫人家的商會,都要來買東西,我們也要買,”

把銀子再捧捧:“我家只有三十兩,可是也要買,這都半夜了,你們都買走了,我家娘子可怎么見伯夫人,我們是來花錢的。”

香圓和甜圓兒這兩個看到現在目瞪口呆的回過神,嬌聲的道:“是啊,我們也是來花錢的,你們全買走了,我們怎么辦。”

侯三幫襯的效果已出來,不用他再多說,周大貝尋思著,倒不是為三個丫頭的容貌,而是小桃一看就是個正經的小丫頭,由她衣著看得出來主人不是富豪,可是她一定要花錢,凡是在商會花錢的清一色示好商家主人。

這承平伯府雖說沒有男主人,女主人在此地卻有口碑。

周大貝是這樣看的,他認為所以這里的商會來的全是大商人,他的貨物雜而亂,自家有山頭,桑葉這種也多了去,泰豐商行是布的生意,自己也有養蠶娘子只是不多,計算一下與良城的距離,周家的桑葉說不定用得上,大家一開口就知道對方深淺,而泰豐的名頭響亮,周家的山洼洼里沒有分號,大貝爺在外面亂逛聽說過,還結交過幾個二掌柜,大掌柜的一個也不認識。

他今天也沒有認識常當,常當心里煩,沒功夫結交人,只是泰豐的出現讓周大貝更肯定承平伯府的商會,地位不錯。

他不知道換個時間來,這里的商會只有他們一行人在,冷清的可以隨便打滾都碰不到人。

泰豐商行和龍門商行代表承平伯府商會在商場上的地位,小姑娘哭兮兮的捧著三十兩,代表本地百姓們對承平伯府的認可,周大貝決定了,伯府的商會他來定了,他得在這里積攢人緣兒。

對于財主來說,再也沒有比樂善好施更好辦的事情,他們不差錢。

侯三又在耳邊上絮叨,為林鵬在南興的臉面下功夫,周大貝呵呵笑:“成啊成啊,小妹妹你放心,你的三十兩我收了,我賣你,你要什么?紅棗還是核桃,銀耳還是肉干,我的貨物緊趕慢趕的下個月到,你的錢我收下,但你先拿回去,貨到給錢呵呵,”

“不成!”

小桃噘著嘴:“我不給錢,你還怎么給這里商會錢?”小跑過來,把銀子往周大貝手里一塞:“給你。”塞完蹲身行禮:“謝謝周老板,您這么多貨肯賣些給我家,您是個多福多壽的好心人。”

周大貝美的都想把三十兩銀子當賞錢給她,可小桃行完禮,又沖侯三拜幾拜:“謝謝三爺美言。”拔腿跑了。

把個侯三也樂暈乎,渾身上下沒有四兩肉:“這這,這南興的商會真好,他們眼里有三爺。”

眼前一亮,另外兩個美貌小姑娘也來,香圓買一百兩的東西,小宣夫人窮些,又比陳娘子強,甜圓兒買五十兩,在商會上拿小桃馬首是瞻,也給侯三行禮道謝。

侯三肉身坐在椅子上,靈魂直上九天云霄,他受過尊重,可沒有在伯爵府里受到年青美貌的小妹妹當眾尊重,接下來他妙語如珠,出言得體,就是林鵬也為他的幾句話點頭,認為表弟被自己罵過以后改正,這不,幫著這一行的每個人都談生意,盡心又盡力。

四更到來,周大貝還是商會主角,他的貨物賣的差不多,他現在開始買,南興和良城地氣不同,南興和大海隔一座山,有好些果子良城不長,手頭寬裕的人家,過年家家會買干貨,也會買果子祭祀和吃用。

果干、果醬、鮮果子,大貝爺都要,不少閑逛逛見沒有自己事的商人已經回家,聽說解除宵禁就意味著商會上出現好貨,又從被窩里趕來,放眼看去幾乎每間小客廳都有人,間間談話都熱火朝天。

帶動著侍候的家人也精神高漲,看熱鬧的枕邊人也不肯說夜深去睡的話,她們聊著說著也熱鬧,承平伯夫人望著這一切,面上的沉靜絲毫未改。

這沉靜從長安出現以后就出現,長安出現的時候伯夫人有過片刻的驚喜,隨后沉寂下來,化為也許被認成鎮定的沉靜。

內心久久的回蕩著,鎮定肯定沒有,只有面上的神情木呆呆,寫著此人冷靜沉著見過大世面,不會被眼前的喧鬧驚嚇。

確實不會,伯夫人先一步被殿下驚嚇。

商會只有三天,宵禁從今晚開始也是三天,殿下這個人實在太好了。

尤桐花這次沒有多心,認為殿下時時關注著她,她還是不知道魯王舉刀事件還沒有結束,她的身邊隨時有保護的人。

她認為的是殿下對王城動向了如指掌是正常事情,家里來了周財主,殿下很快知道也正常。

泰豐這種商行才能享受到的待遇,解除宵禁,居然出現在自己這里,承平伯夫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充滿感激,并重新給晉王梁仁打上烙印,晉王殿下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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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三,向自己說聲了不起。

承平伯夫人的客廳 第一百零五章,一個潑皮的職業素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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