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靈犀永觴

會不會有一個人，懂得你為啥開心，懂得你因何沉默；他不是你的親人，卻勝似親人，關心你的喜怒哀樂，把你捧在手心里；他喜歡你依賴他，把你看做他生命里的重中之重；你從沒有對他提任何要求，他卻記住了你說的每一句話，默默為你達成心愿……

于是心里有個聲音來回答你：生命中哪有什么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替你負重前行。

人生一世，總有你舍不下的情，過不了的坎，放下不一定是看開。

帶走阿霖的人自然是辛遙，她千里迢迢趕來尋阿霖，不想一到都城就趕上了她遇險，她自然順道先把人救了！

心之所向，興之所至，行之所往……

“阿遙！是你嗎阿遙，你怎么來了？”阿霖看著只露出眼睛的黑衣女子，那雙眼睛總是冷靜而淡漠，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放下戒備，流露溫暖。一確定了她的身份，她心里的疑惑和擔心變成了滿心歡喜。

其實她一開始就在猜測黑衣人的身份，然后就以為來救她的一定是個大英雄，結果發現“大英雄”身段纖細，腰肢柔軟，才明白這位救她的英雄原來是個女中豪杰。

只是她真的沒有想到，阿遙會親自來尋她，她當初離開家鄉的時候，阿遙本來是要同行的，卻因為其他要事耽擱了，只得讓她孤身一人上路。姐妹倆雖然約定了來日再聚，但兩個人都不知道這一天要等到何時。

“夕夕，好久不見了！”黑衣女子拉下蒙面的黑紗：“你是不是快要把我忘了！”

“我就知道是你！”阿霖撲了過去，八爪魚一樣緊緊粘在了黑衣女子身上。

從小她們就是這樣連在一起，像兩個連體嬰兒一樣密不可分。在這里也只有辛遙會叫她“夕夕”，這是阿霖的乳名，只有父母和阿遙會這樣叫她。

辛遙是完全獨立的，她從小是個孤女，受盡了世人的冷眼和欺凌。后來流落到了阿霖的家鄉，遇到了她這一生中最要好的姐妹。其實她們兩個算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就是我知道你所有的丑事但我不會介意。

小時候的情意就是一起玩一起鬧，在我眼里你永遠是那時候的你。

天真冷，冷得不像快要春天的樣子……

“我告訴過你不要招惹霖姑娘，是你不聽我的。”欣遠無奈看著妹妹，一個字一個字地道。

“我只是想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樣的人，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為何墨染會如此看重她？”那夜墨染宸掉頭離去后，欣怡拉住了前來探查情況的欣遠。

“她救過王爺，這樣夠清楚了吧？而且殿下喜歡的人，自然有特別之處，你又何必執著這個呢。我還有事，先走了，欣怡你好好想想，別和自己過不去。”欣遠說完，輕輕一躍，翻墻而過，不見了蹤影。

詞不達意也好，反正結果我已經告訴你了，怎么選擇是你的自由。欣遠和自己這個妹妹感情比較一般，不如欣羽那么慣著她。

久別重逢，自是要徹夜長談，夜深人靜，阿霖和辛遙像小時候一樣，躺在一張床上，閉著眼睛聊天。

越是久遠的事情越是叫人回憶起來深覺有趣，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時間太過久遠，不過曾經發生的事情應是無法更改了。

江山風云幾多事？且試天下問紅裝。有聲音重復呼喚印刻下永恒誓言，那些塵封多年景象展現眼前。

誰又在撥動琴弦那旋律不曾改變，誰的身影朦朧浮現忽又不見，往日歷歷在望江湖徜徉志氣更勝兒郎。

墨染宸四處尋她不得，終于下令欣遠全城搜查，這一夜，注定誰也睡不安穩……

不出所料，在看到阿鳶的一瞬間，阿霖露出了欣喜的表情，這是相處久了自然而然的一種感情。阿鳶在這里，那說明——墨染哥哥，她一高興竟然忘了，他找不到她該有多著急，他身上還有傷——她真是……

“霖兒，你讓我好找！”墨染宸劇烈地咳了起來，吐出一口鮮血。

“墨染哥哥！”阿霖跳起來，三步并作兩步奔過去扶住他：“對不起，是霖兒錯了，你千萬不能有事，不要嚇我啊……”

看她急得快要哭出來，墨染宸終于露出一絲苦笑：“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沒事就好，我撐得過去。”

辛遙知道她現在有點多余，默默退了出去，給這兩人留出獨處的空間——她看得出來，墨染宸的傷雖然嚴重，但并無性命之憂，這一口淤血吐出來，反而大有好處。

暮去朝來轉眼呼吸間，一繞一圈一圓一載一世一現；

暑往寒來流連山水澗，一木一花一生一敗一世一觀；

源起千年靈犀跨日月，看萬變，伊人顰眉撫紗含羞，靈犀一點古玉今朝扣。

秋月春風濁飲喜相逢，一景一畫一歲一頁一枯一榮；

星霜荏苒都付笑談中，一停一頓一字一句一喜一憂；

靜夜化蝶靈犀明月送，思不盡，美夢沉浮千年如昨，意通九州迢迢越汪洋。

“有一句話，公子讓我帶給你。”辛遙下了樓，正好撞上欣遠，黑衣劍客正在聽手下回稟消息，沒有注意到和他一樣一身黑衣的女子。

如果你說一句話引起了公憤，說明你說的一定是個大實話！

“嗯，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你早就發現了，那你為什么不說呢？”

“我為什么要說呢，連我自己都不確定是真是假啊，拜拜，不跟你玩兒了。我先走了啊！”

“你說如果他換一個出身，腦瓜子是絕對好使，但是他能夠干成什么事就不是你說了算了，對吧！”

“你完全說反了吧，你倒是念及故舊之情，攔住馬頭苦苦相勸，但是除了你之外其他兄弟全都默不作聲。我猜老七也是憋了一口氣，這才一意孤行。”

“也罷，誰又能體會他離開的無奈？因為本來人的個性就是各種方方面面的因素來決定的。反正不管你出生家庭如何，你要說人家的不是得先想想自己做的對不對。”

“你說人性的弱點是天生的嗎？要不然的話，為什么每個人都有并且難以克服。”

“她不是完美的受害者，她是一個勇敢的斗士！”

黑衣男子不但沒有作罷，反而更傲慢地說：“一個端茶倒水的，哪兒來的自信......” 他高高在上的樣子，實在是丑陋至極。偏偏生活中，這樣的人往往有很多。

“且試盡天下，看誰能從我手里把人搶走！”

“阿杰，你是不是忘了當初是誰救了你？”

“本來，我就是來找你的，你如果趕我走，我又能去哪兒？”

“忍受不了你就說，如果按照你這種說法，就是說人的這種性善論來討論的話，殺人犯，你不可能遺傳吧，對不對？”

“人家調查過那種就是后天脾氣暴戾的人，他跟家庭因素雖然有關系，但還是環境這個因素占的影響更大。”

“而且嘛，有很多事情也是有關聯的，比如像人們說的，不要跟喜歡虐待小動物的人交朋友，因為一個愿意親手屠殺動物的人，他就有暴力傾向。他，他可能今天只是虐貓虐狗，下一步他就有可能變成一個殺人犯。”幾個黑衣人坐在桌前邊喝酒邊聊天，辛遙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自己的杯子，有些好奇地瞅了這幾個人一眼。

對于初出茅廬的辛遙來說，師長永遠是值得學習的前輩。所以當師傅邀請她出去喝一杯、談談理想的時候，她并沒有多想。

可是這次赴約，卻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

望著小窗外，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便落滿了南山。一年匆匆而過，往事并不如煙。在天寒地凍里，誰等一場梅花雪落，恰如一聲嘆息。

深夜獨自吟唱，幽思冥想，也會迷茫，為你再拾紅妝，收起行囊，掩飾一身光芒。

此心墮入情網，人世荒唐，前塵過往，轉瞬滄桑，空予我江山無限，留不住知己紅顏。

唯愿此生魂夢相連，時間淹沒過往，且將前塵隱藏，尋回迷失方向，重展翅膀天際翱翔。

就冷風過盡，演不盡離別，唱不完辛酸，歌不了人生，一曲悲歡再續前章，誰笑癡狂……

墨染相思江南遠 第十三章 靈犀永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