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迷霧身世

米粟在上火車的那一刻，還在不停地看手機。

金楠澤見米粟魂不守舍的樣子，真想揪住那個人暴打一頓。可這個人是個誰？是干什么的？他一概不知。

他不會當面去問米粟這個問題，所以他只能郁悶地看著米粟悶悶不樂。他有點后悔當時沒有留下蒙娜的那個信封。

此時，他才發現自己的信息源是多么地匱乏，這一切都源于自己沒有人際網。如果自己和小雅蘭馨關系處理的好的話，就不會是現在無能為力干著急的份。

......

汽笛聲響，米粟透過窗戶，和金楠澤揮手告別。

......

金楠澤望著漸漸遠去的火車，心中愁腸百結，真想跟著米粟回家過年。

他郁郁不樂地開車回到公寓，一頭栽倒床上，沒有了任何心思。

以前，他從來沒有過年的意識，對于別人的家庭，過年相當于是團圓，對他而言，這一切跟他都沒有絲毫的關系。

幸虧他身邊有一個孫爸孫媽，他們會把過年所需要的東西一應備齊，別墅的門柱上會貼上喜慶的對聯。

但是，家里卻沒有任何過年的那種年味。

小的時候，他不懂事，每天都和長有打打鬧鬧，可隨著年齡的增長，在孫爸孫媽的規矩約束下，長有也和他拉開了距離。

他們一家三口對他永遠是畢恭畢敬，除了一日三餐盡心地伺候他，就是全心全意照顧著這個所謂的“家”。

他這一輩子注定是個無父無母、無兄弟無姐妹的孤兒。

他騙了米粟，說自己出生在哈城，其實他是出生在澳門。

三歲多時，父親派人把他送到東北大山中的一個村莊，交給了孫爸孫媽。

起初他很害怕，一直不停地哭鬧，因為周圍都是陌生的人，至于為什么會把他送給孫爸孫媽撫養，其中的緣由他一概不知。

隨著時間的推移，父母的樣子在他小小的腦海里逐漸淡化了。

長有比他大一歲，上學的時候，別人罵他野孩子，是雜種，都是長有幫他打架。

他只會哭，長有罵他是孬種，除了哭就是哭，一點也不像個男人。

他不知道自己的性格為什么會這么懦弱，是因為沒有父母嗎？是因為幼小的心里感覺到了寄人籬下？

總之這些遙遠的東西在腦子里已經很模糊了。

孫爸孫媽對他很好，可以說是對他照顧的無微不至，永遠不會大聲對他說話，更不會像呵斥長有那樣呵斥他。

他和長有在外面淘氣打架，回到家里，挨揍的永遠都是長有，長有覺得委屈，表示再也不帶他一起玩。

每當他看到長有騎在孫爸的脖子上洋洋得意，在孫媽的懷里撒潑打滾時，他的心里就會有種落寞。

他特羨慕長有，甚至長有因為淘氣被孫爸揍，他都羨慕的很。

他的話越來越少，和所有人都產生了心里的隔閡，他變得越來越封閉自我。

在他十五歲考上縣高中的那一天，孫爸孫媽交給他一張銀行卡，說是母親留給他的。至于里面有多少錢他們也不知道，密碼就是他的生日。

當他向孫爸孫媽問及母親的情況時，他們躲躲閃閃，支支吾吾，一直搖頭說不清楚。

他便不再追問了。等他再長大些，孫爸孫媽自然就會告訴他父母所有的情況。

從那一天，他有錢了，而且是他不敢想象的一大筆錢。他被嚇住了，他不知道這錢該如何花。

每個周末回去，他都會給孫爸孫媽還有長有帶禮物，帶好吃的。

十八歲考上春城大學，孫爸孫媽又給了他一張銀行卡，是當時送他過來的那個人交給他們的，至于別的他們什么也不知道。

密碼依舊是他的生日。

也就是那一天，他看到了現在擺放在他書桌上的那些照片。

孫爸孫媽說他長大了，這些東西該交給他了。

當他再問及父母的情況時，二人依舊是躲躲閃閃，支支吾吾，搖頭說不清楚。

他知道孫爸孫媽有事瞞著他，可不管他們怎么問，孫爸孫媽就是不說。

他不知道母親的名字，也不知道父親的名字，在他模糊的記憶中，只知道他們生活在澳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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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粟回到了揚城，米君庭和粟利萍看到女兒歸來，十分地高興，好吃好喝地做了一桌的家鄉菜。

米粟一邊吃飯，一邊跟父母聊著大學的生活。

她把金楠澤的故事講給他們聽，卻只字未提董永，更沒有把自己遇到人販子的事告訴父母。

米粟的父母都是八十年代的大學生，倆人還是同學。

米君庭是一名機關的中層科長，粟利萍是一名在職的高中數學教師。

米粟就是母親的學生。

聽完米粟豐富多彩的大學生活，特別是聽了米粟和金楠澤相識相處的過程，最后建立了深厚的友誼，米君庭和粟利萍便對金楠澤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米粟，你不會是談戀愛了吧？”粟利萍笑著問道。

“咯咯咯咯～，媽，我就知道你們會往這方面想，你和我爸是很難理解我和金楠澤之間這種關系的！”米粟大笑道。

父母的猜測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那是因為他們是用常理來看待男女之事的。

而金楠澤恰恰是不能用常理來對待的人。他性格孤僻，不諳世事，對待人和事不按常理出牌，只以喜好待之，是個完全活在個人世界里的人。

米粟的觀點：金楠澤是她一輩子的好朋友，但絕不是她同床共枕的愛人。

她也需要一個可靠的男人來包容她，體貼她，照顧她，由著她使小性子，為她遮風擋雨。

而她現在完全成了被金楠澤感情上、生活中依賴的人，她喜歡這樣和他相處的感覺，但也僅限于朋友之間。

米君庭聽著米粟沒心沒肺的笑聲，忍不住提醒道：“米粟，你不要把金楠澤對你的感情當兒戲，如果你無意于他，就離他遠遠的。男女之間的感情最容易造成人的情緒偏激，做出沖動不計后果的事來。任何事情都是有因才有果，別到最后無法收場，你后悔都來不及！”

“爸，你是不了解金楠澤，你說他大方吧，他比任何人都小氣；你說他小氣吧，他又比誰都大方。他完全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米粟說道。

“舉例說明。”粟利萍是數學老師，什么事都講究邏輯性。

米粟想了想說道：“以你們的思維，金楠澤是在追我，如果你們的邏輯成立，我們都知道愛屋及烏的道理，他是不是應該想到要討你們的歡心？”

米君庭首先點頭，他是男人，最了解男人的心理。

米粟笑道：“臨回來之前，他陪我去給你們買禮物，依照他平時喜歡給我買東買西的樂趣，當時我還真怕他搶著付錢。誰知道，從頭到尾我買的東西他壓根兒就沒有掏錢的意思。”

粟利萍不理解地眨了眨眼睛：“為什么？”

“沒什么好奇怪的，這就是金楠澤。你們知道嗎？對于金楠澤的世界而言，你們雖然是我的父母，但跟他卻沒有任何關系。對他而言，你們都是外人，明白嗎？”米粟只好解釋說明。

“啊？！”粟利萍大感意外。

米君庭搖搖頭：“米粟，這個男孩子的心智還不成熟，你和他相處更得小心謹慎才行！”

“爸媽，你們放心，我心里有數。等你們見了金楠澤你們就明白了！”

……

一地雞毛的美好 第二十五章 迷霧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