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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推杯換盞殺意濃

更新時間:2020-09-27  作者:李二雕
何以酒歌兩相和 第二百八十章 推杯換盞殺意濃
話音剛落,憋了許久沒有說話的契貌迅速回應道,“好啊好啊,去哪兒啊?”

不出所料,契貌嘴還未合上,便被契揚點名道姓,大聲斥責。

“哎呀,沒事的,你瞎操什么心吶!”契貌沒當回事,反而向身后那位揮揮手,“契府如今除了咱仨,又沒其他人。稍作休息又能如何,難不成只喝個酒的間隙,就沖進去個活人不成?就算不信我,也好歹信一下契府陣法吧。”

哎?凌若聽得傻眼,方才她直說稍作休息,可沒說喝酒。合著,話里話外,這是在暗示她呢?若真如此……契貌這人也不傻。

對此做法,凌若并不反感。有句俗語說的好——不怕你全要,就怕你不要。

確定對方喜好,也好辦事兒不是?

既然對方有意“透露”愛喝酒,那便將計就計。酒,她有的是。正好借此徹底將他二人誘引過來。

“契兆”故意做出一副夸張神情,仿佛找到知己一般向對方詢問道,“契貌大哥也愛喝酒?”

對方哈哈一笑,謙虛的擺擺手,“談不上喜歡,主要是沒機會喝,偶爾蘸個味兒都滿足了。”

聽到契貌的回答,凌若多少是有些詫異的,因為在冥島,喝酒不算難事。

“沒機會?那現在不就有機會了!”

“怎么,兄弟有酒?!”

契貌全然不顧契揚在一旁瘋狂眨眼、瞪眼、使眼色,在酒面前,誰管那么多。

至于凌若,正在心中竊喜。所謂對癥下藥,投其所好。沒想到隨便幾句話,對方就上鉤了

“那是自然,我這兒可是藏了不少千日醉,可要嘗嘗?”

“千日醉?!”

聞言,契貌滿是震驚。“兄弟,這種酒都能有,平日當真小看了你!看來跟契木混,能撈到不少好處嘛!”

語罷,契揚氣急,用力拍著他的肩在身旁小聲提醒,“說什么呢你!?酒還未喝人先醉?”

“額呵呵…”凌若尷尬的笑了幾聲,“無妨無妨,契貌兄說的不錯,現在小日子過得不錯,這不立刻想起了弟兄們嘛!別的不管,咱先喝上幾杯。”

見契揚仍作警惕,尚且放不開,又補了一句,“若是契揚兄擔心中間出了岔子,咱就在這附近,喝上幾杯繼續巡邏,你看如何?”

估摸契揚聽到有酒喝,心里也有些癢癢。只是礙于對“契兆”有所顧慮,不敢放松警惕。

不過見他垂下眸子眼珠左轉右轉,凌若猜著這位也是心猿意馬,即將為酒折服。

這時,需要加加料。

“千日醉這東西著實稀罕,可是再珍貴的酒,兄弟我一人喝,也只能喝的落寞。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一群人喝才有味道。”

話本里看到的戲詞快說盡了,這位若是再不上鉤,可就得再尋法子。

所幸,是人便有七情六欲。在欲望面前,少有人能把持。

正在凌若暗暗焦急之時,聽到對方回應。

“既然契兆大人都如此說了,盛情難卻!”

這個反應才對嘛!沒有什么事是吃酒不能解決的。

在契揚看來,懷疑歸懷疑,吃酒歸吃酒,兩者并不沖突。但是這個邏輯在凌若這里是要反過來的,畢竟吃人嘴短。

至于這千日醉嘛,最早源于常世。所謂“愿逢千日醉,得緩百年憂”。傳聞喝一口,足矣睡千年。

此等神酒,無論在常世還是冥島,皆已是傳說之物,未曾有幾人得見真容。聽聞只有幾位柱族始祖,在活著時珍藏過幾瓶。此后,這世間怕是再無此酒。

即便是凌若,也只是在小時候隱約有所耳聞罷了。

柱族祖輩也是有趣,為解酒癮,曾有一個柱族嘗試釀造。

結果當然是失敗,啜飲一口,頂多醉上三天。不過據說酒氣芳香、余韻無窮,進入口腹如飲甘露,在冥島的口碑甚好。

故此,冥島上的酒有上千種,能被凌若記下的卻只有這一個。

借此威名,吸引一個,一個準兒。

然而,身上根本沒有真正的千日醉。好在她平日有藏酒的習慣,每路經一城,便食一肆。

里面的酒,喝過的沒喝過的,通通買下幾瓶收入囊中。

自然是要用常世的酒來充數,不過卻要召喚乾坤囊,從中拿取。

在這二人面前,召喚乾坤囊并非難事,更不會暴露身份。

乾坤囊本就是冥島只物,如魂玉一般,幾近每個冥島人都有。

正因如此,凌若心中才會起疑,她的乾坤囊為何淪落骯雅洞珍寶閣中?

也罷,現在不是思考問題的時候。凌若改變以往召喚之法,換做契府的念咒模樣,將乾坤囊召喚出來。

正欲取酒,以靈息在乾坤囊中游走一番,“契兆”劍眉緊緊皺在一起。

她的酒…竟然所剩無幾!

想都不用想,定然是被夜雕那家伙偷偷喝掉了!所幸還剩下一些,否則過了今夜,定要將它扔進鍋中燉成大補湯。

首先感知到的是松木釀。

這酒害她不淺!而且味道“卓絕”,定能拿得出手。

想到這里,凌若不懷好意的笑了。

可惜,松木釀的酒勁兒在后頭,她沒那么多時間等。

算是讓他們逃過一劫,只好換一種酒。

酒勁兒大的,恐怕只有燒刀子了。

為防契揚再起疑心,凌若先從乾坤囊中拿出幾瓶燒刀子,酒瓶的模樣已經被她以術法悄悄改過,如今光看外觀,挺像那么回事。

燒刀子,苦辣勁兒大,一口悶下去,絕對能睡上一夜。

契貌看的眼睛都直了,“這就是千日醉?”

“契兆”沒有言語,不可置否的神秘一笑。

在她心中還在琢磨另一件事,等會是讓他們喝醉了一邊躺著,利用醉酒間隙與玉郎君重商計謀。還是干脆把他倆殺掉,永絕后患?

如果是過去,十有八九會選擇前一種辦法,畢竟沒有必要把事情做得太絕,不到被逼絕境她不想手沾鮮血。

可是現在的她卻更傾向于使用后者,一念之仁、一念之差。

若是在商量途中二人酒醒,定會四處嚷嚷。

她可不想給自己招惹沒必要的麻煩。

而且,殺人用符咒。反正契府殺的本家人這么多,也不多這兩名巡邏。

所謂栽贓嫁禍,百試不爽。

“契兆小兄弟,想什么呢?”

想著如何殺你。

當然不會如此言說,“契兆”笑瞇瞇彎起雙眼,緩聲回應道,“總不能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干喝吧,依我看,前方不遠處有張石桌。和兩位哥哥去那邊慢飲,如何?”

“哎唷,文縐縐,快走吧!”

契貌當真急不可耐,話音剛落,已是快步向前。

沒幾步,便是方才提及的石桌。凌若將手中的幾瓶燒刀子擺在石桌上,又從囊中召出幾盞琉璃杯。

一邊倒酒,一邊客套的對著二位說道,“要不是有那闖入契府破壞陣法的賊人,小弟還在苦守內場,哪來的機會跟二位大哥把酒言歡!”

說著,將倒至九分滿的酒盞推至契揚跟前,又倒滿一盞推至契貌跟前。

契貌端起就喝,深有感慨的說道,“什么哥哥弟弟的,要真論資排輩,叫叔叔伯伯都不止。不提這些,別說喝千日醉了,便是連那最普通的酒,咱們這些在契府底層當差的巡邏兵,哪有機會喝到呢?”

若非親眼所見,凌若也不信真實的契府竟是這樣。

所謂酒后吐真言,的確不假。

“呵呵呵!”凌若爽朗大笑三聲,舉起酒盞朝著契貌微碰,“這種情況應該跟兄弟早些說,以后多辦幾次就是!”

“哈哈哈,那得讓闖府賊人再來幾回!”

才喝一盞,就如此胡言亂語。

凌若不覺想笑,順著說道,“是啊!否則小弟的只能在內場困著!”

聞言,契揚也跟著融入話題,“大人跟契木少爺關系那般好,怎會一直扣著您在里頭不讓出來呢?況且,內場只由您一人看管,如此勞累,再找個人進去分擔不成嗎?”

原來內場真的只有契桃一人在?!那她到底是否知曉冥島有內外兩個契府?

算了,先不想這個問題,凌若繼續假扮契兆回應道,“此事干系重大,契木大哥既將重任交付于我,我畢竟赴湯蹈火!”

“哈哈哈,是是是,方才是我說的不周,自罰一杯。”

三杯五盞喝下肚,酒意漸勝,兩人的臉開始泛紅。

差不多,是時機了。

酒意濃,殺意起。

沒有一聲叫喊,沒有一下掙扎。

兩具身體頹然倒下。

出手瞬間,凌若想到在下一次換班巡邏時,如果找不到他倆會不會激起漣漪。

不過,符咒已下,即便后悔也來不及。

何況被發現是早晚的事,既如此便無需多做擔憂。

三下兩下,少女躍上屋頂,快速踏著青瓦跑向正北。

方才召喚乾坤囊時,借機施展感知之法,發現玉郎君并不在四周。

她心中明白,此人肯陪她回冥島,絕不只是“報恩”這般簡單。

在這島上,必然有讓他魂牽夢縈之物,讓他不惜深受心魔折磨,冒著永生被困在此地的風險,也要來一趟的緣由。

“事兒辦完了?”

“嗯,辦完了。”

“來,小友站在這里,可有看到什么?”

玉郎君一邊說著,一邊讓出原本位置,讓凌若站在那里。

能有什么呢?契府的正北,已經接近冥島的最外邊緣,再往前看,只有迷霧。

凌若大惑不解,直截了當的說道,“沒有什么,除了迷霧還是迷霧。”

“呵。”玉郎君一聲輕笑,未作多言。

是啊,冥島很奇怪,雖然稱之為島,卻看不見四周的海水。

而造成這個現象的原因,便是迷霧的存在。不僅遮住了外面的視線,也封鎖了里面的欲望。

“啊……”凌若長長嘆了一口氣。

她此刻好想出去看看,去吃冥島沒有的美食,去見冥島看不到的掛念之人。

只是……

常世幾載,瘋也瘋夠了,寵愛享受到了,也算是彌補兒時在冥島從未感受過的孩提時光。

所以,不能再驕縱放肆。而是該肩負重擔,做個合格繼任者了。

何況,此番回來,明顯感到島內暗潮洶涌、危機四伏。

想及如此,忽然覺得喘不過氣,這種名為責任的東西,著實重有千斤。

有那么一瞬間,她想逃脫。

不知一股腦沖入迷霧陣法,是否會再次失憶,借機被海水沖離冥島。

呵,苦笑一聲。應該不會吧,否則這個迷霧陣的存在又有何意義?

“玉郎君,你想過和我來冥島以后,可能就再也出不去了嗎?”

見對方沉默片刻,“呵。”

這一聲笑是什么意思,想過還是沒有?

片刻后,玉郎君出言道,“吾之一族在遠古時期與冥島有些淵源,略知規矩繁雜,卻沒想到是將人永生永世禁錮于此。”

看來是不知道,否則凌若是會怪他的。怪他當日說解救小雪辦法時,沒有將這一切交代清楚。

既然不知道,那就真的是命運的安排了。

她是冥島人,終歸有一日會回到故土的。

“冥島人有著比普通人更長久的壽命,因此背負更多責任。何況冥島之所以不能為外界所知,是因為……”

不知為何,忽然無法說出口。腦海中像是有什么東西忽然閃爍,讓她無法張口。

“小友?”

“無礙。”凌若擺擺手,示意他不用擔心。

“剛才我是想說,冥島之所以不能被外界所知,是……”

該死,關鍵的時候再次語塞,根本發不出聲音。

玉郎君了然一切的神情,看著少年說道,“小友莫要掙扎,怕是島規所限。”

的確有這個可能,只是從前未發生過,難道因為玉郎君不屬冥島所致?

隨即,玉郎君又道,“天色尚好,不如去下面走走。”

聞言,凌若一臉狐疑的看著對方。

天色哪里好了?下過雨后天陰沉沉的,加之冥島外圍迷霧往復游走,此刻正是常世口中的夜幕時分。

漆黑一片,連個星子都沒有,真不知他怎么昧著良心說的這句話。

可是換言之,玉郎君此人說話何時正常過。

凌若自然是想不明白對方所言何意,但是可以確定玉郎君的每句話都有言外之意。

與其絞盡腦汁,不如默默接受。

于是點點頭配合的說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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