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酒歌兩相和 第一百四十一章 情定一生雨花峰
飯后,凌若終于打發走冀北陽。
這家伙從她喝酒開始就一直喋喋不休,什么喝酒傷身又酒后亂性的,聽得她都煩了。
不過轉念一想,冀北陽高大又魁梧,竟是滴酒不沾,反差確然有些大。
而且……聽說他很喜歡貓?所謂硬漢柔情嗎……不知不覺中,冀北陽的形象在凌若心中發生著巨大的轉變。
少女忍不住盯著并排坐在對面的小陽子和小雪,用酒盅遮住了她意味不明的笑容。
除了擔心某人隨時要對她的貓下手外,將此人打發走還是因為對塘溪縣的事不甘心。
直覺在對她低語,探查并未結束。
從京城御劍到此地用不足一盞茶的功夫,高空俯瞰整個塘溪縣,與海寧縣的構造有些相似。
南北貫穿,再將縣城分為東西兩半。
整個南部,向東乃是密布的河網,向西則是死地般的密林。
當初來此地的方式實屬特殊,被城隍爺施展意念傳送丟了過來,正常從南邊過來的路,她沒走過。
不過,想必這片死亡密林曾經是途徑之地。
再不濟從東部走水路過來,也能到達塘溪縣附近。
而北部,連著驛道,路都被擴寬不少。
晌午走了一圈東邊河道,如今在上空倒是看的一清二楚,河道的水源有部分來自西部山脈,借著高差,流速湍急。而下游段的地勢平緩,水流也逐漸慢了下來,如果不是與南部河網交匯,遇上旱年,怕是就要斷流了。
至于北部以西,有山脈阻隔,無法從地面穿過,唯一的通道便是縣里的西南小徑。
當日探查的夜磨子山,便是西部山脈之一,上了西南小徑后沿著錦衣路一直走便能到達。
少女踏著銀色長劍陷入沉思,方才執意重回塘溪縣的原因,便是發現夜磨子山的北面還有幾座高山連綿,并且與京城南端相連。
上次與師父來時并非沒有發現,只是那會還沒有將此地與皇陵聯系起來。
從高空看,北部群山與皇陵前那片曠野接連,再往里頭走就是當日與羅肆至重逢的深林附近了。
即塘溪縣西部的最北境、京城西部的最南端。
同時——也是城隍爺口中的安平鎮。
御劍時隱約看到幾塊木色方圓,猜測此地藏有村鎮。
凌若便立即落地巡察,果不其然看到了刻有文字的界石,這才恍然大悟,想起昔日海寧縣城隍爺提及,他的一位友人就是在這里“當值”。
沒記錯的話,安平鎮才是真正的塘溪縣,亦或者稱為塘溪的前身。
此處地勢極高,雖與塘溪縣東西相望,想上來卻要花上不少功夫,也因此能躲避死尸氣息的侵染。
昔日老城隍曾云此地有處雨花峰,位于京城南端玉華山上,是眾峰之中最為瑰麗的一座。清晨的花瓣上混有昨夜的雨水和今晨的露珠,令人神清氣爽。
每逢雨后便會從土壤中沖刷出非常漂亮的獨屬于此地的石頭。
住在山腳的鎮民總喜歡晌午飯后背著籃筐去拾。
午后太陽正烈,日光照射,散發耀眼光芒之處便是奇石所在。
石身圖案特殊而美觀,京城許多文人最喜把玩。
凌若望著眼前這座山峰,想必就是這里。既然來此,她也不想免俗,干脆御劍飛到半空,尋著光亮之處。
說來也是巧,山間閃耀光芒之地,恰好立著一座道觀。
走了一路沒見著活人,原以為又是個荒蕪的村落,沒想到這里的香火卻是極好。
抬眼一看,供的不是別人,正是安平城隍。
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這回凌若可樂了,自來熟的跟城隍爺打起了招呼。
只不過,人家根本沒打算睬她。
與此同時,身后傳來“嘁嘁喳喳”的腳步聲。
你看,不來則已,一來一大堆。
凌若并沒有扭頭,因為此人身上的氣息太過熟悉,魔氣。
“羅師侄不是要走嗎,怎么又回來了?”
少女不慍不怒的朝著城隍爺拱手屈身的拜了拜,全然沒有打算以正臉迎他。
對方嗤笑,聲音極輕,只是恰好能讓凌若聽到的程度。
見對方長久沒有言語,少女如此站著,覺得有些尷尬。
她可不想剛開口質問,就立刻給臺階下啊。
“嘁嚓——嘁嚓”,又是一陣腳步聲,是羅肆至的。
凌若心里明白,以羅肆至的修為,寂靜無聲的突然出現才是他的一貫作風。如今留下腳步聲,其實就是有意告訴自己他回來了。
可是……現在他又在做什么呢?
腳步聲似乎遠了……
“小雪,快幫我看看師侄在做啥?”
既然她抹不下面子先移動,便派自家貓兒嘛,險些忘記還能心念這回事。
“主人,那位大人正在看風景。”
那還真是閑情逸致,風景一邊獨好是不假,可她還如同柱子一般站在跟前啊。
“主人……您既然這么想與那位大人說話,為何還站在原地呢?”
“你不懂!”
被戳中心事,少女有些羞赧。
“貓兒沒做過人,的確不懂,不過我知道主人這個做法叫死要面子活受罪!”
說完還不忘貓叫幾聲故意逗趣凌若。
放在平時早就上手拍它腦瓜了,小崽子是翅膀硬了連主人都敢調侃,下次應該直接讓冀北陽抱著,看它還胡鬧。
只不過現在,凌若一邊想著如何解決眼下尷尬之境,一邊逼迫自己回想此番來安平鎮的真正意圖。
但是,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情她更想知道,羅肆至是如何知曉所在方位的?
像她這種沒有計劃的人,想到哪就走到哪,來安平鎮也是吃飯的間隙突然決定,如何能這般精確地找到自己?
“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終于還是主動給了臺階……剛出口少女便懊悔不已。
“想知道?”
明知故問。
“夫人只要過來,為夫就告訴你。”
嗯……一切只是為了知曉答案。
再說,難道他也有傳送之法嗎,如果是,豈不是比自己的方便?
可是腳下灌鉛,想挪又挪不開。
這該死的自尊。
“嘁嚓—嘁嚓”
最后還是羅肆至妥協,走到凌若跟前,牽起少女的手道,“我說過,保管好這枚指環,只要戴著它,天涯海角都能尋到你。”
“嘶,真是酸倒老夫的牙!”
出聲人不是凌若,更不是羅肆至,而是坐在廟里的城隍。
少女本想抽出手,她吧,也就是在羅肆至面前臉皮兒薄些,在他人面前就是演,再不濟還能面無表情的裝死過去。
不過對方好歹是海寧城隍的友人,又是個活了千百年的老爺子,多少還是要注意些禮節的。
奈何對方握的太緊,凌若懶得掙扎,便也作罷。
“小女子代海寧縣城隍問您好。”
“好。”
對方僅回一字,硬生生把凌若噎在原地。
所以說,千人千面,性格迥然不同。
這與她預想狀態不同啊。
她也不是個死纏爛打的人,若是好生說話,那便有說有笑。若不好說話,告辭了您。
何況以目前情況看,也不需要城隍做啥,她只管把這句問好帶到便是,也不枉海寧縣的老爺子曾經那般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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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酒歌兩相和 第一百四十一章 情定一生雨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