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酒歌兩相和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五行生克破死陣
“你說什么?皇陵之中尚有活物?!”紅衣少女清冷之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滿面震驚。
“命在你手中,何必欺騙。”巨雕伸出它的爪子扒拉著捆仙索如是道。“那些活物氣息與你們不同,更像是由術法催發的……復生。”
復生?凌若仔細琢磨這兩字,“豈非先死,而后生?”
巨雕點點頭。
這種罔顧人倫逆天改命之法怎會出現在皇陵之中?是何人使用此法,目的何在,意欲何為?一時之間,凌若已經冒出無數疑問。而且,被復活的是誰……如若此法不予控制,對皇陵內的死者施用個遍,那還了得?!
凌若望著前方隱隱透出光亮的路,心情很是復雜,因為她根本不知這皇陵深處究竟還藏有什么東西……
一路前行,光亮愈盛。二人終于走到方才在甬道發現的光亮源頭,是一處大殿。如前面經過的狀況相同,石門大開,凌若站在門外不敢貿然入內,而是遠遠的往里頭探了一眼。
殿內燭火通明,角落處排滿五連盞銅燈,狀似大樹,九節樹枝八十一盞燈盤,高低有序,錯落有致。正中央有一塊方正高臺,四面設有白玉闌干,蓮花柱,重臺鉤欄,雕花繁復華麗,可惜站的太遠看不清刻紋。還有一處讓凌若有些在意,四端角柱上面不知供著什么東西,正散著淡淡幽芒。
“進去看看?”凌若試探的口吻問著羅肆至。
“好。”
“人類小姑娘別急著送死啊!”見另一人回得毫無遲疑,巨雕慌了,趕忙走到凌若跟前勸著,如今小命兒捏在她們手中,好不容易修煉成個百歲雕精,它還不想死啊。
凌若瞥了它一眼,也不知剛才那股威風勁兒去了哪。玉指伸向巨雕,口中念念有詞道,“乾坤寶袋,吞吐天地。”
話音剛落,方才坐著巨雕之處此刻只剩空氣。
對于凌若突然掌握某種術法,亦或結交什么新人的事,羅肆至已經見怪不怪,因此就算又在眼前使用了什么法寶,他也只是靜靜的看著不說話。
“主人……”
“怎么?”
“你這樣會不會把它憋死?而且……”
好像是這么回事,她也沒往里頭裝過活物,保不準真的能憋死。不過小雪支支吾吾的樣子看著是真讓她著急,“而且什么,說!”
小雪被主人訓斥了,綠瑩瑩的貓眼兒閃著淚光,“嗚……醬肉包……醬肉包都在里頭,主人把它收進去,肯定都被吃掉了!”
對嘿!
凌若對著剛才那片空地念了一句咒,那只巨雕又被放了出來。
“唔咕?”忽然消失后忽然出現的巨雕有點搞不清楚是何情況。
“啊哈。”凌若松了一口氣,“看來裝進去死不了。”于是又走到巨雕跟前,冷著臉威脅道,“想活命就給我在里頭好好呆著,還有醬肉包一口都不許咬,否則……”
“否則把你宰了做烤雕!”小雪一旁搶答道。
“對,或者扔鍋里燉。”
巨雕聽得一頭霧水,還沒來及反應便又被收回乾坤囊。
“走吧。”凌若對著羅肆至正色道。而眼前這位黑衣男子也未像往常一般調侃逗弄,而是神色凝重的看著前方。
明知眼前這方大殿有異常,卻也容不得他們選擇。因為此處已是這條路的盡頭。
“嗯,走吧。”
方才站在外面沒有看全,原來大殿四方邊緣各立著幾排雕像。俱是精雕細刻,惟妙惟肖,如同真人一般,仿佛隨時就要醒來。
這些雕像總不能是擺設,凌若瞄著四周,覺得此處定有貓膩。
“你說,他們會不會突然回過來攻擊我們?”這句話中三分玩笑六分認真,還剩一份是對未知的膽怯。
羅肆至不予理會,而是目光如炬的細細打量高臺。大殿內除了雕像便是它,二者之間必有聯系。眼下也根本無路可走,看來不解決這個房間,是不會出現新的通口的。
不料剛邁入一步,走過的地板處立刻光芒大現。
“別動。”見狀,羅肆至急忙拉住少女,而是自己先往前走了一步。走過的地板又散出光芒,與剛才的顏色不同。
敏銳如她,凌若立刻發現這兩道光芒下的異樣,揪著羅肆至的衣角道,“你看,光芒底部是不是有圖案?”
“是”,羅肆至回得干凈利落,“不過這還不夠。”
原來他早就發現地板玄機,虧凌若以為幫上了忙。
羅肆至又向前一步,正前方被踏過的地板同樣放出光芒,然而卻和他剛才踩到所放出的顏色不同。隨即,大殿之內傳來“吱—嚓”的聲音,似乎某種東西被推開一般。就在聲音放出的剎那間,大殿兩側墻壁突然冒出無數孔隙,“嗖嗖嗖”萬箭齊發。如若不是羅肆至早有準備,二人已被箭矢戳成人肉篩子。
“呼——”紅衣少女驚魂未定,忙喘粗氣。剛想退到石門之外,卻被羅肆至拉了回來。“不要亂動,還想再把那些東西召出來?”
聞聲,少女立刻乖巧的停在原地一動不動。
從進來到現在,半柱香不到的功夫,二人已經共歷生死。
黑衣男子拉著凌若示意她蹲下身子仔細觀察,“你看,每塊地板之上都有暗紋,似是某種符令。”
凌若半信半疑的順著羅肆至指出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大殿地面的是由眾多四方白玉板鋪就,地板上有極淺紋理,若不細看根本無法發現。
“光芒的圖案是依據地板紋理而成?”
羅肆至點了點頭,“不同紋理之間構成組合,若踩法不當便會發生剛才的狀況,最保險的方法便是只選擇相同紋理的地板行走。”
可是地板上的紋理毫無章法,相同的紋理之間有的相連,有的卻相隔甚遠,這可要如何是好,難不成跳著去?
顯然,這個方法是錯誤的。凌若剛邁著輕盈步伐小跳到下一塊相同紋理的地板,地面旋即向上刺出三尺鋼矛,若非少女眼疾手快急忙側身閃躲,小腿早就保不住了。
畢竟三尺之上閃著森光的矛尖可不是開玩笑的,況且此處無法隔空起跳,好在鋼矛刺出去后又重新藏回地底,否則她還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走回羅肆至身邊。
羅肆至顯然被剛才的畫面嚇得心驚肉跳,慣常冷淡玩味的面容也顯出少許慌色。不過眨眼功夫,這丫頭就擅自亂跑呢。現在她還要躍躍欲試的走回來……“你別動,我去找你。”
黑衣男子一邊盯著地板紋理,一邊在心中無限感慨,他究竟是犯了什么病要在這丫頭身上花這么多功夫,難道只是因為“可能”?
許多事情執念得久了便忘記初心,為了目的而目的一路苦苦掙扎,忽略內心真實想法。
少女干脆蹲在原地,雙手托起下巴。她二人明明只隔著兩塊地板的距離,卻見羅肆至七拐八繞走出一個蛇形,不過所到之地亮起的可是同一種顏色,故而此時此地風平浪靜,沒有箭雨亦沒有地刺。
先前他還是教漁先生時便覺得此人好高,如今蹲著看更是長身玉立。“噯”,凌若對著羅肆至喚了一聲,“為何你總一襲黑衣呢?”
聞聲,對方定在原地,不覺好笑道,“這算什么問題,那我是不是要問你為何總是白衣?”
“呵”,凌若一聲淡笑。他說的那是以前。想起從水禾村剛醒來時便穿的是那一身白衣了,奈何身無分文,就一直穿著了。也曾抱怨過白衣不禁臟,好在質量上乘。刀光劍雨走過多個來回也完好如初,直到薇雨軒那次。
想著想著,少女有些惱。而此時,羅肆至已經走到她身邊。
“來,你跟著我,一步也不要錯。”對方扯著那熟悉的慵懶嗓音,語氣淡淡的,沒有調侃,也沒有玩味。
“好。”
圍著大殿足足繞了一圈才走上四方高臺,走近了看,闌干轉角的蓮花柱上供的是四顆顏色各異的寶珠,周身有靈氣縈繞,懸浮在柱頭上空。而四角交織的正中心還有一顆等大的牙白色寶珠,亦是懸于半空。
以凌若多次在幻想空間內探查靈源的經驗來看,邊角的四種顏色分別代表五行中的金、木、土、水,至于中間這一顆,顏色淺淡,似白而不白,她也不知道代表著什么。
不過眼下之境,不用說也知道是個機關了。
“五行術法,你的擅長。”羅肆至雙手抱懷,一副作壁上觀的姿態。
“不拿我消遣會死?”
“是,會死。”對方回的一本正經。
凌若無奈的搖搖頭,轉身仔細端詳這幾顆寶珠。五行相生相克,如今四角只有其四,破解機關的核心自然在這牙白色寶珠上。
以靠近石門方向為南,兩顆寶珠顏色西為淡藍,東為暗黃。則遠離石門方向為北,兩顆寶珠顏色西為明黃,東為草綠。以淡藍為始,自東而北,繼而向西再南,寶珠五行依次為水、土、木、金。
“哎?”這算是什么胡亂陣法,看得她滿腹狐疑。若以水為始,與金、土二行皆無直接生克關系,除非逆推,土克水而金生水。
再來看土,西為水,克之。北為木,被克。
繼而向上,木之南為土,克之。西為金,被克。
盡頭為金,東為木,克之。南為水,生之。
這根本就是一個克與被克的死陣啊,唯一的缺口便是金水。設陣者究竟意欲何為,是打算把他們困死在這里嗎?凌若抓耳撓腮,一會走到金行寶珠前,一會又退回水行寶珠。如果可以重新擺放就好了,凌若如此想著。
對啊,可以重新擺放,改變陣法,由死而生!
紅衣少女突然燃起斗志,上手直接觸碰寶珠。只要輕碰一下,寶珠便會順著方向緩慢移動到下一處蓮花柱頭。寶珠可移動確然算是破解機關的一大進展,可只是簡單移動方位并不會改變它是死陣的本質。
如此想著,待水行寶珠移動至金位時,發生了一件讓凌若意想不到的事情。
原本位于金行寶珠后面佇立不動的威武雕塑突然平移,對著凌若的方向揮起青銅巨鉞。紅衣少女還在原地發呆,等她反應過來時,巨鉞已經朝她劈砍下來。
鉞端鋒利,且周身向外四散閃電火花。若是硬生頂這一下,尋常人早已被劈作兩半,縱是功法高超之人亦會身受重傷。
機關之物最是玄妙,牽一處則動全局,是她懈怠了。
啊……如此想來,她總是遭遇各種奇怪的事情,而且沒有一件事一帆風順呢。
看著急速襲來的巨鉞,紅衣少女緩緩的閉上雙眼。
咦,怎么不痛?巨鉞還沒劈下來嗎?
正當少女慌神時,身前傳來一聲呵斥,“發什么呆,還不趕緊想破解之法。”
睜眼一看,竟是羅肆至以烏金扇拼死相抵。
“哦,哦……”凌若嘴上應著,身體卻定在原地有些反應不過來。生死瞬間,竟然有那么一刻想告訴羅肆至,他的背影有點帥。
稍許定神后,立刻走到金行寶珠前將它們復位,青銅雕塑果然也回到原來的位置。
經過剛才的驚駭瞬間,至少可以確定兩件事。第一,四角寶珠可以移位,只是后果無法預計。第二,驅使和破解陣法的關鍵一定是中間那顆牙白色寶珠,至于如何操縱尚未可知。
若想死陣轉生陣,以水為始看來不行。凌若掃視四顆寶珠,只有金與水這一支是生的關系。那么金與水不動,木南下而被水生。金賴土生兩行相連。如今只剩木土,必須要將這兩顆寶珠阻隔才能成為彼此相生的陣。
火,還有火。
四顆寶珠中唯獨缺五行之火,可火行寶珠去哪弄呢……凌若轉身仔細打量牙白色寶珠。這顆珠子放在這總不是擺設吧。少女伸手觸碰,和其它四角寶珠一樣可以移動。
就按照剛才的想法將它放在木土之間即可。方才差點殞命,這次觸碰小心的多。她一邊移動一邊警惕四面雕塑,確定不會被攻擊才會繼續前移。
差一點,就差一點。少女小心翼翼的將她推至原來的木位,木行寶珠自動南下,可以將要被取代的土行寶珠絕不能繼續移動。
忽然一只白貓跳下地面化成人形將土放在金、火之間。
“呼……有只貓還是頂事兒。”看到雕塑并未移動,凌若大舒一口氣。
只是好景不長,整個大殿開始瘋狂搖晃,好像隨時都要坍塌。
“快復位!”身旁傳來一聲焦急的男聲,是羅肆至。
“哦,好……”
待恢復成原始死陣后,大殿重新歸于平靜。
“呼……”又是舒了一大口氣,只是心情和方才完全不同。
看來……牙白色寶珠的用法不大對。
何以酒歌兩相和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五行生克破死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