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沖鋒營

貝洛的手中拿著一塊不知名的褐色事物，見埃爾夫眼中有了焦距，連忙把手中的事物塞給埃爾夫。

“這是什么？”埃爾夫端詳著手中的事物，實在分辨不出是什么東西。

“肉。”

與其說是肉，不如說是一塊沒有了任何水分的干柴，即便是這么近的距離也聞不到絲毫的肉味，反倒有一絲絲木頭發霉的味道。

“人肉？”

貝洛盯著埃爾夫平靜的眼神，他有些想不明白，這個年輕的農奴為什么會在說出人肉時依舊保持如此的平靜。

“豬肉，你不吃的話我就拿走了。”

埃爾夫將肉塊放回貝洛手中，事實上，現在的他除了腦部的外傷，身體內部與之前還要強壯不少，皮膚、肌肉、骨骼、器官、神經傳導速度還有五感，屬性帶給他的是全方位的提升，不存在任何區塊上的遺漏。

“你吃吧！”

貝洛倒也不矯情，直接將那塊肉裝進了貼身的口袋中。

“這次大概戰死了多少人？”埃爾夫重新躺倒在木床上，吱吱呀呀的聲音讓他莫名的有些心煩。

外面的營帳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貝洛過去放下營帳的門簾，也躺回自己的床上才漫不經心的說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現在整個沖鋒營一共只剩下不到兩百人。”

埃爾夫知道貝洛會錯了自己的意思，吸收靈魂的事情他不會告訴任何人，他轉念一想，身處沒有任何自由的沖鋒營中，要得到戰爭的死亡人數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不過，留下來或許才是最正確的選擇，沖鋒營在莫里亞公國就如同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而對于他的對手充其量也不過是癬疥之疾，只要能夠在真正的戰斗展開之前躲開大股的部隊。

埃爾夫忽然感覺到營帳內出奇的空曠。

在他來的那晚，整齊疊放的木制三層床原本將整整四十人如同罐頭一樣塞入它那狹小的空間內，樹葉卷制的粗糙煙卷充斥著每一寸空氣。

在煙幕遮住面龐的那片刻時間，他們大都會放肆地大笑，露出那一輩子也未曾清理過的黑黃色牙齒。

那牙齒就如同他們的人生一樣，被各種污垢所包裹，污物的腐蝕讓它們變得殘缺，即便偶爾破碎后露出的銳利鋒芒也會在時間的車輪下被迅速撫平，它們一直被容納在各式各樣的口腔中，只有在煙幕的遮擋下才能假裝無畏的窺視一番外界的天空，就如同它們的擁有者……

兩千八百多人的生命永遠掩藏在那不足三公里遠的距離，只因為他們是農奴……

“父親！我找到了！”

聲音似乎異常的稚嫩，

下一刻，門簾被拉開，明媚的陽光照在埃爾夫的身上，帶來一絲暖意。

埃爾夫起身向門口看去，陽光的照耀下，那雙眼睛顯得出奇的清澈明亮。

他調轉目光，重新躺回木床上。

門簾被放下，陽光迅速褪去，埃爾夫的身影重新回到陰影中。

貝洛聽到埃爾夫的動作，忽然出聲說道：“他會死的。”

兩人靜靜的躺在床上都沒再說話。

寂靜并沒有在營帳持續多久，門簾不斷被翻開，光明和黑暗開始在埃爾夫的臉上切換。

木床開始發出呻吟，細微的說話聲也在逐漸的變大。

門簾不知道被誰掛起，一串紛雜的腳步聲傳來，直至停在埃爾夫的床位前，剛才那個聲音的主人映入埃爾夫的視野。

“你好，先生，我叫哈菲茲。”

埃爾夫打量一番，轉過身去，朝向了靠營帳那一邊。

“上去吧，他不想被打擾。”他的父親撫了撫哈菲茲的腦袋，踩著床沿向著第三層爬去。

聽著上邊兩人的閑聊，埃爾夫渾渾噩噩的睡去，直至被一聲哨響驚醒。

埃爾夫從床上爬起，隨意的穿上那雙勉強還算是鞋子的事物出了營帳。

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唯一的一頓飯就在這時候派發，因此可以說是沖鋒營每天最熱鬧的時候。

貝洛從身后趕來，看著埃爾夫蒼白的面龐，出聲問道：“你怎么樣了。”

“沒什么事了，吃個飯的力氣還是有的。”說完就向著長長的隊伍尾端走去。

埃爾夫一路走來，見到了不少非常年輕的農奴。

這些正值壯年的勞動力一般情況下是不可能被編入沖鋒營送死的，看來莫里亞公國的這場戰事似乎已經很不樂觀了。

當埃爾夫拿著黑面包返回時，在門口聽到了那個男孩的歌聲。

“我們一直在等待改變的到來

無論糟糕的夜晚還是美好的白天，都將會過去

我知道轉角處就會有希望

新的一天即將到來，新生活已經向我們迎來

只要再繼續堅持一下

只要再繼續堅持一下

掀起的門簾讓歌聲停頓了一下又繼續響起。

他們依舊在按照農奴時的軌跡生活，絲毫沒有意識到戰爭即將葬送他們所有人的生命。

時間一天天過去，沖鋒營仿佛被遺忘了一般。

每隔幾天，埃爾夫便能聽到營寨外部隊集合的哨聲，但沖鋒營卻沒有一次被帶出過營地。

每天早上和下午，他們都要進行五個小時左右的訓練。

大都是跑步和一些簡單的劈砍練習。

幾個月過去，營寨內的人也都相熟起來。

那個半大的孩子被沉默寡言的隊長埃爾夫吸引，他一直認為埃爾夫就是那隱藏的英雄，總有一天會沖出軍營去殺掉為禍一方的巨龍，然后帶著不知道哪來的公主去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營地內唯一的一口水井旁，哈菲茲又開始日常的詢問“卡倫先生，您能給我講講你以前的故事嗎？”

“我以前是農夫，干的和你父親一樣的活，沒什么可講的。”埃爾夫小心的將好不容易得來的水袋系回腰間。

“不可能，那你怎么會有那么多的故事。”

埃爾夫自然明白小孩子的想法，“好了，回去再給你講故事！”

看著哈菲茲的背影，埃爾夫想起下午的訓練結束后得到的消息。

“明天，伯爵將開始對薩洛蒙公國發起反擊。”

巫師哥布林 第四章 沖鋒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