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零點

　　晚間七點整。

　　克蒙站在第六層的窗前，屋內沒有開燈，背后一片漆黑。

　　圖書館樓下也沒有士兵，非常空蕩，正如那晚的夜色。

　　克蒙手掌虛握，心里有某種雜念升起。

　　若是抗拒那種雜念，將會得不到任何信息。

　　隨著眺望加深，克蒙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與環境同步。

　　身后的三位隊友立在屋子里，感受到了異常的陰冷。

　　不過在靈視眼鏡中，暗部會變亮一些，使得調查員能夠看清角落。

　　在晚間八點的時間段，屋內的污漬變得異常清晰，多了一一行連貫的腳步。

　　從門口到書架，再到窗邊，隨后再折返回門口。

　　羅原三人互視一眼，這是極其重要的線索。

　　“你留在這看守阿蒙，如果有異常征兆，立馬打斷他的通感。”羅隊長小聲吩咐，怕影響克蒙的通感。

　　程樂點了點頭，羅原和梁醫生一起沿著腳步走向關緊的門口。

　　打開門，挪開一條縫，門外卻沒有污漬腳印。

　　屋外的環境不夠好，眼鏡也難以看見。

　　眼鏡得搭配一些特定道具，它的作用才能彰顯出來，現場調查還是通感手段最強。

　　兩人折返，克蒙已然進入通感狀態。

　　克蒙聽到了人影的迷喃，念叨著什么。

　　克蒙進一步放空腦子，傾聽他的聲音，卻聽到一段混亂語言。

　　混亂的語言非常難聽，似乎和人體不相容，一聽就讓人反胃，身體抽搐。

　　程樂見狀不妙，立馬叫了一聲“克蒙”。

　　克蒙聽到了程樂的話，立馬從懷里掏出理性抄本，翻開本子看句子。

　　霎時間，克蒙冷靜下來，雜念退散。

　　那些混亂的低語也不再可怕，但仍舊讓克蒙打心底厭惡，好像那是反人類之語，認真傾聽會讓人體發生未知的變化。

　　克蒙也說不清那是什么語言，總之身體本能的討厭。

　　「抗性+0.1」

　　克蒙抵御了一次精神干擾，成功增加一次精神抗性。

　　“阿蒙，剛才怎么回事？”羅原擔憂道。

　　“我聽到了一些話，不過很亂，很反胃。”克蒙搖了搖頭，再看樓下，突然看見一個人影在地上走動，走向保安崗。

　　但是下一秒，人影消失。

　　這是幻覺，克蒙有個直覺，只要繼續接受那種混亂的低語，克蒙可以看見更多的畫面。

　　“是敵人設計的陷阱，不能通感了。”羅原皺眉，這個任務要黃了，讓更高級的人來調查，或者暫時封存。

　　“確實是陷阱，但是通過傾聽的過程，我與嫌疑人的聯系也更深了，可以看見更深層的畫面。”

　　“你確實要冒險？”

　　“我看見了一道人影，我需要更多的畫面。”克蒙看向隊長，態度極為堅定。

　　雖然那些古怪的話語令人反胃，但是身體涌出來的力量也在與莫名的低語做抗爭。

　　再加上理性抄本的幫助，克蒙更不怕了。

　　如果真的不敵，自身的靈性也會發出強烈的警示，但是克蒙的身體并沒有產生那種強烈的警示，僅僅是覺得非常反胃，還沒有上升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羅原深吸一口氣，“十秒，然后就休息一會兒，信息不足就再試一試，不要一下子做到底，那樣很危險。”

　　克蒙合上理性抄本，手掌垂落握住抄本，然后探頭看樓下。

　　仗著抗性的強大，克蒙開始傾聽那些嘶啞難聞的低語。

　　耳膜震動，心臟加速跳動。

　　胃部一陣翻江倒海，惡心的感覺涌遍全身。

　　整整十秒鐘，克蒙一直在與惡心做斗爭。

　　體內的抗性力量持續發力，清除異常的力量。

　　“克蒙！”克蒙背后響起了聲音。

　　克蒙立即打開理性抄本，閱讀里面的句子。

　　翻滾的思緒立馬快速抑制，人變得冷靜。

　　因為冷靜下來，克蒙眼前又浮現一道幻覺。

　　身穿藍色保安服的男人在樓下走動，在圖書館門口坐上了一輛面包汽車。

　　克蒙目光一凝，注意力集中，看向面包汽車的車牌號。

　　鯨X·XX698。

　　鯨，即鯨魚市的意思。

　　克蒙將自己看見的信息告訴了羅原，羅原聽了后，鄭重道：“辛苦了。”

　　克蒙報上去的車牌號立馬得到上頭的重視，交警發力，迅速地找到了目標車輛。

　　半小時后，人來信息了。

　　“車牌鯨X·XX698的車找到了，被遺棄在圖書館四千米以外的停車場。”

　　“人不在里面，他又換了輛車，已經出城了，是團伙作案。”羅原嘆一聲氣。

　　犯人都跑出城了，如果是專業的反偵察罪犯，再加上某些特殊物的搭配，難以捕捉。

　　克蒙等人前往那座停車場，當場看到那輛廢棄的面包車。

　　看著面包車，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上來了。

　　克蒙坐上面包車的駕駛位，一分鐘后搖搖頭，“不是駕駛位。”

　　隨后克蒙坐上后排座位，閉著眼睛靜靜感受，一分鐘后，腦子里浮現某種畫面。

　　漆黑的車子里，司機與他都穿著黑色西服、黑鞋、黑帽，全身漆黑。

　　下了車，換上另一車，快速駛離。

　　克蒙睜開眼睛，口述罪犯的樣貌，與犯罪模擬畫像專家交流。

　　等到專家畫完像，克蒙點了點頭，幾乎與通感到的兩個人一致，有九成相似，接近十成。

　　事件進展到這里，時間也有點晚了。

　　漫長的等待中，克蒙喝了口水，緩解干渴的喉嚨。

　　喝完水后，他拿著水瓶子輕輕一捅，又收回來，怔了一下。

　　這是刺擊后遺癥？

　　平時沒怎么感覺到三叉戟的副作用，看來它并沒有消失，而是效果太低微了。

　　不過一旦用多，副作用的強度會不一樣。

　　嘟嘟，羅隊長的手機響起。

　　通了一會兒電話，羅原欣喜地掛掉電話，轉頭對隊友們說道：

　　“找到人了！”

　　“雖然他們換乘的車出了鯨魚市，但是兩個人沒有跑出鯨魚市，在鯨魚市的冷水街道出沒，然后官方鎖定了一棟可疑的民居，業主已經有三個月沒回來，有可能被他們霸占著。”

　　克蒙聽了，立馬跟隨羅原出發，前往目標民居。

　　羅隊長一路飆車闖紅燈，身后幾輛軍車跟行，快的飛起。

　　二十幾分鐘后，眾人下車，在一棟民居前停下。

　　在夜幕籠罩下，三層高的老式獨棟樓房沒有燈光，正門是長了銅銹的銅門，現場過于安靜，讓某些人內心不安，目光不自覺往人家的陽臺飄。

　　克蒙看一眼時間，晚上十一點五十九分，即將到達零點。

　　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頭緩緩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