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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九章 我們都該有一個名字

更新時間:2021-05-26  作者:油炸咸魚
不可思議的山海 第九百一十九章 我們都該有一個名字
本文來源:

阿紅還是怕他老爹的,而且為了自己妹妹的終身幸福,以及黃帝之世的延續,他在老父親的強烈要求下,把老爹帶到了油坊外面偷聽。

當然,二黃也在。

油坊中。

丹朱正色,醞釀了一會,詢問妘載。

阿載,你要老婆不要?

要老婆還是要游戲...呸,要老婆還是要老爹?老爹是附贈品。

丹朱指正阿載,表示你這個年紀,在現在絕對是晚婚晚育了,那些年輕的人十幾歲就生小孩了,有些人二三十歲都當爺爺了,你看看你....

大蒜都有瓣你咋沒伴啊?

“我聽說你要找一個志同道合的人,你覺得二黃怎么樣?”

丹朱正面提及這個問題,不等妘載回神,丹朱又道:

“阿載,有些話遲早都要說的,西王母氏的小姑娘送給你那串虎牙項鏈,在西方的部族,這個雖然不算是昏約,但也很接近了,算是親人摯友之間離別時互相會贈送的東西,約定再次和對方相見,但是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因為收了人家這個東西,就覺得自己心里有什么負擔....”

“西大荒的民眾,如果定下昏約,會把羽毛插在自己的頭上,等待男方來摘取,西大荒還有搶婚的習俗....其中....呸,跑題了!”

丹朱連忙調整話題。

“但是在中原,嫁娶的婚約就比較繁瑣,相對于西大荒的民眾來說,流程也多了幾步,譬如要首先告訴自己的父母,然后再請父母準備操辦的事情,要到水邊找到女子盟誓,牽著牛羊當禮.....”

院墻外面的娥皇很不高興,心中暗道阿紅你說這些有得沒得做什么,阿載這么怕麻煩而且腦子有病的人,你還給他絮絮叨叨說這么多!

而且那個虎齒項鏈的寓意也讓娥皇抓頭。

油坊里,丹朱說了一通,隨后表示:

“不過,雖然禮儀有區別,但是核心內容不變,我的意思是,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負擔,我就挑明了說,我父親或許有意讓二黃嫁給你了。”

“但你還是不用擔心,男人不會只娶一個,我阿父都有兩個妻子,雖然有一個是分居,但是一點也不影響他們雙方之間的感情....”

“我再把話說得更明白一點,阿載,現在洪州的這種勢力,如此龐大的,如此先進的情況,即使我不太懂部落之間的爭斗,眼下也能明白,洪州太強大了,我相信在你帶領的情況下,洪州還會變得更強,但如果你不在了,或者說帝放勛、重華都不在了,下一任的雙方首領,還有可能和睦共處嗎?”

妘載裝模作樣的點頭,又對丹朱問道:“那你呢,那你站在哪一邊呢?”

丹朱:“?”

“臥槽,你說的是建議你聯姻,你不會真的想要打我老家吧?”

妘載擺擺手:“鄉下地方沒有興趣。”

丹朱:“.....?”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合著陶唐把你當隱藏BOSS,你把陶唐當快樂鄉村。

目中無城也要有個限度好不好!快樂鄉村是什么意思.......至少得是個城鄉結合部吧!

妘載很是淡定:“我意思是這不是什么大事,你們不懂我的追求,過去我的追求是帶領族人們吃飽穿暖,現在我的追求要更高一點,成帝固然可以,南打北也未必不行,但這都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妘載表示,地圖開疆,自古以來,整個東方大地都說著同一種語言,承認同一批祖先,然后大家一起開開心心彈射起步,一起噴射星空才是最高最浪漫的追求。

妘載推開油坊的大門,走到外面,把丹朱帶出來,這小小的行政之地,院落之中沒有多少雜物,顯得很是干凈。

抬起頭來,天空中滿是閃爍的星辰,孩子們做夢,星辰之中盡是過去逝去的先祖,他們看著大地眾生,已經看了很久很久。

“伊祁朱。”

妘載第一次叫了丹朱的名字,而且是全名,讓丹朱猛然一驚,非常不適應。

“你說,如果星辰之中真的都有先祖,那他們最早可上溯到什么時代?”

妘載笑了笑:“我給你打個前提,去年的時候,我在賀蘭山的日月崖上,看到六千年前的巖畫,而那片土地上的巖畫下,還有一層更加古老的,至少是三萬年前的古人所留。”

“你知道我的本領的,我說三萬年,就是三萬年,誤差的上下波動不會超過三百年。”

“三萬年前的古人已經看到了日月星辰,三萬年以來,日月星辰一直都在如此運轉,天地是如此之大,而地上的民眾,三萬年以來,進步不過是寥寥,非常有限,現在比起有巢氏的年代多了些什么東西?”

“文字是多了,但那是很早以前就有的了,有巢氏的時候也有骨刻文,不過那太原始,衣食住行,以前的古人也有,無非是從山洞里換到平原上,舟船也從大葉子變成了木頭板,衣服從樹葉獸皮,到麻衣獸皮。”

“歌謠古人也有,不過他們不會寫字自然傳承不下來。”

“諸如此類,還有很多很多,而僅有的幾個讓我們比那時候的人們強大的,在于我們會冶煉金屬了,會辨認草藥了,會計算歷法了。”

“人們開始會觀察并且去好好使用天地自然的力量了。”

“所以我說,天地如此之大,世間如此之遼遠,只顧著眼前這片小小的土地上,更加微不足道的部族紛爭與利益,才是使得這片大地上的民眾,久久困鎖于此而無法向前的原因。”

“人間如此大,我等如此小,天地至高而宏偉,我等至卑如微塵,滄海之中有兩粒粟米打架,草芥之間有兩只螞蟻斗角,二十五萬年前,四十萬年前,已經有人燃起了火焰,照亮黑夜,看到星辰。”

“在三萬年,乃至于數十萬年的歲月尺度上,一百年,實在是太過于不起眼了。”

“能傳承綿延下去的,不是任何一個帝王的成就,而是這無數偉大之人所締造的這更加偉大的文明……”

“話說,你成了天下共主,然后要做什么?知人善任?你任誰?賢明自身?怎么個賢明?還是征討四方,彰顯武力?又或者是酒池肉林,異世相逢盡享美味……”

阿載:

“那些帝王的,包括那些古老先賢們的成就與稱號,都是漫長歷史中的一個限定符號,他們所做過的事情,留下的思想痕跡……偉大的他們所創造的一切,都會成為更偉大文明的一部分。”

“黃帝的智慧,少昊的音樂,顓頊的力量,帝嚳的治理方法,帝放勛的仁德……”

“不過有一點你說的對,我遲早都會離開的……人的身份,神的身份,煉氣士的身份。神是祭祀的對象,帝是天下的統治者,煉氣士則是超于世演變為傳說神話的,是故事里的人。”

“成了帝就不能是煉氣士,成帝者要肩負天下眾生的愿望,所以不能長生……”

“煉氣士們,超過百年,曾經熟悉的人和事都會消失了,于是他們也成了后人口口相傳的故事里的人。”

“而后人未必會遵循前人的思想,哪怕只是隔了一代,所以我所做的不是武力侵略而是文化的侵略。”

“因為我代表更先進的制度,所以你不能拒絕我的文化,閉關鎖國固步自封,最后得到的結果是你們自己的民眾把自己覆滅。”

丹朱此時有些不服氣:“未必,我們抵制你,還是可以的。”

妘載點了點頭:“這當然是可以的,那么,我希望你們的民眾比我的民眾更有智慧,更有責任心,更有創造力。”

丹朱此時便是齜牙咧嘴,自己又無奈的笑起來。

從目前看來是不可能的。

當然有一點陶唐民眾肯定是更好的,那就是洪州人大部分都是沙雕份子,陶唐都是正常人。

但換個方面來說,更沙雕也表示這些人更有活力。

妘載繼續道:

“所以,你自己也明白,我們互相認識了許多年了,你是這些變化的切實參與者,你應該知道落后的制度必然會被先進的制度所摧毀,無論你愿意與否。”

妘載以發自內心的慨嘆,講道:

“阿紅啊,你聽我說……”

“于是,從這時候開始,故事就會開始傳遞了,人類最偉大的本領之一,在于記住它,傳承它,訴說它,知識與信息會一代一代的傳遞下來,它是可以跨越時間的,無論是幾千年還是幾萬年。”

“于是,那時候,天下都說著同一種語言,祭祀著同一批祖先,由此上溯到很久很久以前,我們都有著黃色的皮膚,黑色的頭發,黑色的眼睛,我們抬起頭來,地上的邦國與天上的祖先都不再是四分五裂,而是同一片土地,同一片天空,同一片星辰。”

“從東方到西方,從南方到北方,不會再有東夷西戎南蠻北狄,四方的人民們指著參宿四,都會脫口而出,不假思索的稱它為大火星。”

“我們都曾受命于祖先,辟地開天。”

“我們至此,都該有同一個名字。”

妘載說到這里停止,丹朱本來是想要大聲反駁的,但是一直聽著,卻幾乎血液都沸騰起來了。

妘載說這是文化的侵略,但最后得到的結果卻和丹朱他所想的完全不同。

他甚至自己就參與了這種文化的建設,他所留下的成果也成為這偉大文明的一部分,就像是機器中至關重要的齒輪,把這個古老的世界向前狠狠推了一大圈!

他忍不住的問出來:

“那個名字叫什么?”

但妘載卻只是哈哈笑了笑,表示現在的天下人還聽不到這個名字。

丹朱恍惚了好久才回過神來,才想起來自己來干什么的,連忙拉住妘載道:

“好吧,你是偉大的,但我妹妹呢,你的意思是,在這偉大的文明傳承之前,個人的昏事不足以看做是大事嗎?”

“不,并非如此。”

妘載搖了搖頭,對丹朱道:

“我的意思是,在如此偉大而遙遠的尺度上,個人的愛情不過是曇花一現,但即使如此,這朵花依舊是世間最漂亮的花朵而沒有之一。”

“人世間最美麗的情感綻放出光彩,我不太擅長這樣描述,但是,在偉大的歲月中,任何事物都可以被包容,更何況是一個女孩呢?”

妘載此時打著哈哈,并且對丹朱表示,其實自己早就有了一些感覺,只是不敢確認罷了,因為這有些離譜。

但……既然今天已經挑明白了,那也就不藏著掖著了!

熱水管夠……算了還是收起來吧。

“我最后終究會離開這片世間,我是否留下后代,亦或是我后代去做什么,都不重要,既然如此,那么根本沒有必要用聯姻來當做籌碼,就如同我剛剛說的……”

妘載擺了擺手,并且表示: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針對陶唐,我是說在座所有諸侯和邦國部落,都是辣雞!

我正琢磨怎么給太平洋加個鍋蓋,你卻跑來和我說今天海鮮市場蛤蜊打折促銷,抱歉,沒有興趣。

妘載:“所以……”

丹朱:“所以?”

所以我妹妹是個好人?

油坊之外,院墻邊上,帝放勛聽到妘載他們重新回去,這時候才和娥皇慢慢的離開。

娥皇有些怔怔出神,當然不止是她,她老爹也是一個狀態。

被妘載隔空批判了一頓,帝放勛以前是經常聽人批判他的,但今天這頓批判不一般,他完全處于懵逼狀態,真正感覺到燕雀與鴻鵠的志向區別。

自己看來很重要的事情,在別人眼里看來不值一提,然而如果是其他人說這種話,帝放勛只是當他是個有想法的青年,你的想法很不錯,但是下一秒就是我的了……

然而,說這些話的是阿載。

從當初找妘載治水的時候,帝放勛就明白了,阿載從來不盯無縫的蛋……

阿載是從來不無的放矢。

他說出來的話,是一定要實現,也是一定可以實現的,在上古之時,這種人妥妥的神棍頭子兼大先知,然而神棍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神棍能把瞎幾把吹的東西,都變成真的。

這就不是神棍了。

這是神仙。

試想但凡當年四帝造反的時候,帝鴻氏有阿載一半的實踐操作能力,自己恐怕真的就當場退位了。

阿載雖然腦子不好使,瘋的比較厲害,但確實是個神仙,帝放勛此時也明白了。

看來阿載平常瘋瘋癲癲,是因為他的智慧太廣博了,cpu處理不及時,所以平常表現出來的狀態就是不斷整活。

但雖然被批判了,但至少……

帝放勛想著。

至少他也是偉大的一位帝,也是阿載口中那偉大文明與歷史的重要締造者。

帝放勛看向身邊,自己的女兒和丟了魂似的,在恍恍惚惚的游蕩。

剛剛阿載說了一段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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