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兇煞蛻變

雷道人警告道：“仗打好了，或許這次恩怨，就能無聲無息的直接消弭；雙方精誠合作，共抗巫盟，這是大前提，也是所有修好的關鍵！道盟大軍，在妖盟回歸之前，必須要全部得到歷練！”

“老大放心，我們道盟的軍隊，絕對不至于拉了后腿!”

六人紛紛表示。

“但愿如此吧。”

雷道人嘆口氣，說完，也不等其他人回話，大袖一拂，直接消失了。

其他人面面相覷，也是紛紛消失了。

葬禮結束。

當天晚上，左小多與左小念兩人回到總督府，進入自己房間，然后又轉回滅空塔空間。

別墅那邊近乎全毀，想要修復，絕不是三五天就能做到的。

所以這段時間里，兩人已經是無處可住、無家可歸了。

這時的整個豐海城所有酒店，舉凡是還在營業的，盡皆人滿為患。

許多家里開酒店的，也都去到別人家酒店開房住宿去了——自己家的塌了……

相比較于人員的傷亡，豐海城建筑的損失才是更形慘重的。

項冰那邊給打來電話，說是給左小多準備了一套房子。但是這些左小多要到明天才能和總督府這邊說明辭別，搬到那邊去。

就這么不辭而別，未免太不禮貌。

畢竟人家是好心好意接你來療傷，并且給安排了住處。

滅空塔里，兩人相對無言。

但兩人分明都感覺到，對方心中的一股火，正在騰騰燃燒。

那是仇恨之火！

前所未有的仇恨！

“道盟干的！”左小多靜靜道。

左小念出神的站著，輕聲的，卻是堅決道：“此仇此恨，今生今世，血債血償！”

兩人沉默的坐了下來。

這件事情，對于左小多和左小念，都是前所未有的打擊。

包括左小念，其實也是順風順水，一路修煉上來，從未如同這一次這般，如此近的接近死亡！

前次風魂沖脈之役，雖然也是兇險之極，但左小多謀定而后動，將所有禍患隱憂消弭于無形，即便是最險惡的關頭，也是瞬間轉危為安。

而這一次，卻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認可的親人，就在自己身邊，為了保護自己戰死！

這種沖擊，讓她根本無法接受。

良久之后。

左小念喃喃道：“小多，等我們大婚的時候，千萬莫要忘記，請石奶奶來做嘉賓。這是她老人家，一生最大的心愿。”

左小多默默點頭：“是！這件事，決不能忘！”

若是平常時候，左小念提起這件事，說不得會引起左小多一陣狼叫。

但是現在，左小多心情沉悶到了極點，哪里有絲毫的玩笑心情。

“小念姐，我第一次感覺到，生死是這么觸手可及，還有事態全然脫離掌握的失控感。”左小多抱著頭，躺在滅空塔草地上。

“我也是，真的不想再體會了。”左小念抱著腿坐著，神色怔忡。

“石奶奶戰死……就那么沖上去，甚至……一句話，也沒有留下。”

左小多傷心起來：“就只給我們留下一個字：走！”

一直到現在，石奶奶那似乎是從心底發出的那一個字，依然常常在左小多心里響起！

那是從靈魂深處發出的聲響。

只是一個字，但是左小多時常回味，他經常在問：石奶奶那一刻，究竟在想什么？

只是一個字，卻蘊含了石奶奶多少心意，多少焦灼！

她一直想要護著我……

當年星芒群山試煉，她單身一人，仗劍相護。

每天午飯晚飯，她都做好了，靜靜的等待。

每次看著自己的眼神，都是充滿了喜愛，充滿了慈愛。

更是充滿了期盼。

她就盼著我長大，盼著我大婚的那一日……

她說過好多次，想要看看我這個小猴崽子，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想要看看我這個猴崽子找媳婦，大婚……之后，她就再無所求了。

但這個愿望，她已經無法達成，無法看到了。

“還有成校長……”

左小多深深吸氣：“三個人爭相自爆……成校長沖上去自爆，卻只余大笑一聲，今天賺個飛天。”

“他真想賺個飛天么？”左小多心里似乎壓著千鈞巨石：“誰不想活著？拼了自己的命只為換死個飛天？”

“他只是不想讓他的兄弟難過，不想讓他的兄弟死，所以他才說那一句話！那句話，非是豪邁，而是真情！”

左小念靜靜的聽著左小多訴說，一言不發的傾聽著。

她知道，左小多的心里激蕩異常，而她自己心里，卻又何嘗不是如此。

“文老師，葉校長，成校長，石奶奶……”

左小多輕輕的說著：“平時，他們認認真真的做事，哪怕受了委屈，也是忍辱負重；遇到戰斗，千方百計戰勝，為了學生，為了潛龍，他們可以做任何事，義無反顧。”

“哪怕不敵的時候，也會想盡辦法逃走……他們其實很愛惜自己的性命的。”

“但是，當他們遇到了強敵，需要用自己的犧牲來達到作戰目的的時候……他們連半秒鐘的猶豫都沒有！直接就給自己的生命下了決定！”

左小多喃喃道：“他們是為了保護我！所以他們半點都沒有猶豫！”

這一節，兩人心里清清楚楚。

石奶奶，成副校長，可以不死嗎？

完全可以！

敵人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左小多和左小念！

僅此而已！

而那個時候，左小多和左小念已經身負重傷，失去了行動能力；敵人一擊而殺之后，就會在第一時間揚長而去。

石奶奶只需要緩一秒，并不是她不拼命保護，但是在飛天面前，她無能為力！

任誰都會認同，都會明白，她做不到！

但她的選擇卻是豁出自己的生命，將之盡數融入了這一秒中，重創了那名黑衣人！

成孤鷹也可以不死的！

只需要緩一秒，那位飛天回過一口氣，便可以擊殺了左小多和左小念，遠揚千里！

可成孤鷹毅然決然的沖了上去，將這一秒之差，用自己的生命扼殺！

甚至，當時的情況很明白：若是成孤鷹的自爆仍舊不能殺死敵人的話，或者是文行天或者是葉長青，亦或者是他們倆一起沖上去自爆！

這是必然的！

兩人都已經做好了準備，不，應該說他們都已經付諸行動了，只是被成孤鷹搶了先而已。

換句話說，若是左小多和左小念非死不可的話，那也一定是葉長青和文行天等人全部自爆身隕之后，敵人才可以做到！

面對飛天境的敵人，葉長青等人完全不敵！

他們唯一的御敵手段，就是自爆！

豁出自己的性命，用最極端的方法，用自己的命，來對付敵人！

而在這種時候，葉長青等人不曾有半點猶豫！

“我左小多此生，能遇到這樣的老師，這樣的校長，是我左小多最大的幸運！”

“若是此生有成，必然回報！”

“老校長，胡老師，秦老師，李校長，穆老師……文老師，葉校長，石奶奶，成副校長……”

左小多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上空。

左小念輕輕依偎在他身上，輕聲道：“多多，我們這一路成長起來，實在是收獲了太多太多的關愛，真正的難以計數……很感嘆，這人世間，給了我們這么多的美好。”

“但現在卻有人，要將這些美好打碎，毀滅，你能容忍嗎？”

左小多咬著牙，眼中射出來至極的仇恨。

左小多向來肆意而行，肆無忌憚；只求念頭通達，此生快意。

仇恨這兩個字，從未在他的心里如此清晰！

即便是當初鳳魂沖脈之事上，他恨則恨矣，但因為從一開始就謀定而后動，布局機先，整個局勢始終控制在自己手中，直至將所有敵人盡數殲滅，自身也不見多少危局。

而這一次，卻是令到他心中第一次產生了仇恨的感念！

咬牙狠狠道：“道盟！若是我左小多此生不能問鼎巔峰也就罷了，但是……若讓我有機會，有能力，那么今天的賬，我會用我的一生時間來慢慢的討回來！”

左小念青絲飄飄，靠在左小多懷里，聽著左小多的心跳，輕聲道：“是，讓我們此生，為石奶奶，成副校長，討回個公道來！”

左小多攬住左小念香肩，沉聲道：“一定的！”

兩人都是感覺到對方心中那一團殺氣，正自騰騰而起，縈繞心間。

石奶奶與成孤鷹此次的戰死，徹底的打開了左小多與左小念心中一道枷鎖，也令到一股莫名的兇煞之意由此滋生，漸次放大。

沒有任何人知道，左小多與左小念，就在這一件事上，完成了心靈上的又一次蛻變！最關鍵的一次心境蛻變！

這一次蛻變，帶著尖銳的殺意，刻骨的恨意。

“除惡務盡啊。”左小多輕輕道：“敵人是沒有無辜的；我們除惡不盡，剩下的或許不能威脅我們，卻能威脅到我們在乎的人。”

左小念靜靜地說道：“我明白的。我不會留給任何敵人報復或者遷怒泄憤的機會。”

“練功精進吧。”

左小念盈盈站起，眼圈有些紅：“若是我們足夠強，石奶奶與成副校長，又何必戰死？我們要強大起來，強大到沒有任何人，沒有任何勢力可以威脅到我們的高度！”

左小多默默點頭：“是。”

今天兩更，思路有點亂。

左道傾天 第十八章 兇煞蛻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