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云嬌 第1262回 風流
“這個故事也就是個家常,許家祖母就隨便聽聽吧。”云嬌不再把玩戒指,抬眼笑看著她,不緊不慢的開始講述起來:“我聽說,就在這帝京城里頭有一對老夫妻,他們有兒有女,有孫子有孫女,兒子兒媳都有營生,日子雖然有些清苦,但是能保溫飽,這對老夫妻倒也知足常樂。
可惜呀,天有不測風云,人有禍福旦夕。
這老夫妻二人當中的老頭得了病,沒過上幾年就撒手人寰了,依著咱們大淵律法,老太太雖然年紀一把了,但也是可以改嫁的。
不過,要給老頭守孝三年。
這一點,許家祖母是很清楚的吧?”
她看向許老太太的臉色,似笑非笑。
“這是自然。”許老太太悄悄的看了許母一眼,手悄悄攥緊,一陣心虛,這話聽著怎么像是話里有話……
云嬌見狀,心里有了數,她為了抓住許家的把柄,特意派人去打聽了不少小道消息。
其中的一個,就是與許老太太有關的,她本以為這消息不過是以訛傳訛,畢竟這老太太年紀不小了,現在看來竟然是真的。
真看不出,這許老太太這么大年紀了,竟人老心不老,還是個風流女人。
她有些想笑。
“本來呀,我還以為像許家祖母你這么年紀大的婦人,都是受人敬重的,即使是喪了夫,怕也不會有再嫁的心思。
可這老太太不同啊,她不僅背著自己的子孫在老頭死去不過百日之后,就勾搭上了其他的老頭,且還睡到了一起。
更可怕的是,她居然找了不止一……”
“好了,這事我聽過。”許老太太臉色有些發白:“這不成體統的事,九姑娘就別說了,免得臟了嘴。”
她幾乎是咬著牙才說出這番話。
許母聞言顧不得掙扎,納悶的看向自家婆母:“娘,你在說什么?我怎么從來沒聽過這件事?”
“我知道,你們家對惠蘭無意,這段時間鬧騰下來,我也看出來了,兩個孩子合不來,鬧來鬧去的沒什么意思,對誰都不好,這事就這么罷了,聽九姑娘你的,和離吧。”許老太太不理會自己兒媳婦,而是看著云嬌松了口。
沒辦法,再咬著這事不松,老底就要叫人給掀了,到時候,她就沒臉活了。
云嬌看著她一笑:“我就知道,許家祖母是個講理的,蒹葭,還不快給老人家松綁?”
蒹葭幾人聞言上去,解開了許家婆媳。
“娘,你怎么那么痛快就答應她了?惠蘭是因為她的鞋子才摔倒的,你不能,不能便宜了她……”許母一重獲自由,就急切的拉住了許老太太,才五十兩銀子,她覺得虧大了。
婆母這是怎么了,莫非是糊涂了不成?放著這么大的便宜不占。
“行了,回去吧,別丟人現眼了。”許老太太一臉晦氣的推了她一下。
“和離書和銀子,我家會派人送到府上的。”云嬌丟下最后一句話,兀自帶著婢女們去了。
“娘,你真打算就這么放過他們家?”許母哪里愿意就此罷休?
“別說了,快回去吧,這件事情就這么定了。”許老太太板著臉,當先走出了柴房。
許母還是不甘心,上前拉住她:“娘,你怎么也要跟我把話說清楚吧……”
“說什么說,說了你也不懂。”許老太太哪有臉說?
婆媳二人糾纏著,往外走的也慢。
云嬌早到了前頭,夏靜姝等待正廳附近,見了她就迎了上來:“妹妹,怎么樣了?”
“都說好了,她們同意和離,明日讓八哥哥寫個和離書吧。”云嬌上前挽著她。
“她們真同意了?”把老夫人正巧走了出來,聽到這番話,頓時喜出望外。
“同意了,不過要出五十兩銀子,祖母舍得嗎?”云嬌故意逗她。
“唉喲,這個……”把老夫人為難了:“我……我攏共也沒有五十兩。”
“那你有多少呀?”云嬌追著她問。
“我……我就……就十幾兩銀子。”把老夫人咬牙,出十幾兩能解決了許家這個大難題,值!
“那余下的,我給你出吧,你先把十幾兩拿出來。”云嬌朝她伸手。
“我現在……我哪有,都在院子里。”把老夫人摸了摸身上的荷包,不情不愿。
叫她出銀子,就如同割她肉一般,她疼啊!
“得了,那我先給四十兩我嫂子吧,回頭你再給十兩,咱們湊一湊。”云嬌朝著蒹葭示意。
她倒不缺十兩銀子,只是怎么也要給祖母個教訓,叫她知道有些主不是隨隨便便就能亂做的,鬧得所有的人都雞犬不寧的。
“妹妹,不用你的銀子,這事情哪能叫你出銀子呢。”夏靜姝連連推辭:“家里庫房里還有些銀子。”
“你把庫房的都用了,家里開銷用什么。”云嬌將銀子塞在她手中。
“我的嫁妝先挪來用一用……”夏靜姝又把銀子還到她手中:“你也是出了嫁的人了,你這樣顧著娘家,妹夫會不高興的。”
“那就算我借你的,等他不高興了,你再還給我。”云嬌笑著又將銀子給了她。
夏靜姝感動的眼眶都紅了:“好。”
“南風不是那樣的人,南風好著呢。”把老夫人也很歡喜。
“好了,祖母,你別在這兒站著了,去那邊招待一下那一對婆媳,弄些飯菜給他們吃了,讓人送他們回去。
既然已經答應和離了,好聚好散,也別再說什么難聽的話。”云嬌朝著柴房的方向指了指:“她們應該快出來了。”
把老夫人答應了一聲去了。
夏靜姝這才問:“妹妹,你是怎么說服許家婆媳的?我以為她們不會答應呢。”
“對呀,少夫人,我也好奇,你那個講了一半的故事,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覺得,許家那個老太婆,好像有點怕了,當時就同意和離了。”蒹葭見有人提了,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
她憋了一路了,一直都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怎么少夫人講了半個故事,這么棘手的事情就解決了?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什么故事?”夏靜姝也被她的話勾起了好奇心。
云嬌掩唇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快說啊?”夏靜姝越發好奇了,拍了她一下。
“那哪是什么故事,那是許家老太太自己身上的事,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我派人去打聽出來了,她怕我說出來她就沒臉活了,也是被逼無奈,才答應和離。”云嬌笑著解釋。
早知道這個法子有用,她就不用兜那么大的圈子了,白費精神。
“什么事?她可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夏靜姝也是個聰明人,自然是舉一反三。
云嬌拉著她,兩人湊近,她才笑著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許家老頭子去世之后,許家這個老太婆是人老心不老,不過百天之后,她就跟鄰里的一個老頭好上了,兩人偷偷摸摸的好了些日子。
可沒過多久,許老太婆嫌這個老頭太吝嗇,舍不得給她使銀子,轉而又攀上了另一個出手大方的老頭,便想同頭一個吝嗇老頭斷了干系。
可那吝嗇老頭是個鰥夫,一輩子都沒娶過媳婦,此番嘗了甜頭,哪肯輕易放手?便成日里糾纏不休。
甚至有一回,她到家后頭上茅房,那吝嗇老頭鉆進她家里將門反鎖了,倒把她鎖在外頭了,逼著她答應繼續往來,才放她進屋子。
許老太婆是不勝其煩的,打都將他打出去幾回,就差報官了。
這事,見不得人,她自然不敢讓人知曉,更不敢讓家里的晚輩知道,這要是傳出去了,她也沒臉活在這世上了,而且小輩們的臉都要被她丟盡了,以后也沒臉出去見人了,更會影響到家里孩子的婚事,所以這事必須得瞞著。
就這樣,她跟吝嗇頭斷不掉,后頭這個大方老頭她又舍不得,直糾纏到如今,她還不曾能擺脫吝嗇老頭。
“所以,你話只說了一半,她就趕緊同意了?”夏靜姝聽得笑了:“我說呢,她怎么會答應的這么干脆。”
“她哪敢讓我說下去?許母雖然沒什么腦子,但是又不是傻的,萬一平時知道什么蛛絲馬跡,再照著我說的一對,那老婆子還做不做人了?”云嬌捂嘴吃吃的笑了起來。
“要我說也是,這許老婆子一把年紀了,怎么還這么風流?”夏靜姝有些嫌棄。
“那誰曉得呢。”云嬌又笑:“或許想著,年紀大了也沒幾年好活了,趁著能快活就快活幾年。”
“你呀你,快別說了。”夏靜姝笑著推她:“成何體統?”
“走了走了,我得回家去了,嫂嫂今朝早也累了,早些回院子去歇息吧。”云嬌往前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什么來:“對了,嫂嫂你看這次給你找的弟妹怎么樣?”
“應當不錯的。”夏靜姝想著道:“一舉一動規規矩矩的,雖然是莊子上來的,但家里來送親的也都彬彬有禮,不像之前那家,像八輩子沒見過東西似的,什么都往回撈。”
“三姐姐說她家是個好的,到底好不好,一時半會還看不出,不過當初在莊子上打聽,倒是沒人說什么難聽的話。
總之,日久見人心了。”云嬌拍了拍她的手:“我得回去了,嫂嫂不用送我了。”
回家路上路過自家茶坊,遠遠地便見隔壁八仙茶樓門口,楊氏正翹首以待,像是在等著什么人。
云嬌吩咐讓將馬車停在路邊上,她想看看楊氏到底在等誰。
過了沒多久,就見一個婦人出現了。
蒹葭見了那婦人,連忙往后躲,口中小聲朝著馬車里道:“少夫人,來的人是三夫人啊。”
云嬌自然也瞧見了,小聲吩咐了一句:“走。”
她倒是不知道,自家這個好三叔母什么時候跟楊氏勾搭到一起了,這兩個人都是心眼多的,湊在一怕是沒什么好事。
不過,她一想到手里握著楊氏那么大的把柄,也就不往下想了。
索性隨她們鬧騰,她就不信,孫行者還能翻出如來佛的五指山去。
接下來的日子,她一日比一日忙起來,不僅要管著家里、茶坊里,還時不時的被皇后、貴妃請進宮中去,也就忘了這回事。
秦南風更是被官家委以重任,將神機營、神勇營都交給他來管了,他每日忙的腳不沾地。
兩人白日里竟不大得空見面,也只晚上躺在床上,鉆進一個被窩,才得以說一會兒話,溫存片刻。
這帝京城里頭,宮里的舉動就是風頭,不少人家都盯著宮里,揣摩圣意,見宮里如此對待他們夫婦,自然是上趕著討好。
那帖子如同雪花一樣飄到云嬌面前,大多數她都推了,但也有少數是不好推掉的,她還得騰出空去應約。
如此,一個多月便過去了。
這日清晨,天才蒙蒙亮,她還未睡醒。
她這人有個習慣,哪怕再忙,她爺要睡飽了才肯起身,除非是有什么特殊的情況。
外頭,便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人還未進來,外面就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少夫人,少夫人快醒醒……”
“什么?”云嬌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習慣性的伸手摸了摸身旁,秦南風已經不在了。
她微微怔了怔才想起來,他每日天不亮便要去營地操練士兵。
她揉著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
“少夫人,你醒了。”蒹葭掀開了床幔,一臉的焦急:“茶坊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云嬌一下便醒過神來,掀開被子下了床:“快給我起身。”
“今朝清早,掌柜的同伙計們去開門,就聞到門口臭氣熏天的……”蒹葭說著手中頓了頓,欲言又止。
當初建造茶坊的時候,為了方便有人留下來照看,云嬌特意留了掌柜同伙計們的住處。
平日家中無事,他們晚上都是住在茶坊中的。
因為有他們在,這些日子又平安無事,云嬌也就不曾另外派人去照看茶坊。
不曾想今朝卻出了事。
“有人在茶坊門口潑了糞水,少夫人快去瞧瞧吧。”緊跟著進來的木槿見蒹葭說不下去,便開口了。
眼下都什么時候了,再拖延下去,就要有客人登門了,蒹葭不說,她得說。
“有這樣的事?”云嬌一聽,臉色也不好看了。
茶水是入口的東西,茶坊門口z真要是臭氣熏天,那哪還有人敢登門了?
“一定是楊氏。”蒹葭咬牙切齒的道:“她家這些日子一直沒生意,肯定是她嫉妒咱們家生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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