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云嬌 第1168回 指著和尚罵禿子
葉姨娘聽聞云嬌親事近了,命人快快的傳了信給把云嫣。
把云嫣夫婦聽聞此事,自然幫著歡喜,雖然眼下正是秋忙時分,但把云嫣還是特意抽空回了娘家。
葉姨娘陪著她一道去了翩躚館。
“姑娘,快看看誰來了。”蒹葭笑嘻嘻的將母女二人帶進了屋子。
“三姐姐。”云嬌陡然見了把云嫣,不由歡喜,放下手頭的東西,笑著迎上去。
八兩在她腳下一竄,便跑進了里間。
“九妹妹。”把云嫣見了她也很歡喜。
姊妹二人的手自然而然的牽到了一處。
“快來坐。”云嬌帶著她到塌邊:“葉姨娘,快坐。”
葉姨娘笑著點頭:“好。”
“蒹葭,快去上茶,再拿些果子來。”云嬌一疊聲地吩咐。
“不用,又不是外頭的人,別這么客氣。”把云嫣連連推拒。
“要的。”云嬌笑看著她:“三姐姐難得回來一回,自然該好生招待,今朝怎么有空的?”
“這不是聽說你的好事近了,回來給你送禮了嗎?”把云嫣點了點她的額頭。
云嬌笑了,晃了晃她的手:“是嗎?禮在哪呢?你分明是空著手來的。”
“急什么,我來就是為了帶你到集市上去,你去挑一挑,喜歡哪一樣我就給你買哪一樣。”把云嫣拉著她的手笑道。
“不用這樣,三姐姐又不是外頭的人,不用送禮。”云嬌真覺得用不著這么客氣。
“那怎么行。”把云嫣拉著她站起身:“你三姐姐雖然是莊子上的,有些窮,但你成親是大事,姐姐也想送你個稱心的物件兒,你務必要隨我去。”
“三姐姐,我真的……”云嬌還想再推辭。
“九姑娘,你就去吧。”葉姨娘在旁邊幫著勸:“當初你對我們母女那么好,哪就連這點報答的機會都舍不得給的?”
“姨娘說這話就見外了。”盛情難卻,云嬌也不好繼續推辭:“那好吧,我就不客氣了,姨娘跟我們一道去吧?”
“我就不去了,你們姊妹倆去,年輕人一道說說笑笑的,我這年紀大的跟了去你們反而拘束。”葉姨娘擺了擺手。
“走吧,姨娘在家里預備中飯,咱們買了東西回來吃。”把云嫣牽了云嬌就往外走。
“你們幾個留下,將東西整理一下。”云嬌回身吩咐:“蒹葭和木槿跟我來就行了。”
姊妹二人出了家門,云嬌也不曾想好要什么,兩人便在集市上隨意轉悠起來。
“誒?云嬌!”
云嬌才出了一家布匹鋪子,便聽聞有人喚她。
她回頭去看。
“誰呀?”把云嫣也好奇的望了過去。
“是小五的姨妹妹。”云嬌一眼便認了出來,那是符彩花。
“真的是你啊云嬌。”符彩花歡喜的朝著她奔了過來,拉住了她的手,親熱無比:“沒想到在這里能遇上你。
你來買東西的嗎?她是誰?”
許久不見,符彩花還是如同從前一樣,毫無心機,想什么便說什么。
“我們來逛逛,這是我三姐姐。”云嬌拉著把云嫣:“三姐姐,這是彩花。”
把云嫣笑著朝符彩花點了點頭。
“姐姐好。”符彩花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云嬌你看我今天穿的這一身,還行嗎?”
她從打跟云嬌學過穿衣裳的學問之后,便一直依著云嬌的話,選些個稍微素凈的顏色,也不扎那些顯眼的腰帶了。
“很好。”云嬌打量,含笑點頭。
大抵是生了孩子的緣故,符彩花比從前更顯得豐滿了些,長襦裙倒是能遮掩一些,只是妃色還是太過搶眼。
不過這身段,遮不遮的,也沒什么不同就是了。
“真的?”符彩花有些不敢信。
她總覺得自己穿的不大妥當。
“是挺好的,襯著你氣色也好。”云嬌含笑點頭。
這倒是實話。
“那我就放心了。”符彩花笑了:“那是你跟我南風哥哥定親,我恰好染了風寒,就不曾來。”
“如今可大好了?”云嬌順著她的話問。
“好了,這都多少日子了。”符彩花見了她實在歡喜,拉著她的手不松。
“彩花,這是誰呀?”一個中年婦人從鋪子門口走了過來。
“小姨母,這就是云嬌啊。”符彩花另一只手伸過去拉著那個婦人,笑著介紹:“云嬌,這是我小姨母。”
云嬌望了那婦人一眼,她也不知該如何稱呼,含笑低頭行了一禮。
既然是符彩花的小姨母,那也就是小五的小姨母了。
她瞧著這婦人確實與趙忠竹深的有幾分相似,只是比趙忠竹要豐腴一些,兩腮飽滿,看著是一臉的福相。
“這就是云嬌啊?”那婦人笑著打量云嬌,眼中有了贊許之意:“好孩子,不用客氣。”
這孩子有禮道,也有善心。
從她對符彩花的態度就能看出來,是個有教養的好孩子,容貌也端莊秀麗,正與她那姨侄子匹配。
且她從前都聽符彩花提過許多回有關云嬌的事了,心里一直覺得這是個好姑娘。
“小姨母,要不你先去三姨母家吧,我跟云嬌玩一會兒。”符彩花好容易碰上了云嬌,便想跟著她一道去逛一逛。
“人家有事呢。”她小姨母一把拉過她:“你別瞎胡鬧給人家耽擱了,等以后,有的是機會在一道。”
云嬌也笑著點頭,又行了一禮:“夫人慢走。”
“云嬌,都是一家人,你太客氣了。”
符彩花叫她小姨母拉著,一路去了。
目送著那二人走了,把云嫣才問:“九妹妹,那是秦家的姨母嗎?”
“彩花叫她小姨母,應該是小五母親的小妹妹。”云嬌思量著道:“梅蘭竹菊,她應該叫趙忠菊。”
“你也真是巧了,出個門都能遇見他家親戚。”把云嫣笑挽著她繼續往前走。
“誰知道呢,就是這么巧。”
姊妹二人說說笑笑的逛集市去了。
秦府。
趙忠菊已經進了趙忠竹的屋子,符彩花自然也跟著。
“三姐,叫我來有什么事商議啊?”坐下之后,趙忠菊吃了口茶,便徑直開口問。
她們姊妹,一母同胞,從小到大情分都極好,自然沒什么好客套的。
趙忠竹將凳子往她跟前拉了拉:“秦煥禧回來了,去跟那孩子見了一面,吃了一頓中飯,方才才在我這的,鬧著要叫你三姐夫去退親,說那孩子不好。”
“好端端的,她又鬧什么?”趙忠菊將手中的茶盞放下。
“她那人什么樣你又不是不知道。”趙忠竹壓低聲音道:“她不滿我們不曾同她商議風兒的親事,又說把家那孩子家里頭亂七八糟的。
你說,那都是她父親的事,能怪人家孩子嗎?”
“她要鬧由得她鬧去。”趙忠菊輕哼了一聲:“這親事是官家定下來的,她以為還像從前一樣,她什么都能說了算的吧?”
“是這個理,所以我也不曾搭她的話。”趙忠竹看著趙忠菊:“我就是有點拿不穩主意,你說那孩子到底如何?”
“我方才經過集市上,遇見她了。”趙忠菊神色變得輕松了些:“彩花認得她。”
符彩花在一旁吃點心,聞言連連點頭:“也巧了,我想吃冰沙,冰沙沒買到,倒是遇見了云嬌。”
“這都什么天了,這么涼,不能吃那些冰的,要傷身子的。”趙忠竹一聽,連忙叮囑她。
“我的身子,三姨母還不知道嗎?好的很。”符彩花不以為意。
“那也要注意。”趙忠竹搖頭。
“我看了,孩子不錯,從前的事情我也都聽彩花說了,品行也沒有問題。”趙忠菊這時候開口道:“至于她家里頭的那些事,那是他父親作孽,孩子被迫成了庶女,不也是個可憐孩子嗎?
這好容易翻身了,秦煥禧還說是她的不是?依我說這就是蠻不講理。”
“她倒也沒這么說,就說家風不好。”趙忠竹嘆了口氣。
“什么家風不好,又礙著咱們什么事?”趙忠菊不以為然:“那句話怎么說的?‘買豬不買圈’,話雖然說的難聽,可成親不就是這個道理?
娶人家女兒,又不娶全家。”
“那你看她挺好的?”趙忠竹抬眼望著她。
“我看著不錯,不過我怎么看那也不打緊,要看你是怎么看的。”趙忠菊抓起一把瓜子來磕。
“我……”趙忠竹思量著道:“我之前與那孩子也碰過幾面,倒是覺得還不錯。”
“那不就得了嗎,你管旁人如何說?”趙忠菊用肩膀撞了撞她的肩膀:“你也不想想,你就這么一個兒子,南風他都已經認定這姑娘了,你也改不了這著。
那娶進門來,不就當女兒一樣嗎?你可別信了秦煥禧的。
你要是信了她的挑唆,她把你這鬧得雞飛狗跳的,她回家去了,你這日子要怎么過?”
趙忠竹聽得豁然開朗:“你別說,是這么個理,那我就該對那孩子好些是吧?”
她之前一直猶豫,不知所措,叫這個小妹妹一說,這會兒全明白了。
“不是好些,是要跟對南風一樣疼愛。”趙忠菊嗑著瓜子又繼續道:“你可別學那些個刁鉆的婆婆,尖酸刻薄的能有什么好下場?
這人都是以心換心,人家孩子來也是奔著過日子的,咱們做長輩的別總是嫌三嫌四的。”
趙忠竹點了點頭:“還是你說的一個道理,到底是娶了兒媳婦的人。”
“那是自然。”趙忠菊笑了起來。
她大兒子去年已經娶妻了,如今兒媳婦身懷六甲,家中是一團和氣。
她覺得這才像是過日子,成日里勾心斗角,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事鬧得雞飛狗跳,那算是個什么一家人?
“夫人,老爺回來了,和大姑奶奶在正廳,讓奴婢過來請您過去說話。”
姊妹二人正說著話,外頭傳來婢女的聲音。
“來了。”趙忠竹答應了一聲,看向趙忠菊。
趙忠菊又抓了一把瓜子,站起身來:“我陪你去,彩花你自己在這玩會兒。”
符彩花答應了一聲,她們姊妹二人相攜而去。
正廳里,秦煥禧已然同秦煥禮說了今朝同云嬌相見所發生的事。
她面上帶著憤慨:“我是堅決不同意同這個人家做親的,這樣的人娶進門來,只會有辱門楣,大哥你到底應不應?”
秦煥禮嘆了口氣:“大妹妹,不是我不應你,而是這事沒法應。
我同你說個實話,這親事是官家的意思。”
他心里對云嬌也不甚滿意,可這不是沒法子嗎?
再說,他自己生的那個混小子,他心里也有數,他怕是左右不了那小子的想法。
左右,他如今是認命了的。
“什么?”秦煥禧起初有些驚訝,接著便道:“便是官家的意思又如何?又不曾下圣旨賜婚,我家不想娶,官家還能強求不成?
若是強求臣下子女嫁娶,那還能算是仁君嗎?”
“大妹妹,不可對官家不敬。”秦煥禮神色嚴肅了些:“若是不曾定親,倒也可以一試,眼下,已經定親這么久了,曾經的日子都定下來了,這親事無論如何也是不可能退的。”
“真是豈有此理,如此品行不端沒有教養的丫頭,有什么資格進我家的門。”秦煥禧手死死的捏著桌角,眼睛都有些泛紅了。
“在說誰品行不端吶?”趙忠菊一步跨進門來,笑著招呼了一聲:“三姐夫,你們在說誰?”
她還是邊說話邊嗑瓜子。
趙忠竹后腳也跟了進來,她看了一眼屋里的情形,不曾言語。
“忠菊來了,快請坐。”秦煥禮起身招呼。
秦煥禧卻坐在椅子上不曾動,瞧見是趙忠菊,不由在心中冷哼了一聲,口氣也不大好:“說的是與風兒定親的那個姑娘,從前是退過親的,那不是品行不端嗎?”
“嘩!”
她話音剛落,趙忠菊手中抓著的瓜子便悉數砸在了地上。
她伸手指著秦煥禧怒道:“你這老婦什么意思?指著和尚罵禿子是不是?”
秦煥菊看著隨和,但與趙忠竹性子完全不同,她更像簪纓世家的孩子,形事說話頗有將門之風。
“我又不曾說你,你平白無故的發什么瘋?”秦煥禧生就要強的性子,怎么可能讓著她?當即便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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