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橫生枝節

那是老白臉吧。

孩子就是孩子，不懂得生活的艱辛，哄你爸一個人高興，就得拿著全家吃不飽飯的風險去擔。

“睡吧，明兒媽給你做咖喱飯。”

顧長鳳是實在睡不著，加上心里裝著事情，就隨手拍拍女兒，拍著玩的，結果把二美給拍睡了，等到二美睡著了她還一愣，給女兒蓋蓋被子。

這孩子睡覺是一點樣子都沒有，睡著了覺得熱就把被子踢的到處都是。

媽媽要是像你這年紀，媽也不會愁的。

年輕好啊！

丈夫是稍晚一點時間回來的，顧長鳳沒忍住還是問了問。

她希望譚宗慶就別難為自己了，他自己說不想干，大家都痛快了。

譚宗慶打著哈欠：“干唄，能花幾個錢，不行沒地兒賣，那就給我老女兒吃，哄她一樂。”

翻身打著呼就睡著了。

顧長鳳半宿沒睡。

這就是男人，說的多輕巧。

賣不出去就哄女兒高興了，是哄她高興還是哄你高興呢？

怎么就一點都不能理解理解家里的經濟狀況呢。

*

一大早顧長鳳爬起來燉了雞，然后加了咖喱，二美是被咖喱味兒給香醒的。

穿著襯衣下了炕去洗臉，一臉喜滋滋的表情；“媽，用我幫你什么？”

“我能用你幫我什么？醒了就趕緊洗手吃飯……”

等到吃飯的時候，見那爺倆狼吞虎咽的，顧長鳳只想搖頭。

你們是幾年沒吃過飯了？

把二美打發上學去，給老大去了電話。

大美在學校操場剛剛結束晨練。

“媽？”

這么一大早的給她打電話，有點不尋常啊。

顧長鳳找大女兒來拿主意來了。

說二美是她的主心骨，可二美年紀在這里放著呢，精神上更加依靠的還是大美。

把昨兒的話叨叨叨講了，講完她順帶著數落了譚宗慶兩句，“你這個爸啊，永遠不知道人間疾苦，好不容易我們家的饑荒抖干凈了，他這是又要奔著拉饑荒的狀態去了。”

“媽，這些話你當著我說說就得了，當著我爸的面說傷感情。”

“你們姐倆都說傷感情，那怎么不去勸勸你爸別折騰了別作妖了，就老老實實待在家里不行嗎？我都沒要求他出去賺錢了……”

一肚子的委屈和牢騷。

“媽，我知道你委屈，這些年你不容易，拉拔我們兄妹三……”

顧長鳳嘆氣，她不需要別人夸獎她做的一切，但這些年是真的就她一個人扛家，譚宗慶就在后面拖后腿了。

大美：“媽，那我爸能不知道家里條件嗎？為什么總要折騰啊，不就是他想證明給你看，他是有能力的，他的臉面他的自尊讓他沒辦法停下來。”

“說到底，你們到底都是姓譚的，和姓譚的一條心。”

說到底還不是跟你爸親嘛，總是為他講話。

他要臉面要自尊，就得要全家陪著他去折騰，折騰稀碎，他就往炕上那么一趴，不是要喝敵敵畏就是要不活了。

“我雖然姓譚，可我和媽你一條心啊……”

“你就別哄我了，你也沒有二美那張嘴。”

誰說什么，最后做決定的人還是顧長鳳，因為錢在她的手里。

她不同意吧，那就等于把全家都逼到另外的戰線上去了，她同意吧，她就是和自己過不去。

心煩意亂。

要么就說呢，女人找丈夫，可得睜大眼睛好好看。

她當時可能是眼瞎，掉譚宗慶這個坑里了，這些年你說她是享過什么福？

全部都是苦。

生活都快要比黃連汁都苦了，就這樣，人家還要折騰。

條件好一點他就折騰，好一點他就把你打回原形。

*

譚禾又來譚宗峰家了，美其名曰探望父母。

也不是空手來的，買了不少的東西。

“那人婷婷說，她沒看上。”

吳湄正在廚房忙呢，老爺子說想吃豬肉大蔥餡包子，她九點鐘從醫院下班回來就直奔菜市場，肉餡還是自己剁的。

聽見譚禾的話，吳湄眼中閃過嘲諷。

只她一個人給吳婷婷介紹，都有幾十個了吧。

“這次又因為什么？”

“婷婷說那人眼睛長得小。”

譚禾覺得其實各方面來講都挺不錯的，可吳婷婷不干啊。

“眼睛小嗎？我覺得還好，男人嘛，不能要長得和花似的，好看的男人心野。”

你想找朵花，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那機緣啊。

她也算是真心實意幫著吳婷婷介紹了不少好的績優股，換做一般人早就成一百次了，女兒作，你當媽的也跟著作啊？

“要不就算了吧。”

“那看不上肯定不能勉強。”吳湄的聲音又有耐心又輕，這事兒就算是翻片兒了，她和譚禾說起話來：“回頭我再給她找，要什么樣的找什么樣的就是了，活人不能被尿憋死了。”

譚禾皺眉。

覺得吳湄也就這水平了，沒讀過什么書，所以偶爾就顯得粗俗。

吳湄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譚禾對著廚房的人喊：“你手機響。”

“哎。”

吳湄雙手都是面，隨手按了免提毽。

“吳兒啊，你說你小叔子家有個侄女長得挺好是不是？”

吳湄也不顧手上有面了，按掉免提拿起來電話。

“李姐……”

“我這有個條件老好的人了，人家呢就喜歡長得嬌一點的……”不配II 026 橫生枝節